姚府的人只当姚香雪是失足落水,并不会惹人思疑。
可是,见林晚问起,他又不想隐瞒她。
见林晚脸色不太好,沈砚忽然从背后将她抱紧,哑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官心狠手辣,残忍无情?”
林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僵硬的摇了摇头:“……没有!”
林晚感觉,沈砚的手段确实残忍了些!可是,他毕竟是为了她出气,林晚没有那个立场去责怪他心狠。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了一句,竟然害死了两个人。
她的心中有些惶恐不安罢了。
若说责怪,林晚只觉得自己低估了他的手段,又或者说,她低估了自己在沈砚心中的份量。
沈砚:“……”
林晚嘴上说没有,可眼底的颤意却轻率的暴露出她的情绪,沈砚心头忽然有些慌。
她是不是害怕他?
沈砚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他睚眦必较,手段狠辣,身处在这个位置,他总需要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将一切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事情扼杀。
这么多年,在他手上丧生的无辜生命,已经数不清了,如果不狠,他也许早就死了。
沈砚不想让林晚知道,他冷血的一面,他害怕林晚会畏惧自己。
林晚的沉默,让沈砚有些不安!
感觉到她身子紧绷,沈砚有些慌,他双臂不由得圈进她:“晚晚,你……你能不能别怕我?”
听到沈砚声音里夹带着一丝轻颤和哀求,林晚有些茫然,她回头看着沈砚。
就看到他眼底的惶恐。
林晚第一次见他这般情绪,他似乎在害怕?
可是,他怕什么?怕她会离开他?
沈砚自幼被母亲丢弃,很没有安全感,他占有欲极强,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
看似冷漠无情的躯壳下面,掩藏的却是一颗柔软又脆弱的心,就跟沈濯一样,沈濯是他内心当中隐藏的情绪,正好以不同的面貌给呈现了出来。
林晚忽然有些心疼。
他明明是一个位高权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过往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他性格变的如此极端又如此脆弱?!
林晚没有参与他的过去,也没有那个立场去责备他的狠,她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
林晚忽然抱紧了沈砚,温柔的哄道:“砚砚……”
沈砚:“……”
他第一次听她这么唤他,浑身僵硬,心头隐隐发颤。
林晚坚定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沈砚:“……”
她似乎看穿他在害怕什么?
这么多年,沈砚心底一直隐藏的那个阴暗面,被他用冷漠的茧,给一层一层包裹着,从不示人。
如今,因为她的一句话,那层厚厚的茧,像是被撞开了一丝裂口,阴霾瞬间被吹散了不少。
沈砚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碎在骨子里。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拥抱,一句话都没再说。
……
转眼便入了秋,燥热的气温也逐渐凉了下来。
姚香雪的事,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有人说,姚香雪临死前去了沈府,回府以后便溺死了,可没有证据指明,姚香雪的死跟沈家有关。
也没人敢妄加揣测。
没多久,姚香雪的死,便彻底淡了下来,姚家也没有在提起此事。
……
有一天,蔚悦差家仆送来书信,说是想约林晚一起去寺庙里烧香拜佛。
因为上次圆房而爽了蔚悦的约,林晚怕沈砚又从中作梗,所以,这一次林晚没有跟沈砚说。
第二天一早,沈砚前脚刚去上朝,林晚后脚便出了门。
蔚悦约林晚来的地方,是在帝都以南一个山上的寺庙,寺庙名叫普安寺,是西宁最大的一个寺庙。
普安寺坐落在半山腰,常年香火极旺,来这里烧香拜佛的不只是平民百姓,就连一些达官贵胄,皇亲国戚也常常来此。
蔚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因为姚香雪的事情,林晚最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自打穿书,她便信了因果报应,她害怕沈砚杀孽太重。
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来寺庙给他求个平安符。
林晚到了半山腰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火气,她下了马车,站在庙前,看着人来人往的普安寺,那股香火味更浓了。
林晚没有看到蔚悦,开始顺着大殿周围,一边溜达,一边开始寻找蔚悦。
只是,林晚没想到,她没见到蔚悦,到是先遇到了蔚夫人。
见到蔚夫人,林晚连忙迎了上去:“蔚夫人。”
听到声音,蔚夫人回过头来,见到林晚之后,蔚夫人也显得很诧异:“沈夫人,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是来烧香拜佛的吗?”
林晚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是蔚悦约我过来的。”
说着,林晚四处的看了一眼:“怎么不见蔚悦啊?”
蔚夫人忍不住咳了两声,说道:“山上有些风气,悦儿去马车里给我拿披风去了。”
见蔚夫人只是咳了两声,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起来,林晚有些担心:“夫人没大碍吧?”
蔚夫人叹道:“老毛病了,不妨事。”
林晚知道蔚夫人身份不好,可却没想到体质是真的差,只是咳了两声,气色就变了。
林晚知道,蔚悦是陪蔚夫人一起来的,至于来这里做什么,林晚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蔚夫人又看了一眼林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对蔚夫人说道:“蔚夫人所需要的祈福之物已经备好,夫人还请这边。”
祈福?
蔚夫人信佛,想来是给蔚家祈福来了。
听那老方丈说的东西已经备好,林晚不想打扰,便对蔚夫人说:“夫人,我还是暂且回避一下吧?”
见林晚要走,蔚夫人连忙拉着林晚的手,笑着说道:“你不是都跟悦儿约好了吗?等会儿悦儿就该回来了,沈夫人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要错过了?”
林晚一想,这倒也是。
于是,林晚便随着蔚夫人一起来到了大殿。
大殿之上,除了寺庙的主持,还有两个敲着木鱼的小和尚。蔚夫人每年都会来寺庙给蔚家烧香祈福,风雨无阻,态度也很是虔诚。
殿堂之上燃着香火,蔚夫人跪在蒲团之上。那些小和尚正敲着木鱼,主持则念着难懂的经文。
林晚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
就在这时,蔚悦拿着深紫色的披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刚进殿,蔚悦便看到了林晚,见祈福已经开始,蔚悦也没敢上前,便偷偷摸摸的凑到林晚身边,笑嘻嘻的说道:“林姐姐,你来了呀?”
林晚见到蔚悦,心情倒是不错,她冲蔚悦笑了笑:“我也是刚来。”
见仪式已经开始,蔚悦还伫在一旁跟她聊着天,似乎没有随蔚夫人一起祈福的意思?
林晚好奇的问道:“你不跟着一起祈福吗?”
蔚悦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娘每年都要来一次,一开始我还跟着她认真的拜过几次,后来嘛,都已经习惯了,再加上我娘嫌我态度不端正,也懒的同我计较。”
林晚:“……”
蔚悦性格活泼好动,听她这意思,估计在祈福的时候也是个不够虔诚、爱捣乱的主。
林晚忍不住笑了起来。
蔚悦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脸严肃的问起林晚:“林姐姐可曾听说姚香雪溺死的事?”
林晚:“……”
听蔚悦提起此事,林晚的表情瞬间变的凝重不少。
她怎能不知,姚香雪的死或多或少都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沈砚做事干脆利落,没有给人留下一丝把柄。
蔚悦不解嘀咕道:“真是怪了,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蔚悦虽然也不喜欢姚香雪,可她不来纠缠哥哥,她倒也懒得理她,如今姚香雪死了,蔚悦倒是觉得可惜了。
“……”林晚敛下眸子,陷入沉默。
姚香雪死前去了沈府一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姚香雪偷偷的来了沈府,本意是想来挖苦林晚,可却没想到,她的偷偷摸摸倒是给沈砚创造了有利的因素。
姚香雪身上毫无伤痕,符合溺死的种种表现。
见林晚始终保持沉默,似乎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蔚悦也不再多言。
待蔚夫人祈福过后,林晚便向主持求了一个平安符,之后,林晚便跟蔚悦在寺中四处逛了一圈,然后,林晚跟蔚夫人和蔚悦一同下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砚砚小的时候过的太苦,所以才会得了人格分裂。
沈濯是他的另外一面,沈濯怕黑,怕孤独。承载着他所有的脆弱和畏惧!
所以沈砚的这个人格,只会在白天出现,这是他潜意识在逃避的一种表现。
当然,晚晚的出现,让沈濯克服了这些,所以沈砚的病才会慢慢好了。
关于砚砚的过去,会在番外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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