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却一直盯着她。
见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就这样一直不说话,林晚感觉浑身不自在:“若夫君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房了。”
说着,林晚转身便要离开。
便听到男人似笑非笑的问道:“委屈吗?”
林晚脚步一停。
她对他的话有些不太理解,沉默了半晌,才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
沈砚道:“本官没有陪你一起去敬茶,你可感觉委屈?”
原来他是说这事,林晚摇了摇头,说道:“夫君身为首辅,政务繁忙,没功夫陪我向公婆敬茶也很正常,我并不会感觉到委屈,毕竟正事要紧嘛。”
沈砚眯着眼睛打量着林晚,想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可是,她眸眼很亮,也很坦诚,甚至连一丝躲闪的意思也没有,沈砚感觉心里有些堵。
其实,有些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他亲自进宫,他就是想让林晚受点小挫折,然而,他在进宫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后来,处理好事情,他便匆匆的赶回府,不想竟然遇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他因为将她一个人丢下而烦闷,她却连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
沈砚越想越气:‘如果本官说,本官是故意找借口不陪你去敬茶呢?’
林晚一愣:“……”
她当真以为沈砚是有正事要忙,从未想过他是故意找借口,听沈砚这么一说,林晚倒也没多大感觉。她转念一想,忽然露出一脸委屈的问道:“夫君~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吗?”
看到她这失落的模样,沈砚胸口那股子闷气,竟然哽在了胸腔,即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实在难受的紧。
第20章
……
自园中回房,绿荷就一直替林晚委屈的慌,她不停的唠叨着:“大人做的实在是太过份了,也不跟小姐一起去敬茶,这日后叫小姐在沈家怎么立足啊?”
林晚:“……”
沈砚确实做的有些过份,也极有可能让她受到沈府其他人的白眼,但是,林晚现在都不想追究这些,毕竟,跟沈家的那些人周旋、谄媚,只会让她浪费时间。
决定她的死亡,并不是那些人,是作为她丈夫的沈砚。
还有林阳……
若是沈砚能够出手救下林阳更好,只是,她压根就不抱希望。
沈砚这个人在沈府有着绝对的权势和地位,想来沈老太爷也拿他没辙,她只有好好攀附着这个人,才能在沈家立足,才能免于一死。
林晚现在所想的,是如何克服恐惧,去讨好那个男人,如果能叫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好感。
那么,他见死不救的可能性,就会低那么一点点
想到那个男人,林晚就有些头疼,引起他的好感的这件事情,好像更难呢?
……
西厢,临春园。
“你怎么那么蠢?”一声暴躁的怒斥,自房中传来。
韩氏望着一脸委屈的沈明珠,怒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的性子,你没事说那些浑话作甚?”
沈明珠哭道:“我又不知道二叔恰好经过。”
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韩氏愤愤的戳着沈明珠的脑袋,怒道:“枉我那么聪明,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沈明珠哭诉道:“娘,您能不能代女儿向二叔求求情啊,这家训要一字不落的抄家五遍,我的手都会废了。”
韩氏扭过头去,愤愤道:“你自己做错的事,别指望拖别人下水。”
让她去求沈砚?
想到沈砚那个人,韩氏就浑身战栗,她甚至不敢直视沈砚,更何况要去替她求情!
沈明珠见母亲不愿,开始向沈阔求情:“父亲,您能不能向二叔求求情啊?”
韩氏瞪了沈阔一眼,怒斥沈明珠:“得了,你可别求他,他就是一个窝囊废,指望他,还不如指望门前的一只狗呢。”
闻言,沈阔圆胖胖的脸颊顿时一红,恼怒道:“你瞧瞧你,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韩氏怒道:“我说什么了?”
沈阔被韩氏这么一瞪,吓的扭过头去。
韩氏看着沈阔便来气,她指着沈阔怒骂道:“你瞧瞧你,就你这窝囊的样子,我能指望你什么?这十几年,我是费尽心思攀着沈砚的身份,替你铺路张罗,可是你呢,十几年了还只是一个区区五品小官,还是我花钱给买的。就你这样,你还能干什么?”
见韩氏提起这些事,沈阔尴尬道:“你在孩子面前,老提这些干嘛!”
“我不提?”韩氏像个泼妇一样尖叫道:“我不提也行啊,你倒是争气啊,正好,明珠出了这档子事,您这当爹的出面对求求你兄弟,让他网开一面呗。”
闻言,沈阔顿时蔫了,不说话了。
别说韩氏,就连他也害怕沈砚,哪敢去求他啊。
见沈阔这样,韩氏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为了这一家老少,她早就搬出了沈家,岂会受这窝囊气。
老夫人看不起林晚的出身,也不怎么喜欢她,若不是这么多年她勤勤恳恳的在老夫人面前侍候着,只怕,老夫人还更不会正眼看她。
林晚虽然同她的处境差不多,可林晚嫁了一个出息的男人。
哪像她,男人不争气,女儿也成天跟着瞎搅和,就儿子能多多少少给她带些安慰。
见父母争吵不休,沈明珠吓的没敢再多言。
……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
沈家早、中、晚用餐都在固定的膳厅,每一顿饭,老老少少都必须要到场。
因为沈砚性子孤僻,再加上平日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他极少同沈家的那群人聚餐,因而,东院是设有独立的厨房。
林晚发现,沈家的很多人似乎都将她跟沈砚列为了同一阵线,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没有人来叫她。
不过,正好也随了林晚的意。
那群人看不惯她,她索性便躲在自己的房中,懒得跟他们打交道。
到了晚上,李嬷嬷端了一些晚膳过来。
林晚看了一眼,饭菜有鱼有肉,很是丰富。
有什么杏仁佛手、桂花鳜鱼,水晶虾饺,桂圆莲子百合粥和一些小甜点等,这些菜肴卖相极好,香味也诱人,一顿晚饭,她一个人就要吃这么多菜,林晚还是有些震惊。
若每天这样吃下去,不出多久,她铁定会变成个胖子。
李嬷嬷说道:“二爷的伙食偏较清淡,不喜欢重油重辣和太咸的饭菜,因此,这都是按照二爷的喜好来做的,夫人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说着,递给林晚一双筷子。
林晚夹了一块虾饺,尝了一口,味道极好。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二爷吃过了吗?”
李嬷嬷回道:“二爷正在处理宫中呈报的奏折,估计会晚点用膳,夫人还是先行用膳吧。而且,二爷向来不喜欢用膳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往后夫人的饭菜,老奴便差人送到苍园来。”
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扰?规矩还真多。
一个人吃,那多无聊啊。
不过,不跟他一起吃饭,林晚倒觉得自在许多,她刚想要夹一块鱼肉,便听门外一声叫唤。
“娘子~”
林晚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僵,筷子从手里掉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沈砚进门,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十四。
李嬷嬷和绿禾见到沈砚后,齐齐的向他行了一礼,便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侧。
见林晚坐在那里,沈濯笑眯眯的跑上前来,歪着脑袋看着林晚:“娘子,你在干嘛呢?”
“……”
林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今天早上,沈砚说的那番话,让林晚心里有些堵的慌。
她忽然伸出手,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不停的揉啊揉,捏啊捏,将他的脸揉成了各种形状,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沈濯懵了,说话都不清不楚道:“……娘子,你干嘛呢?你弄疼阿濯了!”
若不是看他这模样还挺可怜,她绝对不会只是揉脸颊这么简单。
不过,这手感倒是极好,软软的、肉肉的,林晚感觉捏着有些上瘾,强迫自己放开了他的脸。
发泄过后,林晚恶狠狠的质问道:“昨天晚上我不是不准你上床睡觉的吗?谁叫你擅自作主同我睡在一起的?”
沈濯无辜的揉了揉泛红的双脸,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向下耷拉着,委屈道:“当时天太黑了,阿濯害怕,没办法才跟娘子睡一处的,可是,到了后半夜,娘子嚷嚷着冷,还一直抱着阿濯不撒手,又不怨我。”
林晚:“……”
听了沈濯的话,看着他委屈巴巴的眼神,林晚感觉有些心虚,沈濯虽然傻,却不善于撒谎,而且,早上确实是她抱着他不撒手的。
她占了这小傻子的便宜,反倒还来埋怨他,确实不对……
可白天她在沈砚那里受了气,现在可不能再受这小傻子的气,林晚故作威胁道:“不准再有下一次了,不然,你就再也别想进我房间了。”
沈濯最怕林晚不理自己,当即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