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痕一听华堂郡主要赶她出去,又激动起来,叩头道:“求您别赶我出去,我需要这份活计,我……”梅痕哽咽着说不下去。
清容看她头都叩出了血,很不忍心,“浮翠,锦兰你们把梅痕扶起来。别再让她这么叩头了。”
浮翠、锦兰闻言,立刻上前扶住梅痕。
清容又道:“梅痕,你为什么要逃出来?”
梅痕一时悲从中来,“奴婢……奴婢……”话一说出来,便被泪意涌着哽在喉中,梅痕垂头,强迫自己缓过来。
清容也不着急,屋子里一时静静的,都等着梅痕说话。
“奴婢在那个家,活不下去了。奴婢的婆母是个霸道的泼妇,成日里不是挑剔奴婢,就是打骂奴婢。奴婢的男人没出息,动不动就对奴婢拳脚相加,还打孩子。开春儿的时候,奴婢男人娶了个妾室。在妾室的挑唆下,他……”梅痕说到这,忍不住眼泪又往外涌,她悲痛欲绝的浑身打颤。
清容听得很是愤然,不敢开口打断梅痕。自揭伤疤,这得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啊。
梅痕呜呜的哭道:“竟把我的女儿给打死了。奴婢是没本事,只生了个女儿,可那也是他们家的骨肉啊。”梅痕勉强说出这些话,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梅痕方才还没来得及同华堂郡主提到这些,华堂郡主如今听见她这番遭遇,气的是双手发抖。
想是感怀自身,眼中也有眼泪打转儿。
梅痕匍匐在地上,嚎啕哭道:“奴婢不能走,奴婢要活下去呀。奴婢得活着,那些人都还没死呢,我得活着。”
她的哭声凄绝,让人听着也为之心颤难过。
润容不由叹了口气,小声道:“眼下可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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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顺天府的罗生门
屋子里一时格外沉寂,众人都不说话。
只有清容还保持着清醒,继续问梅痕道:“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们家为什么不休了你?”
梅痕哭道:“我那男人是入赘我们家的。他如今住的用的,都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刚开始他和他老母亲还老实本分,可谁承想我爹娘没了,他们就露出了真面目。我想同他和离,可一旦告去官府,那田产房产就得统统给我还回来。他们自然是不答应的,就想着先把我磋磨死。”
润容好奇道:“你既是从那逃出来,怎门不立时去官府告状呢?”
梅痕又悲又恨,咬着牙哭道:“怎么没去呢,那杀千刀的联合他老娘,反说我是得了失心疯,又拉来街坊邻里作证。官府大老爷不信我的话啊。”梅痕说到这,又忍不住无助的哭起来。
华堂郡主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也只能先逃出来,保全自己再徐徐图之。”
梅痕点头,泪都哭尽了,声音无比嘶哑,“我得替我的大丫儿活下去,看看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怎么遭报应!”
这明摆着是个被凤凰男骗财骗色,谋夺家产的故事啊。
润容无限同情的看着梅痕,幽幽道:“你这样的遭遇我们是很同情,只是……”她话没说完就为难的看向华堂郡主和清容,想听听她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清容几乎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说:“你安心留下吧。”
华堂郡主似是早就知道清容会这样说,满意的点头,也道:“不过是个流氓罢了,只要我在一日,自保你一日。”
梅痕听了这话,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泪,感激的连连叩头。
第二日,只待女客的温泉庄子进了男子,便传的满城皆知。
有说华堂郡主的营生是挂羊头卖狗肉,不知暗地里和什么人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进温泉庄子和蕙质精舍云云。
负面舆论如山崩海啸一般,来的猝不及防,连着蕙质精舍都被牵连其中,没人上门。
清容总觉得这事儿像是有人刻意引导似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坑。
谁知祸不单行,当日下午顺天府就来人请华堂郡主过堂。说是梅痕的男人状告她们拐卖良家妇女。
彼时清容回了蕙质精舍,处理京中流言之事。
原本都以为华堂郡主一人去对付顺天府的人,实在是绰绰有余,谁承想华堂郡主是铩羽而归。一回温泉庄子,便带着清容、润容去同梅痕对质。
“你说是你男人和婆婆杀了你的女儿,可那边又说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疯癫了,竟然还人证物证俱在?”华堂郡主眼中很有些犹疑,紧紧的盯着梅痕。
梅痕气的也是满脸通红,指天发誓道:“奴婢敢对天发誓,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清容瞧着华堂郡主的大反差,无比好奇的问道。
华堂郡主不悦的坐进椅子里,用手扇着风凉,道:“我一到奉天府,那孙志高就先发制人,说我拐卖良家妇女。我便把梅痕昨儿个说的话同顺天府尹和孙志高都说了。谁承想,那孙志高说,分明就是梅痕行事霸道狠辣。她先起了坏心眼儿,要给小妾投毒,谁知道那药被自己的孩子吃了一命呜呼。她一个受不住,就疯癫了。”
梅痕大哭道:“天地良心啊,都是有儿有女当娘的人,便是将心比心,我也不会去害别人的孩子啊。”
华堂郡主没理睬梅痕,而是看着清容,道:“这件事儿既有物证又有人证,那府尹还说,明儿个依旧升堂,到时候把人证物证提过来,叫咱们心服口服。”
润容有些发懵,迷茫的说道:“那,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她说着,也迟疑的看向梅痕。
梅痕冤枉委屈的哭诉道:“郡主,少夫人,大姑娘,请您们信我,奴婢没说谎,奴婢没有说谎啊!”
清容没发表任何观点,只是目光幽沉的看了梅痕一眼,幽幽道:“总归是有人撒谎了,不必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顺天府再上堂,清容便同华堂郡主带着梅痕一道去了。
因着蒋老夫人不放心清容一个小姑娘进衙门,特意叮嘱了宋昭陪着来保驾护航。
几人到了公堂门口,从马车上下来,正碰见一同到了的孙志高母子和小妾孟氏。
这三个人的模样同清容想象中的简直是大相径庭。
孙志高穿着一件墨色直缀,上面连一片花纹也没有,很是素气。他生的身材颀长,眉清目秀。面貌是彬彬有礼,儒雅谦和,瞧着根本不像是梅痕说的那种宠妻灭妾,谋害亲骨肉的人。
孙母长穿着普通的粗布袄裙,瞧着有些寒酸。生的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和蔼样子,也不像是梅痕口中说的那种凶神恶煞的虎姑婆。
连着小妾孟氏也穿着朴素,生的一副挨欺负的样子。
宋昭冷眼打量了一番,小声问清容道:“你就这么信梅痕?我看着孙志高那一家子,不像是什么坏人?”
清容虽然不是十足十的相信梅痕,却也不大认同宋昭这样的话,她嗤的一笑,低低道:“人不可貌相,世子爷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以为坏人会在脑门儿上写出坏人两个大字?”
宋昭抬杠道:“还有一句话,叫面由心生。”
说话间,已进了顺天府的大堂。两边分列的衙役大喊威武,府尹敲了一生惊堂木。
清容原以为他会喊堂下何人,谁知这顺天府尹短平快的进入了今天的主题,直接让人带证人上堂。
所谓的证人,也不过都是梅痕家四周的邻居,还有药铺的掌柜。
顺天府尹对这个案子似乎很不耐烦,同华堂郡主道:“昨日郡主说,那柳氏说被孙志高虐待,今日请来了柳家附近的街坊四邻。”府尹态度极随便的说道:“街坊四邻在哪儿?来同郡主说说,孙家母子是什么样的人。”
被街坊四邻概括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序的上前,一一道:“回大人的话,孙家母子可是咱们庄子里出了名的大好人,乐善好施,与人为善。经常帮我们街坊四邻的忙。”
“孙先生读过书,也考过功名,他每日都会教我们街坊四邻家的男孩子读书。”
“孙老太太还时长给路过庄子里的乞丐吃的,铜钱,最是个心善的老太太了。”
顺天府尹道:“那孙家母子可有虐待打骂柳氏?”
另一人道:“回大人的话,柳家就在我们家院儿后面,我们可没瞧见过孙家母子打骂过柳氏。倒是柳氏,是个厉害脾气。因着孙先生是赘婿,他们母子两个可没少受柳家的气。”
顺天府尹一副你看看,我说什么了的表情看着华堂郡主,道:“郡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华堂郡主有些吃瘪,转头看向梅痕,道:“她们说的可都对?”
梅痕神情复杂,只讷讷道:“婆母确实时常施舍乞丐,孙志高也确实教庄子里的男孩子读书。可她们也确确实实的打了我。”梅痕说着,撸起袖子来,给顺天府尹和华堂郡主、清容等堂上众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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