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磊半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拽着江月手就要走:“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大巴已经到酒店门口了,老唐还在等我们。”
少年力气大,江月被拖着往前走。
她回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身后几个阿姨笑了笑,挥手告别。
阿姨感慨:“兄妹长的可真好看,那个男孩子没考试就直接被保送清河高中了,小伙子太优秀了,要是我闺女也能考上清河高中就好了。”
另一个暗暗纳闷,这对兄妹……感觉长相完全不一样啊?
*
三天的考试终于结束,同学们就像是突然卸下百斤重担,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当然,其中不乏一些没考好的,从考场出来便一直垂头丧气眼睛通红。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啊。
江月最佩服的还是许慧,不管是小考还是大考,不管能考多烂还是偶尔超常发挥,她都不受半点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嘻嘻哈哈找人乱闹腾。
真是太懂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他们还是坐原班的大巴车回去,不过让江月诧异的是,她背着书包刚上车,便看见林磊坐在老唐身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车上座位之间空隙狭小,他屈着双大长腿,将花名册放上膝盖,上来一个便在名字后画个勾。
江月懵了半秒,他是怎么给自己找到这么一份悠闲的差事,还能跟着蹭个车?
看到江月后,少年跟她对视半秒,指了指他右手边的空位,意思不言而喻。
后面还有同学在排队等上车,江月没多犹豫,顺着他指的方向,拉着许慧坐了下来。
从江城市回陆水镇需要四五十分钟,一路有山有水,风景优美,来的时候稍有些紧张没太注意窗外,如今考完放松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空自己。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江月便成功被发动机的轰鸣声给催眠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后面两个女孩子正低声讨论着什么,一会儿真的好帅,一会儿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听清她们讨论的是林磊后,小姑娘瞬间清醒。
老唐去最前面跟司机说话去了,现在座位上就林磊一个人。
隔着狭窄的过道,小姑娘眯眼偷瞄他。
少年瘦窄脸型,鼻梁挺俊,漆黑的眉眼带着些许锐利,这些年的磨练让清隽的侧脸褪去稚气,反添几分硬朗,俊美和冷硬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男生双手抱胸,闭眼仰躺在位置上休息。
江月以为他睡着了,脸贴着座椅看的入神,却不想林磊会突然睁眼,两双目光便这么猝不及防地在空中相撞,撞的心尖都麻了。
江月先是一愣,双颊飞快染上嫣红,随后抬手遮住眼帘,快速转过头去。
坐在窗边的许慧漫画看的正入迷,见江月突然捂着眼转过来不由纳闷:“咋了月月,眼睛咋了?”
江月连连摆手:“风太大,迷住眼了。”
许慧“哦”了声,反应过来后一脸懵逼,她窗户都关了,哪来的风啊?
*
想着月月上高中后会住校,高秀玲开春便在仅剩的一亩三分地里种上了棉花。
现在正是摘棉花的好季节,拿到镇上刚好能让人弹两个被子,冬天盖着也暖和。
假期里闲来无事,高秀玲挑了个稍稍阴凉的天气,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地里揪棉花。
江月没干过什么活,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一小只,手指柔白细嫩,林磊本以为她会撑不住,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自己摘了整整一麻袋。
看着小姑娘头上粉嫩的渔夫帽,还有那张快遮满整张脸的大口罩,少年薄唇微扬,突然有些怀念两年前在山上挖药的时光。
那时候的他,活的又苦又累,整日饥不果腹,是低贱到尘埃里的一粒沙,是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用笃定的声音告诉他,林磊,你将来会成为很厉害的人,你跟他们不一样。
*
这年的中考成绩是通过电话查询的,高秀玲拨号码的时候江月紧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林磊也在旁边站着,薄唇抿的死死的。
江月的分数已经上七百了,远比她平时的模拟考高上很多,但没有对比参照,江月心里也没了底,生怕只是试卷难度下降,整体分数拔高。
直到老唐打来电话,激动地告诉高秀玲,说月月这个分数最起码在全市能进前二十,去清河高中完全没问题。
高秀玲开心地一时竟词穷了,反反复复就一句话,谢谢,谢谢,谢谢唐老师。
江月从没见外婆这么高兴过,眼睛都红了,才下午两三点,就不住地问月月晚上想吃什么,她现在就去准备。
江月实在选择无能,便将问题抛给了林磊。
林磊突然想起去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缓慢吐了两个字:“火锅。”
江月顿时笑了:“大夏天的,怎么想起来吃火锅。”
林磊掩去眸底的一闪而过的失落,语气难得坚持:“就是很想吃,特别想。”
高秀玲今天开心,一口便答应了,穿上围裙便去厨房忙碌了。
晚上吃饭前,林磊专门去小超市里买了大瓶装的冰镇可乐,三个人围着炉子坐在小院中央吃吃喝喝,谈天说笑。
林磊记得那晚的夜空很美,星海闪烁,虫鸣交织,桂花飘香,那种温暖与感动刻在骨子里,流淌入血液中,不管过多年前都能让他记忆犹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正在写,大家别等了,明天再看,么么扎~
第23章 好帅
高秀玲年纪大了, 开学了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江月便没让她送自己, 就她跟林磊两个,拎着东西坐上城乡公交。
高秀玲怕他们在食堂吃不好,煮了几十个土鸡蛋,每人一小罐腌腊肠, 两个人的书包都塞的满满当当。
江月肩膀单薄纤细, 没一会儿背脊便被压垮了,林磊从后面将她书包拎起来抱入怀中,轻松的跟抱两本书似的。
这辆车上有不少去市里上高中的学生, 正凑一块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 叽叽喳喳一路都没停过。
夏日闷热,那时候的公交车还很破旧, 车内没有空调,为了乘凉, 两边车窗全被打开,热风呼呼往人脸上吹。
江月跟林磊并肩坐在最后,安静地看着窗外疾速掠过的风景。
两个人颜值太高, 时不时有人回头偷瞄, 林磊表情淡漠,看上去高冷不易接近,唯独望向女生时眼神温柔,时不时递水递零食,体贴的不像话。
女孩子倒是亲切许多, 若是偷窥的目光无意与她对视,女孩则会弯眸冲他们微微一笑,引得几个小男生一阵脸红心跳。
他们俩之前都没来过清河高中,问了两三个当地人才搞清楚学校的大概方位,看他们手里的东西多,有好心人给他们指了个近路,穿过一片破旧的居民区就行。
只是里面拐拐绕绕小胡同比较多,想出去还得多问几个人。
看着林磊背后跟怀中两个沉重的包裹,江月决定走小路,越快到学校越好,他也能少受点累。
林磊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跟她一起去学校,哪条路都一样。
盛夏的傍晚空气闷热,胡同里稀稀落落地能看见几棵小树,知了趴上面叽叽哇哇地聒噪个不停。
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的,江月连问了好几个人,就在她以为快要出居民区看到曙光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喧哗声,连带着急促的跑步跟追逐声,像是一帮人在打群架。
江月跟身后的林磊对视了眼,少年蹙眉,正要拉着月月拐进旁边胡同避风头,一个身高体壮满头是血的男生突然朝冲向这边,他的表情太过狰狞恐怖,江月吓得愣住了。
看清小姑娘柔美动人的面容后,男生失神半秒,随后竟鬼使神差地放慢了脚步,那双沾血的双眼如饿狼般紧紧盯着她。
江月刚看到这人时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与他目光相触后更是泛鸡皮疙瘩,她赶忙拽住林磊衣角躲到他身后。
察觉到月月的小动作,林磊脸色沉了下来,他侧着身子把江月挡在身后,一双眼锐利冰冷,警惕十足。
听到身后追逐的脚步声渐进,男生带血的嘴角无声勾了勾,纵身一跃,手臂掰住墙头,转身跳进邻家小院内。
那边刚落地,对面便有三四个人拎着棍冲了过来,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江月跟林磊,领头的声音发狠:“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个男的跑过去?”
这几个人跟那个翻墙的一样,看上去年纪不大,既像学生又像是整天不正混的社会人,吊儿郎当的站姿,头发也是五颜六色的,林磊哪边也不想帮,身子挡在月月前面,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领头那个黄毛似是不信,拎着棍子上前点了点他肩膀:“他刚刚就是从这儿跑过去的,你会没看见?我怎么就不相信你的话呢土包子?”
听到黄毛说土包子,后面几个人立马一片笑声,肆无忌惮打探着林磊的目光更加不屑。
无缘无故被拦住就算了,还要被这么羞辱,江月气的脖子都红了。
她攥紧林磊衣角,声音愤怒:“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有本事自己追去啊,在这里骚.扰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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