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背过手,屋子里面传来男声,大概是在问是谁,女人回复了一句。
江潮听懂了一个单词:‘milk’,牛奶。
说罢,她直接将门关上,用力扯住江潮的手臂,两人以奇怪的姿势往台阶下走,“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是在跟那个男人说我是送牛奶的吗?”江潮面无表情的问。
女人掩饰性的把耳边头发挽到而后,“小潮,你听我说,我——”
“你怎么从来没有回去看过我?”江潮没给她撒谎的几乎,直奔主题。
“我回去过。”女人扯了扯嘴角,“就是那一次发生了点意外,我没去,本来你不来,我也打算去看你的。”
“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果然回国过,是不是见过了江乔,跟江乔说了什么吗?
江潮站了会儿,就看她拙劣的演技。
太可笑了,没见过之前,她在他心里是最好的妈妈,可是到这里几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到底都在坚持着什么。
江潮把戒指从脖子上掏出来,戒指挂在项链上,“这个换给你。”
他直接拽下来,也不管脖子疼不疼。
“这是什么?”
女人一头雾水,没有伸手去接,显然她的心思现在不在这里,而是想着怎么打发走江潮。
殊不知,这句话对江潮来说是怎样的一种伤害。
他伸着手,手心放着项链和戒指,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他就这么看着女人,半晌后扯开嘴角笑了一声,手紧紧握成拳头。
第25章 美国
带着汹涌的风,窗帘被卷动着。
那天的傍晚很昏暗,似乎是快要下大暴雨了,天空又闷又热。
卷发女人弯腰,手扶着年幼的江潮,认认真真的把结婚放到他手心:“小潮,这个你保管好,是妈妈很重要的东西。”
“你爸爸,你爸爸他……”她神情哀伤,擦了擦脸庞的泪水。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么?”
现在,下午四点半,美国洛杉矶。
江潮将项链提起来,钻戒在空中荡漾了片刻。他双目紧紧盯着女人的眼睛,企图从她的严重看出什么东西。
“这是……”
女人仍旧是不明所以,然后电光火石之间,她眼睛动了动,见解释有几分耳熟,下一刻猛地想起了这是什么。
她的脸上浮起一丝难言的尴尬,但她掩饰得很好,很快就压了下去。
“这个,其实……”女人张了张口,伸手去接戒指。
江潮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将相连带着戒指用力甩到草坪上,他头没扭,仍旧盯着女人,“在找什么借口。”
“是骗我的吧,一直都在骗我。”
“你出轨,江剑彬才会跟你离婚,是不是?”
女人脸色难堪起来,她咬了咬牙,“小潮,当初是妈妈做得不对,但是你爸爸逼得太紧不给妈妈一个机会,妈妈当初把戒指给你,是因为那会儿没想着要离婚。”
“你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有你在,你爸爸肯定会心软。”
“结果他心真狠。”
“说白了就是故意作戏,想让我认为你是无辜的,让我去替你说话,是吧!!”
江潮脸色难看,说罢他扯开唇角发出一声嘲笑。
“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你不是我妈!”江潮甩开她的手,后退了半步,他先是笑,笑着笑着眼眶极红了,他不停的起伏胸腹,似乎是想憋着眼泪,“你对江乔做了什么?”
“我没有——”
“告诉我!!!”
江潮咆哮打断她,“又想怎么撒谎!!”
女人被江潮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到,僵了好久才张开嘴:“我……”
“我前半年多前的确回国过一次,在路上撞见了乔乔,她见到我很激动,想……想跟我回美国。”
想跟她一起去美国生活?
江潮眼睛酸涩,江乔到底是受到了多少伤害,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直都是一个很骄傲的女孩子啊。
“但是,但是小潮你听我说,我当时也跟乔乔解释了,妈妈不是故意不带她的,是我跟你叔叔结婚,没跟他说过我以前结过婚生过孩子,我得找个机会慢慢……”
“所以你拒绝了。”
“是……啊,我……我拒绝了。”女人脸上泛起不自然。
“所以江乔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是拒绝了。”有透明的液体顺着脸庞往下滑,江潮抬起一只手捂着脸,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你拒绝了。”
“我打听过,江剑彬现任妻子人很不错,嫁人前在业内出了名的脾气好温和善良,她会是一个好继母,我觉得乔乔跟她生活在一起,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潮,妈妈懂的比你多,杨彤是不会亏待你们兄妹的。”
“你们也会是幸福的一家啊,杨彤不会再生孩子,带过去的孩子也是个女儿,对你造不成威胁,对乔乔就更不会了。”
“天底下在没有这样好的继母了吧?”
“所以我让乔乔好好跟继母一起生活,只要她愿意对继母敞开心扉的好,杨彤也会对她好的,人不都是这样吗,都是双向的。”
这一句一句就像是刀子,在对江潮做凌迟之刑。
“是你让江乔去讨好杨彤母女……哈哈。”江潮已经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像个疯子,表情古怪不已,眼泪顺着下颚坠在草坪,“原来是你。”
“我到底都在怨什么?”
江潮捂着眼睛,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
“小潮……?”
见江潮这个样子,女人有些发憷。
有时候的恨意,是一瞬间迸发的。
“在美国杀人会判死刑吗?”江潮莫名问了这么一句。
女人听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她脸色一僵,立马尖叫着掉头就跑。
*
—江潮,怎么样了?
—你在美国还好吗?
—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不回消息?我要跟家里瞒不下去了。
—你不会出事儿了吧?
—接电话啊!
来自顾宁雪的短信不间断的发过来,江潮一条都没回,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登机,他把手机关机了。
上飞机后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一辈子这么长。
江潮被空姐叫醒,她提醒他该下飞机了。
江潮起身,差点栽在地上,还好旁边人扶了一下。
清晨六点,太阳从东边升起,江潮坐出租车回家,他回到家时,家里人都在。
听到玄关处有动静,杨彤正夹着盘子里的煎蛋,一个一个分给大家,她扬了一下头,“小潮回来了?在你同学家住的还好吗?”
江剑彬放下报纸看了一眼江潮。
“脸色怎么这么白?”
“喝酒了?”不会是醉宿了吧?
江潮鞋子都没换完,呼吸声逐渐厚重起来,世界一片恍惚,江潮努力抬起眼,在餐桌旁找到了江乔的身影,她正往这边看来,五官模糊不轻。
接着,天旋地转。
“唉唉唉唉!!!”
一顿人仰马翻,杨彤和顾宁雪把江潮扶住,不至于让他脑门磕在地板上,江乔吃好了早餐起身,皱着眉头看这边。
江潮的样子有些奇怪。
几人扶着江潮站好,江剑彬不悦:“怎么回事?是不是喝酒了?”但是走进一闻,江潮身上根本就没有酒味。
江潮的世界还在动荡,他就像是一只快被溺死的动物,江乔就是那一根浮木。
他呼吸粗重,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来晃去,他一把抱住江乔,她好像是惊了一下,下意识就用了力气推他,但没推得开。
江潮力气很大,死死抱着江乔,用力把她按在怀里。
“江潮!放开!”江乔脸色难看。
有哭泣声从肩头传来,江潮肩膀耸动着。
哭了?
江乔面无表情下来,推搡着他的手放下。
江剑彬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短时间不懂该说什么话,杨彤在身后碰了碰顾宁雪的手臂,顾宁雪装傻就当没懂杨彤在问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江潮边哭边不停念叨着这句话。
“哭够了吗?”
良久后,江乔平静的问。
江潮身子一僵,慢慢放开江乔。
“恶不恶心?”江乔冷冷的看着他,“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只是推不开你。”
【江潮到底在美国遇到了什么?】
【怎么这个反应?】
【见到他妈妈了吧,这下该相信我妈不是小三了吧?】
耳中闯入顾宁雪的声音,江乔一怔,而后眯起双眼,上下扫视江潮,“让开。”
江潮苍白着脸,果真让开,“好。”
江乔捞起沙发上的书包,换鞋开门。一连串动作毫不停顿,一个字都没吐露。
一如前几天的冷漠寡言。
顾宁雪觉得眼睛有些酸,她低下头揉了揉,然后念了一句:“妈。”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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