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的眼前是放大了的曹暨那张脸,云清因为紧张咽下了一口口水,她的手被他给扣住了,随着他的脸贴近,心如同关了一群活泼可爱小鹿的房子,那些小鹿还安分,使劲在撞墙。小鹿撞墙。
眼看就要被他给贴上了,他居然停在那里不动了?灵机一动,她的脑袋磕上去,两人同时痛呼,曹暨被云清的额头磕地唇流血,云清捂住额头:“你干什么?”
曹暨捂住嘴唇,等放下手来却是一抹血迹:“总有一天我要被你给弄死!不过是逗你玩玩,你这般激动做什么?”
云清捂住了额头:“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之前问你有没有断袖之好,你说没有!你看看刚才?”云清脱口而出,却是转念,阿暨之前当真是骗她,明明他就是个断袖。看看,刚才不是被自己的美色给迷的?
还说他是断袖,曹暨很想发个脾气,问她一声,敢不敢把衣服脱了,验明正身?王八羔子,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心思,榆木脑袋!深呼吸,深呼吸,她马上要出去了,跟她计较个什么,等她回来,定然不会再让她逃脱,一定要剥了她这层皮,办了她才好,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断袖,让她明白她是到底是男是女?
“断袖个屁,到时候老子小崽子生一堆,让你看看!”曹暨骂出声,。
曹暨说要生小崽子,云清又落寞了,他要生小崽子,好难过,好伤心,好想哭!妈的,眼睛怎么热辣辣的。不行,得出去走走!
云清赌气着站起来:“你爱生不生,谁要看?”这话出声带着鼻音,转过身,心里堵得慌。
曹暨虽然嘴唇又肿又疼,听她这般带着撒娇埋怨意味的话语,喜上眉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云清想要甩开他,却没有办法逃脱。曹暨轻笑:“我有好东西给你!”
说着放开了她,转过身去,打来箱笼拿出一个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一堆的东西。
云清不解,曹暨拔开乌木簪子,里面竟是空心的,他倒出一点粉末来:“这里面的毒药,小王说叫三步倒!剧毒无比,这种簪子不起眼,你可以随身带着。这个手镯里面却是解药,还有这个,有个卡簧,弹出来就能射出淬毒的……”
她明明武功高强,他却给她弄了这么多见不得人,不择手段地玩意儿,这让她威风怎么抖?
曹暨抬头:“保存实力,能少用点力气就少用点力气!”
好吧!云清点头听他嘱咐,有些暗器,他还亲手来教,让她坐在那里研究研究,他则是躺靠在那里,看着女装扮相的云清!嗯,媳妇真好看!以后若是宫装层层叠叠,岂不是更加艳丽?
*
长安城从唐末开始屡屡被破,又屡屡修复,城墙还是这般高耸,上面烟熏的黑色斑块,还有累累的伤痕。李将军带着顾云清,接近长安,他们这帮子人分开混入。
据说顾奎攻入宫中,才发现老皇帝被关在一个偏远的宫内,因为没有吃食,已经饿死了多日,尸身都腐烂。他拿这个大做文章,直指太子谋朝篡位,顾奎为皇帝报仇的方式非常直接,监国的太子被当众行了剐刑。他又装模作样,以国丧之礼葬了刘正基。
他假客气了几声,原本是想要还给刘家江山的,可刘正基不是没有好儿子吗?所以索性他就上了。这个就不要脸了,何必遮遮掩掩呢?毕竟他连周后都收入宫中,成了美人。之前阿暨这么说,云清还当他胡说八道,毕竟顾奎阅女无数,自己在顾家后宅都不少女人,何必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呢?只能说顾奎胃口真好。
城门口人不少,都是等待入城的,大多是老百姓,看情况好像明朗了,陆陆续续回来了,只是如果没有城里人愿意给他们担保的话,他们是进不来的。
顾云清和老李也就是扮演这样的一对父女,他是城里一个小京官的亲属,城门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那里签字画押,给父女俩担保。老李木讷的站在那里。
云清低着头,身形却窈窕秀美,露出了半张脸,一双杏仁大眼更是水汪汪。城门口的一个小将官动了心思,新帝如今刚刚入主,广扩充后宫,若是能献上一两位美人,以后平步青云也未可知。
云清被一把拉过去,她娇声喊:“阿爹,阿兄,救我!”
“云娘!”老李扑过去,城里的青年弯腰:“求将军放过我妹妹!”
还没等他求完,云清脸蒙着的面巾已经被取下,露出了一张毁了的脸。云清用袖子遮挡自己的半边脸,泪眼婆娑,那将官看着这张疤痕纵横交错,那凸起的新肉还带着粉红色,一脸嫌弃地道:“晦气!”
老李从地上捡起面巾,用袖管擦了擦脸,递给云清,云清落着泪,系上面巾。城门口的士兵挥挥手,放了他们进去。
云清带着哭腔:“阿兄……阿娘……阿娘没了!”
“妹妹莫哭!”那青年好似真的是云清的哥哥似的安慰着她,过来搀扶着老李,三人带着麻木而卑微的神情走过了城门……
第48章
云清进入长安城, 按照曹暨的嘱咐, 把手里的那些明的暗的线路全部摸了一遍。顿时觉得阿暨这货已经不是狡兔三窟了,简直就是四通八达, 若是他对城里任何一个姑娘见色起意, 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包括了皇宫之内。
不知何时起, 自己的玩伴已经变得如此深不可测?这个感觉,嗯?还真不赖, 她很喜欢。
且说顾奎快速登基, 改了国号为燕,朝堂上杀了一批,留了一批。
后宫之内,也杀了一批, 留了一批。顾奎此刻正在周后的宫内, 沉迷于周后的温柔乡之中。哪怕他阅尽千帆,周后这一帆确实别具特色。他的小宁氏与她相比, 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顾奎敞开着衣衫将周后搂在怀中, 周后娇娇柔柔:“陛下要册封王家三娘子为国母, 妾本不该多言。只是那王家三娘先许给谢家七郎, 又许给顾云清, 更何况当初许给顾云清另有一说,说顾小郎君玷污了她的清白,方才会急匆匆地交换庚帖,不是您这个亲爹都不知道吗?”
听见顾云清, 顾奎心头就火气:“莫要再提那小畜生!”
“可若是王三娘果真与顾云清有了那等事?陛下还封她为后吗?”周后坐起来问他。
顾奎一把拉住周后,边搓揉边问:“按照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周后双手搭在顾奎的身上:“陛下也不派人去验看王家三娘的清白?若是清白还在,自然是当得国母之尊,若是不在了,收入后宫之内为美人也未尝不可!”
顾奎听她这么说,倒是合了他的意。
如此,内廷太监带着几个宫里女官来到王家,展开了圣旨,说要替王家三娘验身。
那老太监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陛下有意册封小娘子为国母,怎奈小娘子先许谢家七郎,后许给反贼顾云清,是以让奴婢来验看娘子贞洁!”
选国母验身也无可厚非,可这个前面的话语却是极其侮辱人了。王家诗礼传家,怀疑他们家教出来的女儿未婚就与人有了首尾,这是在往王家门庭上泼脏水了。
两位女官进了王家三娘的屋内,王三娘被迫脱了衣衫,让她们验看,等人出来说一句:“启禀内监大人,确然是冰清玉洁。”
等宫里的人一走,王三娘眼前一黑,晕倒在地。顾奎是个什么东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封她做皇后?她稀罕这个皇后之位吗?
王家哪里不知道这种皇帝今天当,明天兴许就脑袋掉了?可能有什么办法长安城在他的手里,现在就得听他的话,否则他把三娘抢了进去,那苦水也没处倒啊!
王夫人抹着眼泪,唤着三娘,三娘悠悠转醒,等眼前光线亮了起来。看见她母亲的脸,母女抱头痛哭:“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三娘自知不能说七郎还活着,只说:“阿娘,云清是他的亲生子,他怎能父占子妻呢?有悖人伦啊!”
王夫人捂住三娘的嘴:“三儿,以后这些话不能说!好好进宫侍奉君王,你若是寻死,只怕我们全家都会遭难。”
“那顾奎荒淫,我……”还没说出口,王夫人已经捂住了她的嘴。现在这种情势之下,家中不可避免地被插了暗桩,祸从口出啊!
“阿娘……我想静静!”三娘想要说却已经无话可说,乱世里哪有什么道理可言?乱世美人多薄命,自己长了这张脸,就注定人生凄苦。不过掌权者的玩物。
她坐在床上蜷缩着双腿,脸颊上两道水痕,两个贴身婢女怎么劝,都没办法,心中烦躁,忍不得两个姑娘的呱噪,她挥手道:“你们出去,让我静静不行吗?”
她想着七郎,偶尔还会想想云清,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实在不行,等进了宫,大不了舍了这条命跟顾奎拼了!
三娘想得入神,连云清进来都没发现。云清看她落着泪,轻笑一声:“三娘姐姐,这是为谁落泪,是为你的郎君,我吗?”
这一声“三娘姐姐”把三娘的神魂拉了回来,她转过头看到云清,一下子不敢相信,伸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呐呐地道:“云清?”
云清看泪如雨下,拿出帕子,挑起她的脸颊,轻轻给她擦拭:“是,姐姐,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