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顿住,瞠目结舌:“撩…撩骚?”
祁琅更生气了:“就是,唉,说骚话,一直往我这边挨挨蹭蹭,还想摸我的手,呸!为老不尊。”
珀西表情活似天崩地裂,脑海中宗政惯来沉渊般深沉莫测的形象轰然倒塌,他看着一脸嫌弃的祁琅,突然急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他怎么能这样!”
他咬咬牙就要往回走:“不行!他不能这么欺负你!”
祁琅一看这小年轻太火爆了,生怕他闯进去自己就翻车了,连忙拉住他强行圆场:“没有没有,我还没说完呢,他根本没欺负成我,他一过来我就严厉警告他了,他好歹顾忌我们的合作关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配不上我,我们已经友好解决这个问题了。”
珀西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她严肃说:“你不要受委屈,我既然答应了要保护你就要做到,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算死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祁琅心想真是哪儿来的小傻子,却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别把死挂在嘴边。”
祁琅踮起脚,揉了揉他那一头蓬松的金色小卷发:“生命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活着才能有一切,活着才能保护一切,你想报仇,想保护我,就好好的、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活着把那些伤害过你、折辱过你、利用过你的人,都一一踩在脚下,踩着他们的不甘与恨意,站到最高处,居高临下,俯瞰世上最美的风景。”
珀西难得听她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复杂看着她:“你也正在这样做,是吗?”
“是的。”
祁琅耸耸肩:“我最幸运的一点大概在于,这条别无选择的路,恰好是我喜欢的。”
珀西忍不住笑了,眼神无意地一瞥,却突然顿住,语气惊疑不定:“林绝?!”
祁琅一愣,扭头看去,正看见一身黑袍的男人大步走进交易行,很快消失在转角。
她眯了眯眼:“你确定是林绝?”
“他是我父亲从少年就带到大的心腹爱将,从小到大一直是我的机甲课老师,说是我的一个兄长都不为过,哪儿有人会认错自己的兄长的。”
珀西看着那空荡荡的转角,忍不住苦笑:“幸好事发之前,父亲派他出去做任务,恰好避过了这一茬儿,才没有被归为我们逆族中的一员,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他。”
“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
珀西皱起眉:“他与我们卡特家关系密切,现在正是被监视的严密的时候,得有多大的事逼的他冒险来这里?”
祁琅回想了一下那位面容坚毅刚硬的少将,突然想起那次自己曾从他身上察觉到的、隐隐异样的源能波动。
她的眼神微微一闪,好像猜到了什么。
“珀西啊。”
祁琅扭头笑眯眯看着珀西:“好弟弟,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你亲爱的林绝哥哥说的,来,写下来,我怎么能忍心你们相见不相识,我必须得为你传达的啊。”
珀西一怔,反应过来,果然看见她一脸熟悉的“没错我就是不怀好意我要搞事情了这男的不错我指定要下手了”的坦荡表情。
珀西:“……”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对此已经感到麻木,甚至忍不住想象她到底又要有什么骚操作……
“那请你一定告诉他。”
珀西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永远别相信一个叫蒂安的女人的鬼话,永远,切记。”
祁琅答应了,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哈哈,蒂安是谁?和她祁琅有一毛钱关系吗哈哈哈!
……
这一天,阿诺德照常在自己心爱的实验室里昏天黑地,眼看一个新的源能微粒交换桥梁就要在试管中凝成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刚开始他只当没听见,专心致志盯着实验反应,他的副手们都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他不想被打扰,为了避免被喷到怀疑人生,他们都会识相地离开。
但是这次这敲门声格外锲而不舍,就那么沉稳有力地一下一下敲,足足敲了十分钟,敲的他脑电波都成了一个节奏。
阿诺德气的要炸了,他烦躁地一把甩下试验镜,一脸狰狞地大步走到门边甩开门,像一头被激怒的喷火龙张嘴就开始全地图横扫咆哮:“敲什么敲?!敲魂呢!没看见我做实验呢!你要是没有星球爆炸的急事儿我跟你说你——”
他突然卡住,看着面前一身深蓝色笔挺军装的青年男人,惊讶出声:“林绝?”
“是我。”
帝国名声赫赫的年轻少将微微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张刀锋般冷峻英挺的容颜,他看着面前面露惊讶的阿诺德,缓缓露出一个苦笑。
“阿诺德,我来找你,想请你帮一个忙。”
他薄唇抿住,好一会儿才终于张开嘴,一字一句,嗓音晦涩艰难:“我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第二十七章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样不行。”
阿诺德接了杯水放到林绝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下微微的青黑, 紧皱着眉:“你还在吃那个药?”
“嗯。”
林绝低低应了一声, 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 打开瓶盖,能看见里面一颗颗黑色的小药丸, 赫然是如今帝曼街名气最盛的高等抑制药。
“上次的吃完了, 我又去买了一些。”
林绝揉了揉脸,尽力让自己精神一点:“我现在情况特殊, 军方和特勤处还在监视我,我得减少去帝曼街的次数,这一次我多买了一些,你帮我处理过后我省着点吃,应该还能多撑些日子。”
阿诺德拿过药瓶, 剔透干净的药瓶在明亮的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他托着药瓶扔了扔,最后一把接住,放回桌子上:“我不能帮你。”
“林绝, 我不能看着你自寻死路。”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林绝:“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这才多久, 你已经把自己的身体透支成这样了;三个月前, 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不该心软,我就不该答应!那时候你的情况还没有这么危险, 如果你不吃这破药, 即使只是顺其自然, 你也不过是源能等级下降,命却是能保住的,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你的脸色,你这是在玩命啊!”
林绝抿了抿唇,抬眼看他:“阿诺德…”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阿诺德指着那药瓶:“我研究了这玩意儿十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源能副作用,你现在看着还能吃能喝活蹦乱跳,好像最多只是基因紊乱,没什么大事儿,但是实际你已经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阶段了,你体内的源能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浅爆发、压制、再一次浅爆发、压制中循环往复,源能副作用已经被积累到了一个阙值,也许下一刻一个微小的突来的刺激,就会直接导致你源能崩溃,崩溃你明白吗?!林绝!你他妈会死啊!”
林绝紧紧抿着唇,半响才沙哑说:“我没有办法,阿诺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司令死了,整个卡特家族被灭族,西南军区高层势力被大洗牌,我回来的太晚了,我没能帮上司令,我没能保下司令的孩子,我甚至没能保下卡特家任何一丝血脉。”
想到惊闻噩耗的那一天发生的一切,林绝眼睛都慢慢变得猩红,他用力抓紧不知何时开始轻颤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好半响,才勉强恢复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保下我的兄弟们,保下我的部下们,只有我还是林少将,只有我还拥有着让军部高层都惊艳侧目的天赋和实力,只有我能在中央总司令眼里挂上号,我才有这个资格,那些人才会碍于皇帝陛下与总司令的面子,不敢赶尽杀绝。”
“你这根本不是长久办法。”
阿诺德皱眉:“你已经被召回帝都星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根本瞒不下去。”
林绝已经平静下来,他说:“能瞒到什么时候就瞒到什么时候,哪怕是饮鸠止渴,走到了今天,我也只能走下去。”
阿诺德被他的执拗气的要死,暴躁的踹一脚旁边椅子:“林绝!我说那么多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阿诺德,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也非常感谢。”
林绝慢慢站起来,他拿回桌子上的小药瓶,把椅背上的军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静静看着阿诺德半响,突然微微一笑:“继续做你的实验吧,我走了,等下次我找到了新的生物材料,再来找你喝酒。”
“林绝!你有病啊!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阿诺德一看林绝这态度就知道他回去肯定还要继续吃那抑制药,他指着林绝气的说不出话,眼见着林绝笑了笑转身就要走,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等一下,林绝你给我等一下!”
林绝头也不会地往外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有事儿急着走,下次再聊吧。”
这次是他昏了头,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不代表他的朋友也会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做,他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就算了,怎么能拖累朋友为他改良药剂、因为亲手送他上绝路而将来为之愧疚悔恨?
林绝打定主意不再拖累别人,步伐更是加快,阿诺德大吼一声:“林绝你站住,我有法子,我想到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