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满不在乎,仿佛无事发生的样子,李凤英反倒不说什么了,也怕真的和田宁杠起来,她再想不开。
刘金玉原本要出来吃饭的,见此情景又气呼呼的退回房里了。
田爱民小心翼翼的问:“妈,我给金玉端点菜吧?”
梁小双笑嘻嘻的说:“爱民就是疼媳妇啊。”
李凤英可容不得儿媳妇在面前撒野,抬手打掉二儿子拨菜的动作,指桑骂槐的说:“咱家能坐在屋里等着端饭过去的就你奶奶一个,谁都别想蹬鼻子上脸。”
田爱民歇菜了。
田卫星朝田宁挤眉弄眼,他姐厉害啊,不一样了,刘金玉进门就撺掇二哥将好东西给她娘家兄弟攒着,他看她怪不顺眼的,这下有点出气了。
下午阳光好,田宁烧了热水洗头发,擦到半干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家里大门敞开着,路过的行人扭头就能看见家里的情景,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大白天关上门反倒会让人奇怪在家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田宁注意到有个中年妇女在家门前慢慢走过来,伸着脖子往院里看。
原本田宁没放在心上,但是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又从门前走过,对上她探寻的眼神,立刻躲躲闪闪的快步走过去。
“妈,刚才过去一个人老往咱家里看,好像不是咱这儿的人。”
李凤英在纳鞋底,人本就警戒,加上田宁主动搭话给了她台阶,立刻起身追出去看了,只看到那个妇女的背影,顺口跟邻居问:“刚过去的是谁呀?”
邻居嫂子笑笑,张口要答时又把话吞了回去,含糊道:“不认识,好像是曹庄的人。”
刚过去的中年妇女分明是于青山第一个媳妇的娘家妈,田宁和于青山相媒,媒人是邻居嫂子的婆婆,她要是开口多管闲事,搅黄这门婚事,她婆婆估计要骂人。
李凤英似信非信的,心底却想着,是不是于青山那边的人故意来她家打听情况的,他们怕田宁昨天摔出点毛病。
转身回到院里,李凤英欲盖弥彰的遮掩说:“没啥,不认识的人。”
田宁嗯了一声,将头发梳了一遍,原主饭量小,加上可能有点营养不良,头发偏黄,湿发变干之后,编成麻花辫柔软细长,麻花辫在手心里握了一会儿,田宁起身从针线筐里找出来一把剪刀,将快到腰间的辫子剪掉一拃多。
咔咔两声,麻花辫落在腿上,留住的头发没有了束缚,缓缓散开垂落在肩上。
李凤英抬头看见的时候,两根麻花辫早就剪下来了,她顿时心疼又生气的问:“你剪头发做啥?!”
时下大姑娘大都留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结婚时候好看极了,田宁这时候把头发剪了,是想干啥?
梁小双也抱着孩子出来看,瞧见田宁留下的头发还能扎辫子,笑着问:“宁儿要剪头发卖钱上学啊?这不长不短的卖不上价钱啊。”
“啥?”
李凤英又急了。
田宁瞥了梁小双一眼,简短的解释:“我嫌太长了,冬天洗头发难受。”
往常原主很爱惜这头长发,现在,就让它们随小田宁去吧,念头落定,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在李凤英婆媳俩眼里觉得不可思议,那么爱惜头发的人竟然给剪短了,性子变的不是一点点。
李凤英踌躇片刻,索性不管不问了:“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吧。”
这些都是小事。
田宁将发辫弄整齐,用不穿的衣服包住放好,安静在房里看书学习,敌不动我不动,她还有时间。
……
曹庄
杨三妮回到家里端了碗水,一口气灌下去,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没见人出来,跺跺脚去了厢房。
闺女曹春丽还在厢房睡着,大约是来回奔波的缘故,脸瘦了一圈,杨三妮半是恼怒半是无奈的拍她一巴掌,将人叫醒了。
“春丽,大白天你咋还在睡觉?”
曹春丽猛地坐起来,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长长松一口气,继而很关切的问:“妈,你回来了,你去田孙庄看没?”
田孙庄就是田宁所在的村子,和曹庄离的不远。
杨三妮点点头,埋怨道:“恁娘我跑了几十里地,你倒好,在家睡觉,春丽啊,你这想咋办啊?”
闺女一声不吭的跟人跑了,找也找不着,外面都说她闺女跳河死了,现在大活人就在自家里头,婆家也不能回,这叫啥事儿啊?
曹春丽脸一白,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忐忑的问:“妈,先别说其他的,你先跟我说说看见啥了,于青山真要结婚了?”
杨三妮很不确定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怕有人认出来我,都躲着人走的,那一家也不像是要办喜事儿的样子,本来我还想去看看小军他们三个,碰见个熟人我就赶紧回来了。”
“这样啊……”
曹春丽揪心的厉害,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田宁和于青山的婚事就是年后定下来的,她可不想让这俩人的事儿办成,她生的儿子闺女以后都会有出息,咋能白白便宜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拃,就是拇指和中指张开的长度。蒙脸沙就是眼睛上下那块有一片一片的雀斑。有的会说成门脸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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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傍晚时分,又该做晚饭了,李凤英喊田宁烧锅,她顺从地去了,这天气没有暖气和空调,守着灶火门是最舒服的时刻。
田宁乖,李凤英也满意了点,皱着眉头去堂屋拿馒头,这一家子人太能吃,啥时候都得精打细算。
“凤英?”
门外传来一声喊,来人熟门熟路的来到有亮光的厨房,瞧见田宁坐在那儿小心翼翼往灶火里递柴火,顿时笑了。
“哟,宁儿烧锅呐。”
田宁不会烧火,有李凤英点了火,只负责添柴还是没问题的,饶是如此,还要聚精会神的,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才抬头,是个面相和善的妇女,大概五十岁,笑眯眯的平易近人。
田旺发是兄弟俩,兄弟叫田旺财,来人是二婶王菊香,两家住得近,平时来往也多,村人聚居的地方都讲究个守望相助。
“婶儿,你找俺妈?”
王菊香点点头,上前一步看看田宁头上的伤疤,心有余悸的说:“幸好没事儿,咋恁不小心,以后可不能傻了,要是你奶奶知道了不定得多心疼呢。”
田宁低头嗯了一声。
记忆里,王菊香人不错脾气好,她是田旺财的童养媳,没老太太开口留下不一定能活下来,因此跟田老太太亲得很,对田宁也照顾两分。
李凤英端着馒头出来看见弟媳妇脸上自然而然的带上笑容:“做饭没了?”
“就做,我刚走亲戚回来。”
王菊香有事说,递了个眼色,李凤英将馒头放下嘱咐一句就拉着王菊香去了堂屋说话。
锅里烧的是干净水,水开之后,需要将热水灌到暖壶里,冬天里一家子喝水也要不少,田宁慢悠悠的用葫芦瓢灌水,开水没有洒出来多少,她苦中作乐的笑了笑,而后将篦子放到锅里,再将馒头放上来。
农村的晚饭再简单不过。
堂屋里,王菊香先问了田宁和于青山相媒的结果。
“昨个儿问你你不说,现在他家还没传个话儿?是接着相,还是另找?”
李凤英也摇头:“媒人没吭声,咱这也不好问啊,你专门过来总不是为了说这事儿的吧?”
王菊香笑笑,压低声音说:“我今个儿不是去给强强姥姥烧纸,碰见咱村嫁出去的秋红,她婆家哥有个孩儿,比宁儿大两岁,高中毕业接他爷的班在小学教学,现在正找对象呢,我看着跟咱宁儿怪配,正好她也提起来,让我捎话问问你,要是愿意,咱就见见,多挑挑。”
按王菊香的想法,二婚男人带着仨孩子,田宁一个大姑娘嫁过去总不方便,受罪受屈,就是条件好,让人舍不下。
李凤英问了人家的条件,得知也是一般的家庭,只是有个工作之后,那股热切稍微降了降。
“嗐,这田宁现在咋想的我还不知道。”
王菊香忍不住说:“这一家人也不赖,男孩儿上头有四个姐,都帮衬照顾点,那就能过得不错了,光结婚都得给不少。”
李凤英微怔:“也是。”
家里唯一的金疙瘩,田宁嫁过去,但凡生出个男孩儿,以后就能在家里做主了,公婆都没啥好说的。
田宁站在堂屋外听完两人的对话,故意弄出了动静走进堂屋,俩人还是被她下一跳。
“你这,走路没点声儿,吓我一跳。”
王菊香呵呵笑着打圆场:“宁儿看着比昨儿好了,这过年正好在家歇歇。”
李凤英眼珠一转,故意问:“你婶儿也在这儿,都是个大姑娘了,人家跟你一般大的都出门儿生孩子了,你倒是跟俺说说想找个啥样儿的,总在家里呆着叫人家笑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