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分，没有过多停留，心跳却如擂鼓。李遥澈脸颊泛红，这一瞬他竟然想到了一辈子——要是小断袖能这样陪他一辈子，那也是极好的。
次日。
阳光照进祠堂里，燃了一夜的烛火也尽数熄灭。
“哎呀，这是谁啊？怎么跟二公子你一起睡在祠堂里呢？”
“啧，真是乱来哦！”
一群家仆堵在祠堂门口处探头探脑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根本没把主子放在眼里。
李遥澈伤太重扶着门框勉强站着，寒声道：“都住口！！”他声音不敢放太高，小断袖还在睡觉，他怕把人吵醒了。
可是，姜如已经被吵醒了，她冷着脸走了出来，寒声质问道：“你们家二公子想和谁睡觉轮得到你们这群奴婢来插嘴吗？！！”
李遥澈一怔，有些惊喜又有些愧疚地道：“你醒了。”
“嗯。”姜如点点头，很自然地就扶住了他。
这贴心的小举动让李遥澈心里一暖，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家仆们见这两个少年郎的互动心里更为鄙夷了，认定这两人昨晚肯定有了苟且。他们像打量货物一样将姜如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心想这少年郎唇红齿白，又穿得极好，估计是平康坊里的哪家骚浪小倌。
第161章 真叫人瞧不上眼
“呵，我们晋国府可是正经人家，那些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野鸭子最好趁早滚蛋，免得棍棒来了身子受不住，连那张狐媚的脸都被搞花了！”一个婆子叫嚣道。
“放肆！”李遥澈怒不可遏地喝止道。
但这些家仆哪有怕他的？一个个耀武扬威的，好像比主子还风光。
姜如暗暗叹息，书中说男主年少时受尽白眼，她当时一看而过并没什么感觉，可如今亲眼见晋国公府的一群下人都能对男主甩脸色，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愤怒。
尤其是见到李遥澈那因愤怒而握紧发颤的拳头，姜如心里更不是滋味。她轻轻握住对方的拳头以示安抚，冲一众势利眼的奴仆寒声道：“真是可笑！本世子还未见过哪个正经人家的下人敢越到主子头上去的！！！”
家仆们听姜如自称“世子”，纷纷变了脸色，生怕自己惹到了哪家高门世子爷。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与方才那不可一世的劲儿判若两人。
“还堵在这儿做什么？！别碍了你们家二公子的眼！！”姜如厉声呵责道。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个胆大点的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我们是奉国公爷之命前来带二公子去会客厅的。”
姜如面色更冷了，有正事不早说偏要堵在门口先冷嘲热讽一番，这群家仆真是欺人太甚！
李遥澈脸色非常难看，他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眼眸低垂着，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很快到了会客厅，晋国公黑着脸坐在上首，窦老爷也冷着一张老脸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
一见李遥澈来了，晋国公立即呵责道：“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姜如稳稳扶住李遥澈，蹙眉道：“国公爷，李二郎下身伤重，跪下恐怕不太合适。”
晋国公双目阴沉，寒声道：“姜世子，这是我李家的家事，还请你不要多管。再则，这毕竟是李家不是你们姜家，姜世子未免也太来去自如了一些。”
这是嘲讽姜如夜闯晋国公府与李遥澈私会。
“国公爷此言差矣，你们府上的奴婢张口便骂本世子是那平康坊的下九流出身，还堵在祠堂门口耀武扬威，本世子可真是一点都没感到来去自如——真不知道是你们府上的下人一贯如此没有规矩，还是他们受谁唆使有意怠慢本世子啊？！”姜如冷笑道。
这话根本就叫人应不下。
晋国公脸色大变，他本是想给姜如一个下马威，哪曾被对方这般反将一军？他赶紧起身行礼道歉说：“姜世子言重了，你能来我晋国府，某荣幸之至。你是我府上贵客，某哪里敢轻慢？都是一群下人不懂事没见过世面，还请姜世子不要动气。”
姜如哂笑道：“本世子还未听说过——下人冒犯了主上、贵宾能轻松一句不懂事就能打发过去的。”
晋国公心里顿时一堵，这是逼他惩罚下人啊！可他又无话反驳，只能道：“姜世子息怒，某这就把这些不懂事的奴婢发卖了！！”
窦老爷却很是看不过去，不无鄙夷地想：这姜如不过一个落魄世子爷，凭什么在晋国府耀武扬威的啊？晋国公也真是的，何必这么没骨气地讨好这个姜如呢？真让人瞧不上眼。
第162章 别想混淆视听
“国公爷还是别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纠缠不清了。”窦老爷不屑地开口道，“今个儿我来是想问问李二郎想得怎么样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只想为我家晓晓讨要一个公道。”
李遥澈冷着脸道：“该说的我昨天都已经说了。”
“混账东西！”晋国公勃然大怒，将茶几拍得哐哐响，厉声呵责道：“玷污了人家姑娘清白还抵死不认！！我李家怎么会有这种没有担当的窝囊废？！！”
窦老爷也是面色铁青，无比鄙视地道：“我可不想看诸位唱双簧了，我家晓晓如今终日以泪洗面，李二郎你今日必须给我闺女一个交代！！”
李遥澈大怒道：“我根本就没碰过表妹，何需给你们窦家一个交代？！！！”
“二哥，你喜欢晓晓表姐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啊。你自己情难自禁做了这等苟且之事，认就认了呗，我们又不会说什么？别苦了人家晓晓表妹啊。”
说话人乃是老五李章霖，他生得白白胖胖的，腰粗得像是一个水桶，坐在角落里的一张矮脚圈椅上，把那椅子挤得满满当当的，似乎都要把人家可怜的椅子给撑破了。
“老五！休要血口喷人！！”李遥澈大怒道，“我与晓晓清清白白，更不曾对她有男女之情……”
“李二郎！！”窦老爷一下子截断了对方的话，吹胡子瞪眼地道，“不要欺人太甚了！！你都欺负了我家晓晓，如今还要说从未对她动心过吗？！！推责任也不是像你这个样子！！”
“是啊……”屋里的下人面露鄙夷，很小声地议论起来。“二公子还算个男人吗？他这是想推个一干二净说人家姑娘倒贴他吗？”“太腌臜了……”
李遥澈双拳暗暗收紧，双眸之中怒火滔天——谁都不信他！这一群人全都轻慢他，连一群府里的奴婢都踩在他头上！！！而与他一同长大的窦家表妹算计他、污蔑他！！谁都欺辱他！谁都踩他入尘埃！！！
凭什么？！！
他本为晋国府嫡长子，本该众星捧月！可他阿爹亲手拉他下云端，将世子之位硬生生给了那个蠢货李元清！如今他阿爹又不分是非帮着一个外人诋毁他，责打他！这分明是想彻彻底底毁了他！！！
可笑他竟然之前还对这冷血寡情的父亲抱有幻想！！真是太蠢了！！李遥澈的指尖几乎要陷进肉里，心中暗暗发誓——属于他的他统统都要夺回来！！！而这些折辱他的，他统统都要向他们千百倍地讨要回来！！！！
会客厅里，姜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万万没想到李遥澈在家中处境竟是如此艰难！
“国公爷，你们府上的下人全都这么没规矩的吗？”姜如冷问声道，“主人家说话，他们就在下面嗡嗡嗡地讲个不停！简直比一群苍蝇还叫人恶心！”
这话一出来，大厅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晋国公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没好气地道：“姜世子，我正忙于处理家事，还请你不要添乱！！”
窦老爷冷哼一声，也鄙夷地责备道：“姜世子，你就不要故意混淆视听了！！今日李二郎必须给一个交代，就算你把这满府的下人都给欺负个遍，那些做了混账事儿的人也必须得认！！！”
第163章 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姜如气笑了，她责备一下没规矩的下人反成了欺负人了？还污蔑她混淆视听？！呵！
“窦老爷，你口口声声说李二郎玷污了你家宝贝女儿可有什么证据？！！”姜如寒声道。
窦老爷气红了脸，梗着脖子吼道：“姑娘家清白都没有了，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怎么不需要啊？”姜如冷笑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家看上晋国府财大势大想要把女儿硬塞进来占便宜啊？！！”
“你胡说八道！！我窦家岂是如此无耻之辈？！！”窦老爷气愤地吼道。
“无耻的人会说自己无耻吗？！”姜如哂笑道，“窦老爷，有本事就把你家女儿喊过来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
“你、你……”窦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如讥笑道：“怎么？心虚了？不敢喊你那宝贝女儿过来对质？”
“姜如！你等着！！”窦老爷怒道，“我这就喊我家晓晓过来自证清白！！到时候你这个毁人清誉的无耻之徒必须得给我家晓晓道歉！！”
“呵……”姜如冷笑道，“窦老爷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啊，那要是待会儿证明是李二郎受了冤枉，你们两父女可一定要向李二郎好好鞠躬道歉啊！！”
“不知所谓！！”窦老爷狠狠一甩衣袖，吩咐下人赶紧回府请小姐过来。
“哼！”姜如冷哼一声，凶巴巴地扫了眼屋里的下人，直唬得这群仆人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嚼舌根。
李遥澈看着为他据理力争的小断袖，心里感觉胀鼓鼓的又湿漉漉的——除了已经去世的阿娘，再无人这般维护过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