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和萧孤舟果然不知。
试验了几次后,薛父和萧孤舟极为震惊。
询问薛明珠从何得知?
薛明珠能怎么办呢?
只能再次祭出那本同样记载了阿拉伯数字的番邦异书了。
好在,两个人都不曾怀疑什么。
薛明珠暗暗吐了口气,小心的藏了藏自己的狐狸尾巴。
若是之前,薛明珠还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暴露太多,可是,现在,薛明珠是一点都不后悔了。也许这个朝代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在血液中使坏,可是,薛明珠也赌不起那不科学的万一。
万一真的出现了明明为父子可就是不相融的情况,薛明珠简直不敢想像萧孤舟会面临什么,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人人都羡慕萧孤舟生而尊贵,只有,薛明珠心疼他所受的一切苦楚。
可是,她还不能说什么……
萧孤舟是皇子!
是孝帝唯一的血脉,是所有宁朝百姓的希望。
欲戴皇冠,先承其重。
这是谁也不能代替他承受的。
薛明珠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萧孤舟刚进秀竹院,就见细碎的石子路上,薛明珠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跑这么急做什么?”
萧孤舟连忙迎上去,生怕薛明珠跑得太快,会脚滑摔倒。
“谢……呃……”
“师兄!”
薛明珠习惯的就想要叫谢孤舟,可是,一想到他已经认祖归宗了,不再姓谢,就又叫不出口。可是,若是规规矩矩的称他为太子殿下,薛明珠又觉得别扭。
情急之下,把多年扔到脑后的’师兄‘给想了起来。
嘿嘿……
还是叫师兄好。
萧孤舟莞尔一笑。
叫什么都好……
只要她喜欢。
“师兄,你……”,薛明珠想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在宫里还习惯吗?累不累?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
可是,看到萧孤舟眉间难掩的疲竭,薛明珠又什么都不想说了,改口问道:“师兄,你吃午饭了吗?”
看这日头,若是萧孤舟从宫中出来,怕是中午还没有用午饭呢……
“无。”
萧孤舟神情委屈。
他饿了……
“小姐,酸笋鸡丝汤、鹌子水晶脍、香藕玉兰片、叉烧鹿脯,小厨房都已经做好了,配着碧梗米饭,锅包肉还需一小会儿……”,花盏在一旁伶俐的报着。
“我们家小姐听门房说您来了,可就让小厨房忙上了呢。”
说完了,花盏还不忘了替自家小姐表功。
“多谢明珠。”
“陪我用些可好……”
萧孤舟上前一步,极为自然的抓着薛明珠的手,似是饿极的样子。
薛明珠被冷不丁的抓住了手,心中一怔,还未等想清楚合不合适,就听见萧孤舟喊饿,哪里还顾得上手的问题,忙带着萧孤舟先去用饭。
怕萧孤舟太过劳累,没有胃口,薛明珠还让人给萧孤舟做了开胃的酸笋鸡丝汤。
鲜香、开胃、暖身。
一盏酸笋鸡丝汤下肚,萧孤舟不止身上暖暖的,连胃也是暖暖的,十分舒服。
“还是明珠这里的吃食合胃口……”
心中遗憾,不将内患荡平,他是不舍得入薛明珠入宫的。
他的明珠,他需得好好藏着。
不能让人伤她分毫。
好在,虽然,薛明珠不能入宫,他还可以出宫来看她。
“你喜欢就好。”
薛明珠眉眼弯弯。
看着萧孤舟吃得香甜,薛明珠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说是陪着萧孤舟一起用些,其实,一直都在给萧孤舟夹菜,自己根本没吃几口。她们薛府刚刚用过午饭,她也根本不饿。
不一会儿,薛明珠特意点的锅包肉也送了上来。
“这里的厨娘不是金福缘的大厨,灵性上也差一些,虽然已经教过几遍了,但是总是掌握不好火候,比起金福缘的大厨要差上许多……”,薛明珠一边给萧孤舟夹菜,一边遗憾地道。
终究是差上几分,不够酥嫩。
若不是他们死活不让她下厨,她都想亲自做给萧孤舟吃了。
“无妨,味道也不错。”
“不过,宁安菜吃习惯了,是有些想念。”
“不若我派人去与金大厨学学,这样我们就可以吃到地道的宁安菜了……”,萧孤舟和薛明珠商量道。
薛明珠听得连连点头,“好呀,这个主意好。”
说完又给萧孤舟夹了一块色泽金黄、酸甜可口的锅包肉。
也不是京城的饭菜不香,只是,偶尔还是会想念。
两个人就如同平常的师兄师妹一般,聊些家常,说些闲话,秀竹院内的气氛静谧又温馨。
花盏和花烟一时觉得她们此时似乎不是在京城,而是,还是在宁安小姐的玉梨院。
两人眼眶有些红,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将这一方小天地留给自家小姐和殿下。
“希望自家小姐和殿下能一辈子这样好好的……”,花盏守在屋外,双手合十,望着天空喃喃道。
花烟听了,在一旁重重的点头,“一定会的!”
……
第84章
三月初一, 从宫中传出两道圣旨。
一道是改封苏眉儿为皇贵妃。
一道是改封谢湘岚为皇后。
虽然对于孝帝越老越任性,反复无常感到无奈,但对于这两道圣旨, 民间还是拍掌称快的!
听闻是太子殿下向孝帝苦谏了三天,才劝得孝帝改变了主意, 都纷纷称赞太子殿下仁孝贤德, 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的储君。
自太子回宫后,孝帝只带着处理了几日朝政后,便再不上朝, 将朝政全权交给了太子殿下。
瑞王交出兵符, 自罚闭门不出。
庆王父子则一直告病请假。
朝中暂时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
群臣这才发现, 他们这位自小在宫外长大的殿下竟然政务娴熟,游刃有余。
这不禁让朝臣们又惊又喜。
有私下与宁安大将军邓睿打听,方知殿下在宁安时早早便已经是政务、军务两手抓了。无论是宁安经济的提升,还是, 宁安军大败靺鞨都是殿下一手打造的。
而他们的殿下此时也不过刚刚弱冠之年。
比起群臣对宁安将军的感激,他们更关心的是太子殿下有没有太子妃?
可每次向宁安将军邓睿打听时,邓睿都要么是含笑不语, 要么是含糊过去。
宁安将军是太子殿下心腹。
他这般表现,就让很多朝臣心中拿不准主意了。
可是, 很快,他们就没有心思再关心太子妃的事情了,因为, 噩耗来了。
四月初十,孝帝薨了。
孝帝的身子本就已是灯枯油尽,朝臣们清楚左右不过就是这一、两年了。说实在的,孝帝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朝臣们心中都已经很是惊讶了。
现在,中宫已定,孝帝再也撑不下去,在夜间去了。
宁国上下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京城一片白茫茫,举国哀悼。
这一天,清冷了许久的蓬莱殿迎来了一位客人,意料之中的人。
皇后谢湘岚。
“大胆苏氏,见到皇后娘娘驾到,还不前来迎驾?!”,谢皇后的贴身大宫女春妙怒喝道。
此时的蓬莱殿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盛景,长廊间已不见伺候的宫人们的身影。
孝帝才刚刚亡故,可蓬莱殿已现乱象。
掌事姑姑戚纨枝气得肺都要炸了,有心动用孝帝给予娘娘的暗卫,将那些不安份的贱蹄子统统收拾了,可是,娘娘却阻止了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她们去吧……’,便不在管了。
“不过一冷宫弃妇,若非我们娘娘仁慈,焉有你今日耀武扬威之时?!”
“呸!”
“还皇后?!”
“不过是捡我们娘娘不要的!”
掌事姑姑戚纨枝气势凌人,语气轻蔑。
仿佛面前这个人不是她们宁国皇后,而是,大街上随意的一只阿猫阿狗一般。
“放肆!”
春柳大怒,上去就要动手,却被谢皇后叫住了。
“春柳,今日是陛下归天之日,不可喧哗……”,谢皇后看着梳妆台前那道倩影,双眼怨毒,语气寒冷中透着快意,将“归天”两字咬得极重。
就是这个女人仗着皇上宠爱,百般欺凌于她。
她不过就是苏州一个小官之女,却生生压了她这个二品大员闺秀一头。
明明她是先帝指婚,而苏眉儿却是通房丫头出身,可是,她却硬是仗着狐媚迷惑圣上,抢走了圣上所有的宠爱。
圣上那样英明神武之人,她如何能配得上?!
皇上宠了她一生……
多少个夜晚,她独守空房,流泪到天明,盼着那个永远不会来的人?!她的屋子永远是寒冷孤寂的,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死一般的心酸和寂寞。
她不过就是想求一点他的怜爱。
他也是她的夫君啊?
她为何不能求?!
可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却把她打入了冷宫,还以莫虚有的罪名将她们谢家抄家流放,害得她的父母兄长尽死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