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就是赵四姑娘,林溪想到她与原身的过节,脸上露出一点好奇之色,“定的哪户人家?”
“外边说是知州夫人说的亲事,对方是刘守备家的小儿子。不过我隐隐听得赵瑜不大乐意,也不知这门亲事能不能成?”
怪不得,今日赵瑜的态度比记忆中更加恶劣,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当着沈梓馨和孟五姑娘的面,林溪不愿就此事多说,因此只笑了一下。
唐悦薇也知机,知道她和赵瑜不对付是一回事,可是另一方面两家总归是亲戚,因此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我记得你们家种得好几种牡丹,也不知这个时候开了没有?”
牡丹花台在花园的西边,距离男客们宴饮的绿猗轩只有半柱香的距离,林溪不想去那么远,就另外提议道:“牡丹有没有开我不知道,倒是花房里新添了两样山茶花,你们要不要去瞧瞧?”
一直牵着孟五姑娘的沈梓馨道,“这山茶花我只听人说过,还从未见过真花。”
唐悦薇道:“我也没见过,那就去瞧瞧吧!”
于是一行人便往花房而去。
哪知刚走到一半,赵瑜就使人过来说要放风筝。
林溪看在她是客人的份上,便吩咐丫鬟去库房取风筝,回头见唐悦薇等人也有些意动,就问了一句。
唐悦薇笑道:“今日风不怎么大,不知道能不能放得起来。”言下之意就是想放。
于是原来去花房看茶花的安排就此作废,几人开始在花园里放起风筝来。
今日的风确实如唐悦薇所说不怎么大,众人的风筝也是忽高忽低,只有唐悦薇是此中高手,手里的那只大蝙蝠放得老高。
沈梓馨却是新手,手上的那只大彩蝶随着风上下不定,忽有一阵轻风吹来,沈梓馨一个不防,手上的风筝就挣脱了束缚,飘飘摇摇的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林溪手把手教会孟五姑娘放风筝后,回头就不见了沈梓馨,再一看,赵瑜也没了踪影。
“沈大姑娘和赵姑娘呢?”
众人都盯着天上的风筝,没人注意到这两人去了哪。林溪派人去寻,可是丫鬟把周围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两人的身影。
林溪担心她们两人独自在花园里走,会出什么意外,便带着丫鬟亲自去找。
她们放风筝的地方处在花园偏东的位置,林溪带着霁月和碧云把这边都找了一遍,也没见着两人的身影。
“姑娘,她们会不会去了西边?”
林溪也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看来自己横竖是避不开了。
林府宴请男客的地方,一般都是在绿猗轩。而绿猗轩在后花园属于偏西位置,这就是林溪一直避开那边的原因。
不是林溪太过谨慎,而是她清楚的记得书中的一个片段,原身在对顾文轩一见钟情后,曾经在寿辰这日偷偷跑到宴请男客的地方,想要再见顾文轩一面。
巧的是,那天顾文轩不知因何心情不好,宴席散后并没有跟着众人去听戏,反而去了花园散心,刚好遇到了原身。
这也是她为什么之前找江吟秋的时候不怕到花园,而现在不愿去花园西边的原因,因为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如果她过去,极有可能会碰见顾文轩。
可是当下的情形,她是无论如何要走一遭了,赵瑜倒好说一些,可是沈梓馨的性子却有些让人放心不下。因此林溪只犹豫了一瞬,就又抬起了脚步,反正已经见过一次了,不差这第二次。
她抱着这样无所谓的心情,穿过冷香阁,绕到花园中心的假山附近,便看见了一抹茜红色的身影。
是沈梓馨。
她正在费力的够着挂在一棵树上的那只大彩蝶。
林溪松口气,让两个丫鬟去帮忙,自己则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擦擦汗吧。”
沈梓馨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拿这只风筝的时候,听说这只风筝是你们府上的二公子亲手绘的,因为怕这只风筝丢了,二公子会不高兴,所以才一路追到了这里。”
林溪看着霁月和碧云三两下就把风筝从树上够了下来,刚想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梓馨也听到了,她以为那脚步声是来寻她的人,脸上越发不好意思了。
可是下一刻,假山那头就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孟兄,我听说你后年准备下场是不是?”
这道声音一落下,沈梓馨的脸上就飞起了一抹红色,她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男客。
林溪知道她不常出门,便拉着她同霁月碧云避到了假山里面的一条小夹道,这样一来便可以避开外面的几个客人。
这时就听那姓孟的男子道:“还不一定,说来沈二公子似乎也要在后年下场,我本来想着今日也许会在寿宴上看见他......”
这话还未说完,就有人道:“你忘了晋城的风俗了,定了亲的未婚男女不得见面,为着这个,这位沈二公子从来不参加林家的宴请。”
姓孟的男子道:“我倒忘了这个了,怪不得。”
“叫我说,即便晋城没有这个风俗,你们在林家也见不着人。晋城谁不知道,这位沈二公子是个病秧子,一年有一半的时间窝在家里养病,只怕他现在还病在床上起不来身呢。”那原先开口的男子仗着酒意说了这么几句。
那姓孟的男子听这几句话有些过分,便道:“马兄快别说这个了,背后论人是非不大好......”
一句话没有说完,附近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你说谁是病秧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猜猜说话的是谁?,,
第9章
原来说话的几个青年男子没想到周围有人,听到那道清脆的声音,脸上都是一怔。
那个背后说沈二公子是病秧子的马姓男子,听那道打抱不平的声音像是女子,便毫不在乎的说了句:“难道不是吗?”
话刚说完,一道橘红色身影就从假山高处轻飘飘的落到了他跟前,不及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左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是叫你记住,背后论人是非的代价。”打完人的赵瑜冷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犹如两道利剑射向那人,“以后我再听到你背后说沈二公子是病秧子这句话,可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你怎么打人?”姓马的男子有些气急败坏,“沈二公子是你什么人,要你这么为他出头?”
有人认得赵瑜,忙道:“他喝多了酒,赵四姑娘多担待些吧!”
赵瑜冷笑一声:“我担待什么,我是他什么人。”一张艳丽的脸越发寒如冰霜,冷冷的看向林溪等人藏身的地方,“我又不是他的未婚妻和妹子。”
早在那男子说沈二公子是病秧子时,林溪对面的沈梓馨就涨红了脸,一副想要为自家兄长出头又不敢的样子。林溪正在安抚她,就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跟着便听到掌掴的声音。
她们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赵瑜的那句“我又不是他的未婚妻和妹子。”
林溪就知道赵瑜多半是看见了她们,便拉着沈梓馨从夹道里走了出来。
她和沈梓馨这一出来,几个男子越发尴尬,尤其是后面赵瑜又说了句,“我还当你们不会出来呢,原来你们也知道是他的未婚妻和妹子。”
被人家未婚妻和妹子亲耳听到自己说人坏话,那姓马的男子脸色立时变了,酒也全醒了,忙道歉道:“在下刚才喝多了,无意冒犯了沈公子,真是该死。”
赵瑜不由冷哼一声。
林溪看向她,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她接连两次提到这句话,而且用的又是这样自嘲的语气,林溪就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位赵四姑娘大概不仅认得沈二公子,而且多半还对他芳心暗许,不然不会为旁人的一句话大动干戈,不然不会见到自己就像见到仇敌一样。
想到此,林溪就理解了赵瑜对自己的态度,淡淡朝她笑了笑,然后就转过头对那姓马的男子道:“看阁下的样子应该也是读书人,不该不知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句话吧!今日被我们听到也就算了,来日若是入朝为官,也这样背后议论上司同僚长短吗?如果是这样,那代价可不是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姓马的男子不由涨红了脸道:“不,不会有下次了。”
等那姓马的男子随着众人离去,沈梓馨佩服的看向林溪,“林姐姐你好口才,想到要用圣人的话挤兑他,真把他说的无地自容。”
林溪笑道:“我算什么,赵姑娘那才是好本事。”虽然打人不对,可是那一巴掌倒是真替沈二公子出了气。
哪想到赵瑜却冷了脸,“你不必讽刺我,我是没你们书读的多,是多学过两年功夫,可这不代表我低你们一头。”
林溪本意是夸赵瑜,可是看对方这么激烈的反应,就知道原身与赵瑜的过节不单只是沈二公子这一件事,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她便解释了一句,“我从来也没说过你比我们低一头这话。”
“你口上是没说过,可是你心里怎么想只有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