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出下面的几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是生母留给她的嫁妆,非到最后境地不可动用。如今竟被人盗了去!唐念锦心中冷笑,她果然是显得太好欺负,才让这家人寸寸得进。能有她房门钥匙,还做得出这般事的,只有徐氏和她家大哥。
二哥一心准备科举,一本书读来读去,虽然待她也不如何,但至少没有那个有酒瘾的大哥那般急需钱,徐氏更是早就惦记着这箱子东西。她往日还小时,便时常说要帮忙“照看”这箱东西。
那时的唐念锦虽然胆小内向,但也知道这箱子是自家最后的依仗,且又是生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便死活不松口。
唐念锦先前不与他们计较将自己推下山崖的事情,是因为要还唐至文一条命。如今既然说好了各不相欠,那徐氏等人在做出这般事来,她也用不着留情。
便拿着几个空盒子,直接踢开了唐至文的书房。
唐至文正在为难民的事情发愁,十七八个还好,可以暂且寻个地方安置。如今来了数百人,且还未有断绝的势头,真要建造一个安置难民的地方,还要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这钱从哪里出,他又如何出得起!
正唉声叹气时,却听见房门一声巨响,紧接着响起的是自家女儿熟悉的声音。
唐念锦将几个盒子扔在唐至文案上,冷言质问道:“堂堂知县的家里,竟然出了家贼,不知这件事我要是告到衙门去,说她们母子侵吞他人财物,你这个彭城知事是会大义灭亲,还是包庇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崽怼人为什么永远都是那么刚(
第33章 自作
唐至文看着案上砸开的空盒子,微微皱眉:“锦儿,你这是做什么?”
唐念锦见他装傻,冷笑一声:“书香门第,真是家贼难防。”
唐至文认出这几个盒子是小女儿生母留下的嫁妆,也知道多半是徐氏瞒着自己偷偷拿了。可就算徐氏再不对,那也是如今他唐至文的正妻:“你是小辈,即使她做的再不对,那也是你的母亲,哪有女儿状告父母的道理!”
正当这时,徐氏端着茶也来了书房,见唐念锦站在案前,桌上散乱着几个空盒子,哪里不知道是这丫头发觉东西丢了,来问罪的。她呵呵一笑,把茶往桌上狠狠一放,阴阳怪气道:“就算是穷人家的子女,也知道孝敬父母,替家里分忧。有的人可倒好,非但不帮着点家里,反倒把自己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真当自己不是唐家的人,说不定正眼巴巴瞧着嫁出去,好和养育自己的父母一刀两断呢!”
唐至文也道:“不过是暂且用了用你的东西,家里正急缺钱,少了一两件东西又不会如何。是不是我近日来太宠你,让你没了规矩,不知尊长仁孝!”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忽然慌张地跑进书房里,面色焦急,喘着气。
“慌什么!还能出什么事?好歹是我唐家的丫鬟,真是没规矩,和某些人一模一样,上不了台面!”徐氏不忘在夹枪带棒地嘲讽唐念锦一番。
那丫鬟缓了口气,才道:“出事了,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大少爷快不行了!”
徐氏面色腾地变了:“你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了唐浦的房间,唐念锦也跟在后面。到了地方,门敞开着,还没走进去,就闻到刺鼻的酒味。徐氏走在最前面,嚎哭着往地上躺着的人扑了过去。
“我的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转头骂丫鬟:“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过来!”
唐念锦走进屋子,微微遮住鼻子,皱眉打量四周。脚下是一个个空酒坛,还有个打翻在地上,酒水流了一地。唐浦被徐氏抱在怀里,面色惨白一片,口唇青紫,紧闭双目。
“到底怎么回事?!”徐氏心里烧着火,急的不行。
门口的丫鬟连忙出去叫大夫,还剩下一个丫鬟在旁边颤颤巍巍道:“少爷昨日去了当铺,回来就,就带着人,送了几十罐酒回房间。还叮嘱我们没有吩咐不许进来打扰,今下午小秋来送饭,才发现大少爷已经……已经是这样了。”
“二少爷呢?!”唐至文大声问道,唐渊与唐浦共住一处,若是他在房里,也不会让自家大哥喝成这样!
“二少爷去书店买书去了,一直没回来。”丫鬟低声道。
徐氏转眼恨恨看着唐念锦:“都是你这个小贱人!若不是你的东西,浦儿也不会有钱去买酒!更不会出事!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的命来还!”
唐至文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快,你们把大少爷扶到床上去。”
唐念锦看着这一家子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难道这就是常说的报应?她虽然不喜欢唐浦,但也不会白白看着一条人命没了。徐氏母子纵然恶毒,但她若真袖手旁观,那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算要帮忙,也不会白白便宜他们。
“最近的药铺离这里往返有半刻钟的路程,即便大夫来了,也赶不上。”她站在门口,淡淡说了一句。
徐氏盯着她:“世上竟有你这个恶毒的妹妹!诅咒自己的长兄,祸害自己的家人!”
唐至文却道:“锦儿,你有办法?”
唐念锦走到徐氏面前,蹲下身查看了唐浦的情况,虽然他已经陷入昏迷,但四肢偶尔抽搐,尚有鼻息。便提了个要求,只要让她今后可与唐家断绝关系,迁出唐家的户籍,她便救人。
唐至文一噎:“胡闹!你要是有办法,赶快救你大哥!”
唐念锦站起身来,收了手:“我这条命薄贱,大哥的命金贵,怎么选随便你们。”
徐氏连忙喊道:“救他!你快救他!你想做什么都行!不就是迁出户籍吗?没问题!”
她一心想着自家儿子,又觉得唐念锦不过是一时气话,待她迁出唐家才知道,女人家一个人在外面生存是多么不容易!指不定过后还要求着回唐家!
唐至文只好道:“好好好!答应你,只是须得等温王走了之后,在办此事!”
温王还未走,他这边若闹出自家女儿分家出户的事情,那上面对自己的印象可就彻底完了。
唐念锦蹲下身,解开唐浦的衣领,令其侧躺,不断呼喊他的名字。又让人拿来毛巾,浸上冷水,敷在唐浦后脑和胸膈上,不断地将清水灌入其口中。
唐浦果然渐渐有了意识,口中呻吟了几下。
徐氏面露喜色。
唐念锦又按照原来世界处理酒精中毒的方法替他做了一些措施,等到来了大夫,在细细调理救治。她知道不能空信唐至文的话,当场立了字据,待温王离开彭城后,就与她办过出户的文书。
唐至文与徐氏想的一样,唐念锦不过是个姑娘家,这次是因为挪用她的嫁妆惹恼了她,等她出去知道了日子不易,自然会回来。
唐浦经过调养,命是救了回来,人却瘫在了床上。唐渊回来瞧见自家大哥的样子,只是嫌弃地说要让他搬到先前唐念锦住过的破烂客房去。
“把他放在我房里,我还得照顾他?哪有时间看书!”
徐氏想着也是,大儿子出了事,只能差人看着,若放在渊儿房里,还打搅他的学习。客房修缮一下,还是能住人的。她也不在针对唐念锦,甚至少有出现在家里,三天两头地往外面跑。
她心里把唐念锦恨到了极点,又无处发泄,只能狠狠责打那几个丫鬟,说他们照顾不周,让主子出了事。
那丫头也不是好欺负的,出去悄悄说了几句,唐浦偷了自家妹妹生母的遗物出去买酒,反而把自己喝瘫了的事便顿时传的彭城人尽皆知。
唐至文脸上无光,只有从俸禄里拿出钱来,把东西赎回来还给了唐念锦。唐念锦也长了记性,陆家铺子后面有个内院和两间房,她便把东西都搬了出来,住到了铺子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爷今天也在勤劳地烧窑中
第34章 出窑
甲庄的账房自打陆家祭祖之事后,越发觉得跟着陈财没了指望。他与陆宴接触过几次,知道对方不是个容易糊弄的,如今三两下把陈财的势力拆的干干净净,陆家的生意甚至比去岁还好。
“这件事你可要做的小心些,如今陈叔在陆家只能指望你了。”宋四兴喝了口茶,听见外面几声犬吠,低声道:“我先回去了,记住,一定要成功。”
账房会心一笑:“你放心,回去告诉陈财,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宋四兴不舍地放下茶:“这味道真不错,还是你精明,换了主子也能过得如此滋润。”
他自从上次被陆宴解雇之后,一直憋着一口气,如今陈财让他潜入甲庄来带信,自然是愿意的。得了账房的准信,他又悄悄趁着夜色摸下了山。
而账房等宋四兴走了,才掌着一盏灯,去了窑洞。
侯杜守在门口,伸手一拦:“小陆爷在里面烧瓷,谁也不能进去打扰。”
账房道:“这我如何不知道?可小陆爷进去都好几日了吧?哪怕是为了几日后的百瓷展,也不该如此拼命呀!更何况,我这是有要事要和少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