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帮助过阿寅,所以吴爱国深得他的信任。在魏婷婉等人没过来之前,阿寅便已经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吴爱国。
知道冯远山的存在,对阿寅和花婆婆两个人非常的重要,所以吴爱国并不想让他们伤心。
听了吴爱国的话后,魏致远点点头:“再说吧,先看看情况。”
如果人不跑的话,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但如果人有要跑的意愿,那就难说会不会让家属知道了。
“唉,好吧……”吴爱国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又把阿寅给拉回了屋,“阿寅你先跟我回屋吧,婷婉姨的对象找来了,估计还有得聊的。不过这和我们小孩子没有关系,是不能听的。”
……
而另一边,花婆婆在盖好锅盖后,也走出来看了下情况。
见院子里闹哄哄的,她有些惊慌,连忙小跑着来到了冯远山的身边:“老冯啊……”
然而话刚喊了个开头,她却愣住了。
只见花婆婆和冯远山两个人,用同样一种姿势,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那是一个瘦弱的女人。
和花婆婆震惊且带着悲伤的表情不同,冯远山的表情,则明显要复杂许多。
“花……”
“你是……小桃吗?”
冯远山的气声显然不如花婆婆饱含着感情的声音响,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见花婆婆一步一步的,朝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然而和他们这边的复杂感触不一样,对面的女人看上去非常的慌张,一副“怎么会这样”的表情,让人很轻易的就能看出,她根本不想在这里看到冯远山和花婆婆两人。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冯远山回过神后,虽然还有些吃惊,但这份吃惊,却远远比不上他看到花婆婆情绪如此外漏的样子。
他赶紧伸手拽住了对方,阻止了其继续前进的步子。没有什么原因,只因为他是知道对面的那个女人有多可怕。
“你这……”
“老冯,那是小桃,那是我的女儿呀!”
都说母子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感应,花婆婆找了自己的女儿那么多年,突然从一个刚见面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感应,情绪自然不会很稳定。
而且,哪怕这么多年没有见过面。对方小时候的样子,还是印刻在花婆婆的脑海中的。以及对方长大后的样子,她也是有过幻想的。
反正不管是曾经的回忆也好,还是对未来的幻想也好,总而言之,对面的女人真的很像花婆婆心里想着的那个女儿。
“……怎么会,你是不是搞错了呀?”听了花婆婆的解释后,冯远山明显很吃惊,他试图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你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她呀……那我这么多年,都是在找什么人啊?”
冯远山自嘲地笑了笑,虽说嘴上不肯承认,但是花婆婆脸上的动容,却让他相信了对方的判定。
“所以呀,老冯你快把我放开吧。我想离近点儿看看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我那可怜的姑娘。”
“……”冯远山沉默了,只觉得自作孽,不可活。
面对花婆婆的眼神,他根本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心来。
但是还好,还没等他们这边掰扯完,对面的女人却已经撒丫子跑了。
“小桃!”
花婆婆悲伤地喊了起来,除她之外,被抱住的魏婷婉也发现了门外的动静,连忙使劲儿从顾惊蛰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快,快把英子给我拦住!”
一开始周围的人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喊这句话,但既然都这么说了,顾惊蛰连忙也跟着附和道:“先把人拦住,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说。”
“对了,还有一个人……”魏婷婉赶紧回头去看二蛋子,结果却发现这人竟然也跟着跑了,“他不是被绑着呢吗?怎么可能会跑?!”
不顾气味难闻,魏婷婉跑进一看,就发现那头驴正悠哉悠哉地咀嚼着什么,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几节断掉的绳子。
“这……那人害怕驴果然是装的!”跟在魏婷婉后面进来的魏晟睿看到了,立马了然地骂了一句,“亏我还以为他是真的怕呢,没想到这都是演的,呸!”
“……还真是小瞧了他呀!”魏婷婉也很生气,不过没有魏晟睿那么强烈。
二蛋子的话在她这里本来就存疑,所以她便把之前从对方那里听到的东西,又拿出来和顾惊蛰说了一遍。
得知幕后指使者是金珠时,顾惊蛰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也不是没可能,为了报复我和吴昀昊,这些人的确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不过这个叫二蛋子的,应该有其他身份在,搅浑水的能力挺强的,看来金家这次是真的要散了。”
一下子从眼皮子底下跑了两个人,不管是谁,心情都有些不大舒爽。尤其是花婆婆,更是坐立不安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不知道那些恩怨情仇,她只知道,自己找了很多年的女儿却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你说她为什么要跑呢?她是不是还在怨恨我?她是不是怨我当初没有保护好她?”花婆婆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也没等人回答自己,便又开始自言自语的解答起来,“应该是了,当初那么难,放谁谁都会心生怨恨。也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儿带着她离开那个家,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肯定了,既然都离开那个家了,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明明脸上一点儿泪痕都没有,但是从花婆婆的声音中,却听到了哭腔。
此时魏婷婉他们已经知道了花婆婆女儿的事,心里也都挺复杂的。但见她这样,却还是跑过来安慰起来。
反观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冯远山,却躲到了厨房里,看着烧得很旺的炉火发起了呆。
顾惊蛰特意找了过来,见冯远山这样,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心虚呢?”
“心虚?”冯远山冷笑一声,忽然又沉默了下来,“……是有点儿心虚。”
“只是没想到自己曾经造过的孽,竟然会报应得如此突然罢了。”
先不管身份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单就英子做过的那些事,他就没办法和花婆婆解释。
“之前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听说过英子这个名字,可是我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这个“我们”,除了有冯远山和花婆婆要找小桃的含义在之外,还有山叔要找花姐的意思。
没错,花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魏婷婉从家暴中解救出来的女人。
“她竟然改了名字……而且从一开始她告诉我们的名字竟然就不是真的。”冯远山捂着眼睛,笑了起来,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是我经手的,而是自己找来的。”不知为何,冯远山此时的倾诉欲望特别的强烈,也不管顾惊蛰是什么想法,他开始自顾自的诉说起来。
“既然你和吴爱国那个臭小子认识,就应该知道我和他是怎么碰见的吧。说的也是巧,当初英子……算了,我还是喊她花姐吧,毕竟已经喊习惯了。”
“花姐是被他买来的,当初也的确是跟着他的。后来我们因为有业务需要交接,这小丫头便缠上了我们。”
“你也别说“缠”这个字用得太重,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她的心狠手辣,给我们帮了很大的忙。如果当初不是出现了那个场意外的话,或许现在我已经把她培养成了自己的接班人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我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好像和我的接班人也没什么区别。”
当初被农户,也就是魏婷婉的父亲破坏了计划之后。包括冯远山在内的人贩子团伙,面临着公安和军队的抓捕,开始往全国各地逃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和花姐等人分开了,自己独自一人来到海城,认识了花婆婆。
“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我冯远山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呢?”
从人贩子团伙里脱离出来后,冯远山便被花婆婆给成功感化,开始逐渐脱离了原先的“世界”。
但与此同时,等风声过后,其他人却又慢慢的开始重操旧业。其中就包括花姐。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光你说她被家暴这件事,我就敢确信她的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遭遇。其实她是有能力从那个家逃走的,对吧?”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和我一样都在赎罪。”
花姐重操旧业后,心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很难在业内立足。但同样,她也有优势,那就是冯远山还在的时候,她曾给对方放过几次传话的人,并在其他人面前露过脸。
借着这个契机,花姐便开始了自己的“神使”生涯。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有这回事,但在救出阿寅之后,我却发现这件事透着自己曾经用过的一些手段。但很显然,我在赎罪,是不可能做这些事的。”
“所以必定是有人在用我的名义来做。”
为了不让花婆婆和阿寅失望,所以冯远山在解救被拐儿童妇女的同时,借着这个机会回了一趟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