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雁小声道：“小姐不愿意跟他们同坐，换个暖阁就行，何必要出去挨冻。”
“自然是有事要做，你去给汤婆子换些热水来。”李宛瑶把手里的袖炉递给碧雁。
碧雁不疑有他，连忙去厨房一趟。
李宛瑶眼角余光，看向海闻跟了上来，刻意往僻静的竹林里走。
果然，海闻在身后道：“四妹妹，怎么不等你的海哥哥了。”
李宛瑶被这称呼恶心的要吐出来，但想着自己的计划，笑着道：“自然是要等的。”
旁边的竹子突然动了动，李宛瑶觉得奇怪，还以为竹林后有人。
海闻也见着了：“四妹妹不要怕，大概是什么动物过去，有我保护你。”
这处僻静的很，有些山野活物也是正常。
李宛瑶心里紧张，她第一次做这种事，自然也没多想。
见李宛瑶粉唇抿的极紧，海闻上前一步，拉住李宛瑶的手：“四妹妹，手怎地这样凉，我给你暖暖？”
李宛瑶赶紧推开他，脸上有些尴尬：“表哥，男女授受不亲，你唐突了。”
“我这是心有所感，才情不自禁。妹妹莫怪。”
见李宛瑶低头不说话，海闻心里一动，继续道：“我与四妹妹自小认识，却从未有过单独共处的时间。今日能在竹林共游，真让我心里欢喜。”
海闻还要说什么。李宛瑶微微抬头，含羞带怯道：“表哥，青天白日，怎地说这样的话。”
李宛瑶纠结一会，小声道：“你先回吧。等天色晚些了，你我再见面，如何？”
这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可见女子的羞涩。海闻心中却是狂喜，又上前拉住李宛瑶的手，这次不管李宛瑶怎么挣扎，都推脱不开。
“好妹妹，表哥知道了，咱们晚上再见。”
海闻的碰触让李宛瑶觉得恶心，还好很快海闻就离开。
李宛瑶见竹子又动了动，此时从竹子后面走出一个面色黑沉的男人。
这男人李宛瑶也认识，激的李宛瑶头皮发麻。
穆烨北慢慢从竹林中走出来，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李宛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睫毛颤抖的厉害。
穆烨北走到李宛瑶面前，嗓音带着几分嘲弄的冷意：“他摸的是你哪只手？”
李宛瑶整个人抖了抖，没说出话。
“说，哪只？！”
第9章
9
眼看穆烨北就要发怒，李宛瑶结结巴巴道：“这，这个。”
说着，伸出刚刚被海闻握过的手。
穆烨北粗暴抽出李宛瑶的手帕，凶狠极了擦着李宛瑶手心，直到李宛瑶觉得手心都是红的，这才罢休。
那帕子穆烨北也不还了，塞到自己胸口。
“帕，帕子，还我。”李宛瑶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以前穆华，从来没有这么吓人过。
“为什么要还你。”穆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带着冷意。
李宛瑶后退几步，脸上带着无助：“我的帕子，你不能拿走。”
女子的贴身之物落在外男手里，要是让别人知道，她的清誉就毁了。
自己的清誉也就算了，连累李家，她怎么同意。
李宛瑶越想越着急，但真的怕穆华这个模样，只能怯生生的看穆华一眼，迅速低下头，腰带被她手指缠的起了皱纹。
穆烨北原本在此处歇息，听着有人靠近，刚想出来，听出是李宛瑶的声音。
那日在大将军府，李宛瑶明明对自己有意，一脸羞怯。本来穆烨北还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没想到竟然让他撞到这样一幕。
以为是个纯情的小兔子，原来装羞怯是惯了的。
还让人拉她的手，还约人黄昏时见面。
好的很啊李宛瑶。
亏他还特意查了小兔子的名字。
穆烨北眼中带着怒火，逼近李宛瑶：“真是看错你了，你这个模样，勾搭过多少人？”
李宛瑶被穆烨北的话吓得一愣，嘴里喃喃道：“没有，从来没有。”
“没有？你敢说刚不是刻意勾引男人？”
勾引两个字火辣辣的，打在李宛瑶脸上，她连忙摇头，头上的钗环摆动的叮咚作响。
但没有两个字，她又说不出来，她确实是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引着海闻过来，她傍晚根本不会出现，想让海闻白白挨冻。
李宛瑶越想越委屈，泪珠直接滚落下来，穆烨北的手一顿，显然不愿意放过她，捏着手腕：“你敢说不是刻意勾引？”
另一只手则按在李宛瑶的唇上：“花言巧语，骗了多少人？”
原本粉嫩的唇瓣被穆烨北按的发白，李宛瑶肩膀抖动，低声道：“我没有，他欺负我。你说过啊，被欺负了，也要欺负回去。”
穆烨北眼中的神色平静了些，可显然还在生气：“他怎么欺负你了？”
穆烨北回忆刚刚见到的男人，油嘴滑舌，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李宛瑶只是哭，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被穆烨北按过的下唇，咬的快要流出血。
上辈子的事要怎么说，她就算说了，也要有人信啊。
穆烨北捏着李宛瑶的嘴巴，不让她再咬自己：“不能说吗？”
李宛瑶不听，眼泪还在噼里啪啦的掉，落在穆烨北的手背上。
“别哭了。”
谁料穆烨北越说，李宛瑶哭的越厉害：“你也欺负我。”
穆烨北眼神不善：“是你活该。”
李宛瑶听此，更是止不住眼泪。
“一个小姑娘，敢来这么偏僻的林子？”穆烨北咬牙，“该被欺负。”
这话气的李宛瑶拿起地上的小石子砸向穆烨北，穆烨北不躲不闪，额角被石子棱角划伤。
李宛瑶连忙缩回手，也不掉眼泪了，带着哭腔道：“你怎么不躲啊。”
“消气了没？”穆烨北知道刚刚气极上头，让他说安慰人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只能把石子又塞到李宛瑶手里，“再砸几下，消气为止。”
李宛瑶扣着石子，她性子本来就软，刚刚也是气极了，这会让她再砸，她做不出来。
想着上辈子的事，李宛瑶还觉得穆华是个好人，低声解释：“他想骗我跟他成亲。我烦他，就想让他傍晚白白在这冻一会，别的什么也没做。”
成亲？
穆烨北眼神变得幽暗，刚刚他的暴怒，让他明白自己心底的想法。
那个狗东西想娶李宛瑶？
他也配？
“傻。”穆烨北冷淡开口。
见李宛瑶眼里都是疑惑，穆烨北继续道：“挨冻就是报复回去？你就是傻。”
李宛瑶抿唇，穆烨北循循善诱：“你要是求求我，我帮你报复他。”
求求穆华？
李宛瑶赶紧摇头，穆烨北继续道：“你不想看他倒霉吗？”
“想。”李宛瑶刚刚哭过，声音软的一塌糊涂。
“我帮你，好不好？”穆烨北靠近李宛瑶，压低声音。
李宛瑶是想点头的，靠着她，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让海闻倒霉，但是总觉得穆华这会，也是不怀好意。
穆烨北看出李宛瑶的犹豫，轻笑道：“想好了就派人去将军府，给我传消息。求我，我帮你做任何事。”
穆烨北说完这话，扭头便走，留下李宛瑶不知所措。
平息了好一会，李宛瑶整理好仪容，慢吞吞的往暖阁走。
这会李宛瑶心里乱的厉害。
穆华怎么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凶。
但最后那句话，实在让李宛瑶心动。
求我，我帮你做任何事。
穆华的能力自不用说，更别说穆华是穆烨北的随从。
以后的穆烨北也是要被封为大将军的人，若是这样的人，能保他们李家。
她爹，是不是就不用自杀了？她家，是不是就可以安稳渡过劫难了？
穆烨北看着李宛瑶的背影，他刚刚并未走远，而是看着李宛瑶到了暖阁，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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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暖阁路上的李宛瑶木木愣愣，正好碰上碧雁，碧雁手里捧着汤婆子，奇怪道：“小姐，你不去赏竹子了？”
“不看了，咱们去暖阁。”李宛瑶指尖摸到汤婆子，回了点精神。
暖阁里有些热闹，在这里的都是各家公子小姐，虽都是过来祭祀，但这里离灵堂有些距离，说话也没那么注意。
刚踏进们，就听见有个女子谄媚道：“丹阳郡主，您这绢花好生精致，怕是宫里才有的吧。”
“贵妃娘娘送的，我也是戴着玩玩。”这声音柔和沉稳，但语气中隐隐带些倨傲。
“要我说，是丹阳郡主生的好，戴什么都好看。”
“那是，丹阳郡主可是我们京城第一美人。”
碧雁刚好撩起棉布帘子，让李宛瑶进门。
李宛瑶身上夹杂着风雪，一双眼睛，倒是比额前的雪花还有晶莹剔透。
丹阳郡主含蓄笑了笑，扭头正好看见进门的李宛瑶，见婢女给她除去披风，轻轻打掉雪花。
她一身素色衣裳针脚极细，勾勒姣好的腰身，额前的碎发被拢了在一旁，似乎是觉得温暖，眼睛都眯起来。
一张脸如花树堆雪，极艳，极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