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男人膝盖上的手紧了紧,眼神冷到极致。
梁文静的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滚落。
她的丈夫,她千辛万苦跟着他私奔的男人,她九死一生为他生下儿子的男人,现在成了别人的“丈夫”,正跟别人上演夫妻恩爱父慈子孝!
“妈妈你怎么啦?”男孩仰头,被她的泪水吓得不轻,又踮起脚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惊讶道:“爸爸!爸爸在那儿!”
外地口音吸引了周围的人,看着他们陌生的面孔,颇为好奇。有人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开来,小男孩那声“爸爸”她们可没听错。
林凤音再次状似无意的看过来,挑衅的笑笑。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她的美丽,是二十六岁少.妇独有的美丽,而自己……再怎么保养,也是年近四十的女人。自从生下小儿子,体内元精大不如前,原本光滑的脸蛋、紧.致富有弹性的身体都纷纷离她远去。
虽然向东阳没明说,可每次事后他的意犹未尽,她都如鲠在喉。现在天天面对这么个婀娜多姿的肉.弹,他还能当柳下惠?
毕竟,十六岁清汤挂面的她,他也没守住。
呵,男人。
嫉妒、愤怒、悲伤让梁文静忽然笑了,今天,她必须让两个儿子站在阳光下。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这贱人这村姑容不下人,向东阳最爱的两个孩子成了私生子,看他还怎么疼惜她,要说委屈,她梁文静为了他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才是真委屈!
孩子都生俩了,她还无名无份。
这不公平!
杨姐早把记者引到她跟前,“这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让我们采访一下,小朋友请问你们从哪儿来?今年几岁啦?”
小孩的第一反应是回答岁数:“十岁。”
杨姐眉头一挑,“哟,跟鸭蛋一样大哦。”
向桦爱看书,性格腼腆又敏感,隐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害羞(害怕)的缩了缩肩膀,一个劲往妈妈身后躲。
梁文静眼睛一动,计上心头:“没事桦儿,跟阿姨说从哪儿来的,你不是一直说要找爸爸吗?刚才看见爸爸在哪儿?”反正总有这么一天的,那就让这村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好。
被这么一提醒,向桦忽然眼睛亮亮的指着酒店门口:“爸爸!妈妈带我和弟弟来啦爸爸!”
向东阳听到熟悉的孩子叫声,以为是太想念儿子出现了幻听,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难以置信。
她……他们怎么会在这儿?一喜,忽又大惊。
一分钟前有多春风得意,现在就有多僵硬。
林凤音花容失色,捂着嘴“呀”一声,“什么爸爸,这孩子怎么这么像鸭蛋?”
其实压根就不像。五官一个像妈一个像爹,气质上一个是火爆的冲天炮,一个是温室里的花朵,就连身高体型也差得远。
可大家一听这话,顿时都觉着说不出的“相像”。
“你……等等!他们是谁?”林凤音“忽然明白”过来,“这孩子跟鸭蛋一样大,那……”留给群众无限遐想的空间。
梁文静淡淡的笑着,实则示威。
相反,林凤音像只受伤的小老鼠,泪水控制不住的涌出,倔强的看着向东阳,要他一个交代。
失踪了十年,发财当了大老板,两个叫他“爸爸”的孩子,一个还跟鸭蛋差不多大……就是瞎子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所有人看向林凤音的目光里都是同情——活脱脱一薛平贵和王宝钏的故事啊!呸!什么薛平贵,这他妈就是一陈世美,老婆怀着孕就不要脸勾搭别的女人,可怜了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的女人,白白守了十年活寡。
原以为苦尽甘来,谁知却是别的女人后来居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林凤音指着挤进人群的一家几口,眼泪挂在睫毛上,捂着心口,仿佛再多一个打击就会立马昏死过去。
“诶老板您别说,向东阳还真他妈不是东西,看把林姐伤的……换我,都想杀人了。”
轿车里的金珠冷哼一声,别过脑袋,眼不见为净。他宁愿相信是女人的演技,也不愿承认是她的真情实感。
“这就是东阳在外头生的儿子啊,我老向家以后可就有三个大孙子咯,哎哟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张春花不知察言观色,一把将向桦搂进怀里,心肝肉似的疼。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林凤音白眼一翻,大龙堪堪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地上。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哎哟!”话未说完,小腿肚上挨了一脚。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跑出来个壮乎乎的男娃,对着他拳打脚踢。林凤音也没料到他会在,明明已经让小陶把他送回家了啊。这场大戏,她唯一不想伤害到的就是儿子。
“哎哟鸭蛋这是你爸爸,你傻啦?”向老头心疼儿子,更心疼自己好容易挣来的面子。
“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别人的爸爸!”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说什么胡话呢,这……这真是……”
“开家长会去的不是他,我被欺负的时候帮我的不是他,我生病送我上医院的不是他,给我过生日的也不是他!他凭什么?”鸭蛋吼得脸红脖子粗,如果说之前对他还有期待的话,看见向桦的一瞬间,他已彻底跌落绝望的深渊。
他压根就不爱他,不在乎他。
孩子的痛楚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是啊,他们孤儿寡母艰难维生的时候,他在外头花天酒地生下私生子,现在看着人日子好过了,他回头就想当便宜爹?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刘巧花第一个不愿,冲上去对着向东阳一阵拳打脚踢,跟来蹭吃蹭喝的亲朋好友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梁文静计划的逼宫场面成了向东阳被群殴的画面,很惨烈。
最终是李局长看不下去,虎着脸制止,并一锤定音:“闹什么闹,要离婚立马去民政局,下班了也帮你们把人叫回来。”
林凤音嘴角一翘,要的就是这句话。
“对,离婚!我呸!成全这对狗男女!”
“凤音大着肚子,他倒好,跟这骚.货扯一起,我家姑娘上辈子是掘了你家祖坟不成?早知道就该打了肚子里的孽种,一干二净……”刘巧花越说越不像话,大龙忙拽住她。
“妈少说两句,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这是二.奶带私生子认祖归宗的好日子!”
“呸!逼着人正经老婆让位,不要碧莲!”
“不知道是谁家养出这样的闺女,祖宗八代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舆论站在了林凤音这边,农村妇女的嘴巴帮她大大的出了口恶气。活了两辈子,她终于成了被同情的一方,可喜可贺啊。
当然,庆贺是要庆贺,但快刀斩乱麻才是当务之急。
她弱弱的笑了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记者朋友们,你们见多识广,孩子这么大了,我跟向……向东阳男士的婚姻,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赔偿损失离呗!你跟他又没扯证,不说他抛弃你们不尽抚养义务,就你俩在一起时你才几岁,细算那可是犯法的。”杨姐看着向东阳,眼神里尽是刀子。
这年代没啥消遣的娱乐新闻,如此八卦自然能引爆老百姓的茶余饭后话题,记者反应迅速,把她的质问一句不落全录进去……当然,日后也成了证据。
林凤音的目的达成,该透露的透露,该划清的划清,凭着“晕倒”一招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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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谁知这一“昏”,居然还真睡着了, 等她悠悠转醒, 天已经黑了。热闹一天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在床上躺得浑身酸软, 林凤音想要打开床头台灯,可摸索半天也没找到, 这才发现躺的不是自己的床。开关在床头右上方,床头是豪华的皮质软包……毋庸置疑, 这是金家。
虽然她没在金家留宿过, 可她帮金母打扫过卫生, 金珠的消费理念……嗯,反正怎么花钱怎么享受就怎么来。
“醒了?”窗边忽然幽幽冒出一句。
林凤音吓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大活人也不带喘气。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睡觉习惯不好,不仅翻身频繁裹被子, 还会磨牙, 说梦话, 可别让他听见啊。
男人不说话, 静静地看着她拍胸脯。
她的胸脯没有惊人的波涛汹涌,但又有别于少女的青涩, 是恰到好处的……嗯,美好。
金珠喉结滚动,眸光深邃,喑哑着嗓子道:“戏演完了?”
林凤音眉心一跳,今儿装疯卖傻一整天, 怪不好意思的。
“嗯?”男人走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
这让她无端生出一股紧张,本来“骗”了那么大一笔钱就够心虚的,又跟向东阳演了一天伉俪情深……为了钱,是挺没下限的。
“怎么不说话?”金珠弯腰,想要看清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