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初夏的青桃,酸涩,但纯粹。
林凤音没忍住,想要尝这枚青桃的滋味,用牙齿轻轻的磨了磨,瞬间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那儿,她的脸红得不像话。
拔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
金母竖着耳朵,别看她年纪大,院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可……“看来好事不远咯。”
拐了拐身边的老头,已经睡得鼾声如雷。
造孽哟,她又是欣慰又是难为情,一拉被窝捂住头脸,不妨一脚踹倒床旁的凳子,上头放着杯温水,全撒在了地板上。
在寂静的夜里,水杯碎地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门后的两人堪堪停下,心跳如雷,男人深呼吸几口,忍住身体的躁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嫁给我吧?”
林凤音呼吸一顿,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怎么能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呢,一点儿也不庄重。”
“老子要憋坏了。”
林凤音面上一本正经,心道:彼此彼此。
金珠又狠狠咬了一口,“给个准话。”
“等……”字刚出口,感觉到他的不爽,立马改口:“我得跟鸭蛋商量一下,还有他爷奶的问题……唉。”现在又多了搅屎棍向冬梅,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她改嫁?
呵,她现在就是一株活生生,金灿灿的摇钱树。
金珠的脸色放缓,“你当我死的?”就那几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有的是办法。
“说什么呢,我得给鸭蛋留点面子。”像现在这样安排在村里,双方互不招惹,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但一旦知道她要再婚,这三口不把天搅翻是绝不会罢休的。
可林凤音绝对想不到,第二天还有更大的,更意想不到的麻烦悄然来到。
作者:今天开会(戴着口罩坐很远很远),没时间摸鱼,现在才码出新章,让大家久等啦,么么啾
第070章
林凤音是被“呜呜”声叫醒的,小狗子, 哦不, 小虾米艰难的跳起来,想将两只胖乎乎的小爪子搭她床边……当然是不可能的。
跳了几次都够不着, 把个小短腿委屈得不行,呜呜直哼, 尾巴摇成电动小马达了都。
林凤音看着那双乌溜溜水汪汪的狗眼,实在狠不下心揍它。一看时间才八点一刻, 离正常起床时间还早, 遂扯着嗓子叫:“鸭蛋?”
“向雅丹, 你狗儿子跑我这儿来啦。”
“还要不要?不来认领我做红烧狗肉了啊。”
鸭蛋在楼底下连连“哎”,没一会儿抱着个大碗跑上来, “妈不许吃它,它是我好朋友。”
“嘬嘬, 虾米快来吃早饭, 肉汁儿拌饭, 可香啦!”他都没得吃呢。
一人一狗玩起来, 最头疼的是那“啪啪啪”永动机似的舔食声,林凤音被吵得实在睡不着, 坐起来,靠床头看他们互动。
鸭蛋还穿着睡衣睡裤,一看就是没洗脸刷牙的……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责任心,平时三催四请都叫不动的人,居然能大清早主动给狗子喂食。
看来妙然这礼物是真送对了, 不止送到他的心坎上,还送她心坎上。
“狗屎拉哪儿了?”
“院里,半夜我带它拉的,已经用灶火灰盖上,不臭。”怕她生气,又补充道:“待会儿我会扫。”
“嗯?”
“哎呀知道知道,还要用水冲,反正以后我教它上咱们的厕所,保证不把家里弄脏。”
林凤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别忘了把狗碗洗干净,带它出去溜溜。”
这算是彻底落编了,鸭蛋高兴不已,抱着狗碗把虾米引到楼下。吃得差不多了,小家伙摇着尾巴满院撒欢儿,他索性把三角梯搬出来,爬到最高档上坐下,双腿踩住两边,金向两家的院子瞬间一目了然。
一览众山小,一会儿吹口哨,一会儿扛着“步.枪”瞄准,射击,大笑。
俨然一副守门士兵兼狙击手的模样。
可看着看着,他觉出不对劲了——怎么有人在自家门口站着不动。
那是两个男人,一个花衬衫牛仔裤,头发梳成油光水滑的两片瓦,手里拿着个小陶叔叔用的文件包。另一个穿休闲裤配毛衣,戴着眼镜,倒是挺斯文……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刚开始他只是扫了一眼,以为是过路的,可他们猫在自家门口就不动了,嘀嘀咕咕不算,那花衬衫还扒着门缝往里瞅。
他这暴脾气,这可是他家,向雅丹的家!花衬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舅舅和叔叔们都上班去了,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鸭蛋自以为“阴测测”的笑了笑,用“步.枪”上的简易瞄准镜对准花衬衫的右肩,叔叔说过左边是人体心脏,不能乱打。
“真是这儿?”
“真真的,没错,我做过调查,就住这儿。”花衬衫指着向家门,眼睛却往金家门上瞟,心里啧啧称奇。
这种小县城居然也能见到这么“现代化”的东西,倒是奇怪。而且,隔壁院里散发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有点像檀香,但他立马摇头,这种乡旮旯怎么会有檀香。
话说这地方可真难找啊,他们坐了几个小时的破火车才到,现在一身臭汗不说,还得吃闭门羹。真想立马洗个热水澡,但也没看见哪儿有酒店,恐怕得回市……
“哎哟!”
正想着,他右边肩膀就痛了一下。
一摸,也没什么啊。
怀疑是天上掉什么了,抬头看,万里无云的蓝天,太阳刚冒出个脑袋。
“怎么了?”
“没事没事。”花衬衫摇摇头,在门上大力的拍了几下,“有人吗?”
“应该没人,要不咱们改天再来?”
眼镜男却想也不想,一把推开木门,猝不及防同三角梯上的男孩四目相对。
鸭蛋皱着眉头,“你们谁呀?”他十分,非常的生气,他们家是公共厕所吗,这些人想来就来。
眼镜男愣愣的看着他,一眨不眨。
“向总?”花衬衫叫了两声,见他没应答,看向鸭蛋,“这儿是不是向福贵家?”
“你是我爷爷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名字?”鸭蛋也不下去,抱着枪,用下巴指着他反问。
别说,这小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得金珠真传了。
眼镜男摇摇头,“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你妈怎么教的。”
提到妈妈,鸭蛋可就不乐意了,“你管得着我妈怎么教我,你是我什么人?再不报上大名我可就喊人了啊,我们家离派出所很近的。”
“你!”
眼镜男指着他,“不懂礼数,冥顽不化。”
鸭蛋翻个白眼,“你就直接说不懂礼貌不就行了,还啰哩巴嗦说那么多,花里胡哨臭狗屎。”
男人被气得不轻,他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话居然这么粗俗,毫无文雅可言,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他也不该这么不客气,更何况……
林凤音被鸭蛋的大嗓门吵醒,听见他跟什么人有问有答,关键是小虾米“汪汪汪”吠个不停,也觉着奇怪。
“谁呀,你这孩子怎么爬那么高,当心点儿。”话音方落,看见院里的两个男人,愣了愣。
第一反应,她没认出来是谁,可眼镜男的五官又是那么熟悉。
下一秒,她忽然捂住嘴“啊”了一声,“你……你……”
大惊之下,居然说不出话。
男人仰头,本以为会看见一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村妇,谁知印入眼帘的却是个美少.妇。只见她穿着青绿色带格子的睡裙,裙长及膝盖,露出一双丰盈白.嫩的小腿。裙子虽然宽松,但不难看出里头的身形是多么妙曼——好一个婀娜美人!
再也不是当年的清汤挂面。
就连那熟悉的五官,也变得不一样了,桃花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自信与慵懒,仿佛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油画里的美妇人。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含胸驼背不敢看人。原本不错的外貌,偏生在这样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村姑身上,大打折扣。
这么多年她是怎么了?人还是那个人,可气质却完全变了。
虽然沧桑也富态了不少,可人还是那个人,林凤音心头“咚咚咚”的跳着,她的死鬼前夫——向东阳回来了。
鸭蛋的眼睛在三个大人间转来转去,不耐烦道:“妈他谁啊?”
林凤音喉头发紧,吞了几口唾沫才挤出三个字:“向东阳。”
鸭蛋眼睛大睁,用枪管对着眼镜男:“你,是我……不,你是向东阳?”他迅速的把“爸爸”两个字吞下去,眼睛却红了。
男人不回答,打量他们母子片刻,“怎么说话的,赶紧把那玩意儿放下,舞刀弄枪像什么话,这是你姜叔叔。”
鸭蛋才不管那花衬衫是姜叔叔还是蒜叔叔葱叔叔,只一眨不眨看着他,“你真是我……害,你不是死了吗?我们每年都去给你上坟烧纸的,今年我妈能挣钱,给你烧了好多好多,省着点够花到明年鬼节了……”
向东阳脸红脖子粗,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气的。
在上个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当初早已抛弃的儿子忽然躺在救护车上,那些操着石兰口音的医生说“来晚了”,可他明明看见他小小的胸膛还在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