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欢颜这般还要考验他,康熙倒也没觉得她矫情,反而觉得是种情趣。
“好,朕一定好好表现。”康熙说完,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
杭州知府张谨之乃是康熙十五年的榜眼,因那一年殿试题目为皇帝亲自所出,所以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皇帝南巡至杭州时,有脸面能请到皇帝屈尊赴宴。
宴会当日,有资格到场的只有杭州最顶端的几位官员。
虽然宴会是在中午,不过一大早,其他官员已经到达张府。
“张大人,宴都准备好了吗?”
坐着喝完一杯茶后,一位大人忽然道。
“刘大人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张谨之笑着道。
“也别太铺张,毕竟陕西那边的事还没了。”刘大人忍不住提醒。
这我难道不知道,还用你提醒。
张谨之心里想着,面上却笑得一派温和:“你放心。”
一群人在正厅中巴巴的坐到中午,直到有下人小跑着进来,通知他们御驾已经到街头后,赶紧起身往外走。
他们整理好衣襟站在门外等待片刻后,才终于看到御驾过来。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车架还没停下来,侯在大门外的人便赶紧跪下行礼。
“免礼。”
康熙下车后,扫了他们一眼,随即径自往府内走。
身为主人的张谨之赶紧跟在后面,而略落后几步的其他官员则忍不住交头接耳:“你看到没有?万岁爷怀里那只白猫,之前听到消息,我还当只是传言,没想到竟然真的。”
所谓的传言,自然是皇帝忽然养了只猫,据说爱得不行,去哪都要带着。
“谁说不是呢。”
皇上就在前面,他们也不敢多聊,交流完自己的惊讶后,便赶紧跟上去。
康熙在张谨之的陪同下,在府中略逛了逛,与他闲聊了一会杭州的民情后,这才前往正设宴的花园。
在花园中布置好的宝座上落座后,康熙打量着周围的景色,随口道:“你这园子倒是雅致。”
“皇上谬赞。”张谨之拱手自谦。
康熙端起桌上的茶水尝过一口后,才喂给怀里的猫儿,等它喝好,见他们都还站着,才道:“都坐吧。”
“谢皇上。”
几位大人坐下后,再次认识到皇上对怀里猫儿的喜爱,不由开口夸起来。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引经据典,把欢颜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若是人身时,欢颜觉得自己但是承受得起这般夸奖,但她如今可是原形,那些人过于夸张的赞美,让她有些受不了,因此道:“喵喵喵~”
见它喊饿,康熙打断他们的话:“让人传菜。”
“是。”张谨之应声后,下人们不用他再吩咐,已经有眼色的将菜一一摆上来。
菜上桌后,康熙扫了一眼,见多是春笋、竹荪等适合春日吃的食材,便是肉类也是常见的鸡鸭鱼肉,心里还算满意。
这些菜食材虽不珍贵,但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瞧着便胃口大开。
第三十五章
张谨之悄悄打量一眼, 见万岁爷似乎对菜色还算满意,顿时放下心来。
在坐的其他几位大人同样觉得这菜色不错,既不奢靡,又有春日宴的雅致清新, 尤其是瞧着味道也不会差。
觉得张谨之确实费心思了, 之前那位刘大人对他笑了一下表示称赞。
康熙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正挑着桌上的菜喂给怀里的白猫。
鱼、肉之类的,欢颜尽数吃下,等他夹了一筷子香椿喂过来时,它下意识咬了一口, 随即直接吐到地上。
“喵喵喵!”
“朕尝着这香椿味道得不错,才想让你尝尝。”
看到它一脸“你竟然给我吃那么难吃的东西,是不是不爱我”的表情, 康熙低声说完,见它还是一脸敬谢不敏,只能重新夹着鱼肉喂给它。
远处,严瑶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暗骂:死猫, 又不是做给你吃的, 竟然还敢嫌弃……
有酒有歌舞才能成宴, 张谨之开口请示一声,见皇上并不反对,这才示意表演之人上来。
一群舞女走到空地前行礼后,琴声忽然响起, 曲音悠扬,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莫说在坐的其他人,便是康熙在初闻曲声时,都不由微微侧耳,只是在发现怀里的白猫身形忽然有些僵硬,才收回注意。
“怎么了?”
在康熙低头询问它时,在坐的其他官员都忍不住随着琴声看向不远处的亭中。
明明身着彩裙的舞女正在他们面前跳舞,然而在场之人却下意识的忽略她们,却去追寻只能看到一个侧面的奏琴者。
欢颜见他并没有向其他人一般看向亭中,稍微放松一些,抬起爪子抱住他的左手,发出一声不含意义却很软的叫声:“喵呜~”
见它突然撒起娇来,康熙放下筷子,将它从腿上抱起来,额头蹭着它的脑袋:“乖宝,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欢颜摇头,随即却是就着他将自己抱起来的姿势,将脑袋靠在他肩上,爪子搭在他胸前。
康熙低头,怎么看怎么觉得,它这姿态,颇有几分宣示主权的意思,一时有些莫名。
这样抱着它,康熙没办法继续投喂,于是问:“不吃了吗?”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人可就这么一个,欢颜直接摇头。
康熙见它这么依恋的靠着自己,看起来又乖又软,眸光微动,随即一手托着它,另一只手暂时空出来,在它肚子上摸了一把,发现手感果然如自己想象一般柔软。
“喵喵喵?”
见它只是叫了一声,反应并不如往常激烈,康熙解释道:“朕只是想看你吃饱没。”
欢颜瞧着亭子中还在故作姿态弹琴的人,心里冷哼一声,对于他方才的行为,听过解释后便不在意。
康熙发现以后,免不了又捏捏它的耳朵,揉揉它的爪子,见它没太大反应,甚至还悄摸摸碰了下它的尾巴。
总之,趁着这会,康熙把它之前不乐意自己做的行为,都做了个遍,心里有些暗爽。
至于什么琴声,什么美人,那能比乖乖任撸的猫更有意思吗?
对于此时的康熙帝来说,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肯定是有的。
这不,欣赏了一会琴声后,一位大人忍不住悄悄问张谨之:“张大人,这位弹琴的美人是?”
张谨之听出他的意思,心里嗤了一声后,才压低声音回他:“这是严子清的女儿。”
闻言,那位大人瞬间收拾起之前那点小心思,不过随后却有些疑惑:“严家不是在江宁,他家小姐怎么会在你府上,莫非……”
“你可别胡乱猜测。”张谨之见他用余光向上首瞟,赶紧解释,“严小姐并不知今日要宴请的是谁,只是与小女关系好,才帮着她一起布置今日宴席,又因乐师忽然病倒,这才亲自出面。”
那位大人想着,以严家与皇上的渊源,也确实没必要送女儿入宫,因此不再多想,不过嘴上还是忍不住夸道:“严子清倒是生了位好女儿。”
“确实。”张谨之点头道,显然对女儿这位朋友很是满意。
闲说几句话后,张谨之再次朝上首看去,见皇上既没有欣赏舞曲,也没有再动桌上的菜,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可是桌上的菜不合万岁爷口味。”犹豫片刻后,张谨之还是开口请示。
康熙正摸着怀里的猫,听到这话随口道:“并未。”
这位杭州知府在任上表现得很是不错,康熙对他还算看重,若无意外,过两年便会调他回京。
因此,康熙余光瞧见他面上带着几分惶恐后,又补充道:“味道不错,用材更是颇带几分春意,你府上倒是有个好厨子。”
听到这话,张谨之才放下心里,随即笑着道:“万岁爷有所不知,这些菜可不是臣府上厨子能想出来的。”
“哦?”
见他语气疑惑,张谨之也不敢卖关子,直接道:“这是严小姐指点府中厨子做出来的。”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他必不会拿出来说,再加上那个“严”字,让康熙想不联想都难。
“和严子清有关系?”
“万岁爷圣明,正是严子清之女。”
“他的女儿怎么会在你府中?”康熙看向他。
“严小姐有事到杭州来,与小女一见如故。”
康熙点点头,想着接下来就要去江宁,先见见他女儿也不错,于是道:“她现如今何在?”
张谨之正要回话,就见他怀里的猫突然闹腾起来,不由暂时停下。
见它在自己怀里扑腾着提醒自己之前在酒楼里说不会多看旁的女人一眼的话,康熙赶紧安抚道:“好了好了,朕又没说要见她。”
看着万岁爷神情柔和的轻声对着那只猫说着什么,张谨之心里“啧”了一声,觉得这猫可真有福气。
等他将突然闹腾的猫安抚下来后,张谨之正想着要不要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就见他突然站起来。
“今日就这样吧。”康熙说完,抬脚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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