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嗯了一声,满含欣慰的看着小女儿明媚的小脸,她当然知道她不贪心,非但如此,还非常的孝顺,更是知恩图报。给身边人都挑了礼物,却独独没有她自己的,这副心肠,怎能不令人心疼?
“娘亲,我觉得薛心凝可以往来试试呢!”盈若很认真的道,“既然决定不再关起门来过日子,那就应该多多拓展人脉才行。多认识一个朋友,也就多了一条路呢!”
“薛心凝应该是江南薛家的人!”屋门口突然传来了褚巧若的声音。
“江南薛家?”谢氏拧了眉头,“可是那个江南薛家?”
盈若忙从谢氏身上起来,搬了小凳子坐到谢氏旁边,等着褚巧若讲故事。
褚巧若看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就忍不住的乐,现在看她这妹妹,是怎么看都怎么喜欢呢!她踱步进来,拣了她们对面的位子落座。
“娘亲在闺阁的时候应该多少听说过江南薛家。”
谢氏道:“江南最大的米商,也是江南最大的丝绸商。不过,十多年前,江南薛家可是已经走了下坡路的。家族大了,人员多了,难免就心不齐,就很容易出现四分五裂的局面。”
盈若道:“就是所谓的能共患难不能共享福吗?”
褚巧若笑,“这书读多了,用词都是一套一天的呢!”
谢氏道:“差不多就是这个理。那薛心凝若真是江南薛家的人,这会儿抛头露面出来开铺子,是不是也印证江南薛家的颓败?”
褚巧若摇摇头,“不!应该是正好相反。江南薛家至少在此后的二十多年间,都是处于繁盛的阶段的。据说,皆因为薛家出了个力挽狂澜的大小姐,将族中一众人收的服服帖帖不说,更是带领着薛家走向了鼎盛。用不了多久,薛家就会拿下第一皇商的称号吧!”
“大小姐?”盈若如同在听传奇故事般的两眼放光,“会不会就是薛心凝?”
褚巧若道:“薛家的大小姐那样的手腕人物怎么可能来玉兰县这么个穷乡僻壤?”
“怎么就不可能了?”盈若不服气的道:“我光裕哥哥说了,薛心宁可是沈树鸣的红颜知己呢!沈树鸣在这儿,那么她也来这儿落足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为了沈树鸣而来?”褚巧若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
谢氏也有几分慎重的看向褚巧若,“在你的那个梦里,沈树鸣是要做户部尚书的人,那么,他的夫人是哪家的贵女?”
褚巧若捂着头,“记不得了!”
盈若忙去到她身边,“那就不要想了。也是奇了怪了,身为国公府的嫡公子,一直不娶亲就真的没有人反对吗?”
独身到三十多岁,在现代不算什么,可是在这十五六岁就成亲的古代可谓是凤毛麟角了。比他小两岁的褚兹九孩子都十好几了呢!褚巧若若是赶着成婚生子的话,那可都是要当爷爷的人了。三十多岁就当祖父祖母啊!这么一想,盈若顿时就觉得惊悚了。
谢氏道:“我依稀记得,他当初没有离家的时候也是订过亲的,只是后来那家的姑娘跟一个表哥闹出了丑闻,沈家自然是要退亲的。沈树鸣只怕是以此为借口将后面的亲事都给拒了呢!”
“老沈也是过分,我认识他之前他早把亲成了,我还可以省下礼金。这倒好,偏在我认识他之后,赶到哪天成亲了,我这礼金还不能薄了。”盈若抱怨道。
褚巧若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谢氏也是哭笑不得,“这是你一个孩子该考虑的问题吗?”
盈若伸手到桌子上敛东西,“我去姑婆那里分发礼物了!剩下的你们考虑吧!”然后蹦蹦跳跳的跑没了踪影。
谢氏一下子从座位上起身,“我让她走了吗?我这训话还没完呢!怎么就让她带跑了呢?”
褚巧若捂嘴笑,“娘就纵着她点儿吧!盈盈是个心中有数的,年纪又小,让她多玩玩。”
谢氏哼了一声,“再纵下去,只怕要捅破天了。”
褚巧若道:“要是我没记错,沈树鸣娶得夫人好像就是姓薛。”
“嗯?”谢氏蹙眉,“那你刚刚为何不说?”
褚巧若道:“盈盈既是要跟薛心凝交好,还是不要带着功利心的好。盈盈最吸引人的就是这副至纯至真的性子了。”
谢氏道:“我看是不饶人的性子!”
褚巧若抿嘴笑,“受了欺负,当面打回去是对的。吃亏并非是福呢!”
谢氏就长长的出了口气。
岳老夫人那边,对于盈若送上的礼物,自是喜笑颜开。就是林嬷嬷、冰清和玉润也都欢喜的很。
盈若自是知道,像她们这种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给的虽然不值钱,但终归是一片心意。她们这般表现,她自然也就心花怒放了,同时也更加心存感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允诺哄着
只是下午的练琴,盈若却频频的走音。岳老夫人就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练下去了。
“怎么心不在焉的?这可不像你!”
盈若道:“姑婆,我光裕哥哥要走了呢!我这心里有些烦躁。”
岳老夫人笑,“怎么?舍不得了?”
盈若纠结了小脸,点点头,“我光裕哥哥走了后,会不会很快就把我忘到脑后了啊?”
“不会!”岳老夫人斩钉截铁的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忘性比记性大。”
盈若叹气,“可我这一听说他要走,心里就空落落的呢!”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啊?”岳老夫人唇角的笑意加深。
盈若摇摇头,“这话怎么能开口?他是要去干正事的,我要说个这种小家子气的话,岂不是扯他后腿吗?我将来可是立志要做大女人的,才不要把精力都浪费在悲春伤秋的怨气中呢!”
可她心里真的好难受啊!
岳老夫人低笑出声,“你这该不会因为他突然说要走,就赌气不想见他了吧?”
“怎么会?”盈若嘴上否认,心里却一阵阵发虚。可不就是有些赌气不想搭理他嘛!
他要走这种事,居然没有事先跟他透一声,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报了出来,真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啊!
她心里怎能不怨怪他?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就算不是很重要,那也肯定是有着特殊地位的。可他这事办的,就是给了她被轻视的感觉。
那既然他是不看重她的,那她又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岳老夫人揉了揉她的头,“既是舍不得,那就更该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才对。不然,等着阻隔千山万水了,想要对他好,都够不着了呢!哪怕就是悔青了肠子,都于事无补呢!说白了,这使小性子赌气都是在浪费生命啊!”
盈若抿唇,再抿唇,怎么感觉她讲的这般沉重啊!莫不是亲身经历过?“我不赌气的!光裕哥哥要是主动来找我,我肯定不会冷着他的。”
厢房的门应声而开,李光裕高大的身影将整个门口填充。
盈若愕然的张大了嘴巴,看向岳老夫人。
岳老夫人笑着往外走,“他来我这边串门,说你练琴不走心。”
李光裕闪身进来,让开了门口。
盈若往外追了两步,“姑婆,你这什么意思啊?”
李光裕胳膊一伸,挡在她面前,“盈盈儿,咱们说说话!”
盈若一扭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哼”。
李光裕苦笑,“光裕哥哥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你的!”
“那我忘了你,行不行呀?”盈若赌气道。
“不行!”李光裕拉了脸,“绝对不行!”
盈若歪着小脑袋看他,“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是小孩子,忘性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光裕拉着她在琴边坐了下来,然后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盈盈儿,你看我每半个月给你写一封信好不好?”
盈若被她这样盯的有些不自在,眼睑微垂,“那样子会不会耽误光裕哥哥的正事?”
李光裕又凑近了些,“要不然十天写一封?”
盈若再也绷不住,咧嘴笑了开来,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子,“光裕哥哥坐。”
李光裕从善如流,锲而不舍的继续刚才的话题,“盈盈儿会给我回信吗?”
盈若手抚在琴上,无聊的拨着单音,“看情况吧!我很忙的!”
“盈盈儿!”李光裕扳过她的小身体,面对自己,“我写一封信,你回一封,好不好?”
盈若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是这般唠叨的一个人。但他的这种絮叨,她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受用呢!“光裕哥哥,一封信,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我手里?”
李光裕道:“走驿站的话十天半月的吧!我有特别渠道,用一半的时间就好了。”
“那打勾勾吧!”盈若举起小指头,“说好了要保持通信联络的啊!”
李光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碧绿色的葫芦吊坠,“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据说是请高僧开过光的。”
“那怎么行?既是高僧开过光的,不就相当于护身符之类的吗?这个是保你平安的,我不能要的。”盈若推着他的手。
“你送了我喜鹊登枝的玉牌,这是回礼。它陪了我十六年,身上自是沾染了我的气息。从今后,你要不离身的戴着,就当是我陪在你身边了。”李光裕说着,不由分说的将翠玉葫芦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盈若伸手摸了摸,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呢!“那要是被我娘亲发现了,她会不会把我打死啊?”
李光裕蹙眉,“今天的事情可是挨罚了?”
盈若摇摇头,“没有!我机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