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眼中就涌起欣慰,“什么道理都懂,临到事情上,却还是会冲动,说的就是你!”
盈若从榻上起身,走过去,亲昵的揽住谢氏的肩膀,“我知道娘亲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婚前,坚决不能让男人占到便宜,对不对?娘亲是觉得,既是没有成婚,就会存在很大的变数。万一亲事不成了,最终吃亏的还是女方。”
话题摊开说到这份上了,谢氏也就敞开了,“不错!我的确是有顾虑的。倒不是担心婚事有变,毕竟光裕这些年待你的情分,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就是怕你们没个轻重,做出收拾不了的事情来。盈若,女子嫁人,不是光有男人的看重就能万事大吉的。纵使男人心里都是你,可是你婆家的人呢?若是婚前就越了雷池,只怕是婆家会把你看低到尘埃里。”
盈若小脸绯红,“娘亲想到哪里去了?我还这么小,怎么可能越雷池。”
谢氏道:“你一向看书比较多,男女之事想来也是知晓的。所以,我才会这般开诚布公的跟你谈一谈。你的确是太小了,这么小的身子,要是意外怀孕了,才是最大的麻烦。”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亲人捅刀
盈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娘亲,你这也想的……”太远了。
谢氏叹口气,“我这不是心中害怕嘛!年纪太小有孕,怕的就是一尸两命啊!当年,在那种情况下有了身孕,李宜姝不是没想过要弄掉那个孩子的。可是大夫却说,弄掉的后果,要么是一尸两命,要么就是从此以后再也做不了母亲。”
盈若浑身打了个激灵,早前她也是推算过,按照谢氏强硬的性格,既然有孕是强迫的,肚子里孩子的存在那就是屈辱的证明,她怎么可能允许那个孩子生下来。原来,不是想留,而是不得不留。
谢氏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所以,将来你跟光裕成了亲,十八岁以前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我会亲自跟光裕说的。”
“啊?”盈若傻愣。这丈母娘是不是太威武了?居然跟女婿去说这种事。
“傻样!”谢氏脸上忍俊不禁,“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盈若点头,就算她想操心,也没有话语权。“娘亲,我离京的事情,可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刚回来,对于这两个月来京城的风向还是一无所知的。本想着问红枣她们,也知道她们知道的有限,倒不如直接问谢氏了。
谢氏看着她,叹了口气,“这就是我让你罚跪的另一个原因了。”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春风喊话道:“老爷回来了,正往这边而来。”
谢氏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等见了你爹再说吧!”
盈若暗暗好笑,女子爱美,哪怕是老夫老妻了,也要尽量呈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开门,母女俩踏出门槛,就见褚兹九一身官服也已经踏进了院子。
谢氏忙笑脸相迎,“回来了!”
盈若也跟在后面喊了声,“爹爹!”
褚兹九对着谢氏点了点头,就看向盈若,“怎么瘦了?光裕怎么照看的?”
盈若忍着扶额的冲动,“爹爹怎么看的?我这回来试了之前的衣服,腰身都塞不下了呢!”
“那是因为天冷了,穿衣服多了。”褚兹九振振有词的道。
盈若就无语了。
谢氏好笑的翘了唇角,“二郎可吃过饭了?”
褚兹九道:“皇上为四皇子接风洗尘,自然是赐了宴席的。”
一家三口进了屋,谢氏先服侍着褚兹九进内室换了衣服,这边盈若已经张罗了茶水。
褚兹九落座,再细细打量小女儿,“倒是看着长大了不少,个子长了。”
盈若道:“光裕哥哥天天逼着我喝鸡汤,喝的我够够的,更别说什么燕窝粥骨头汤了。”
这是对刚刚褚兹九不满李光裕,还在这儿变着法儿的找补呢!
褚兹九暗暗好笑,“我在宫宴上也是见到他了,他是真的瘦了,黒瘦黒瘦的。他这次立了大功劳,皇上肯定要大加赏赐的。刚刚出宫的时候,皇上也是单独留了他说话。”
谢氏道:“光裕是能臣啊!大启建朝至今,他恐怕是第一个上升速度如此快到官。”
褚兹九道:“只怕是历朝历代都不多见。但他也是真的做出了成绩,为老百姓做了实事。皇上的这份看重,他当之无愧。”
盈若听他们这般说,自是与有荣焉,嘴巴都咧到耳根。
褚兹九看过来,对谢氏道:“看这傻闺女,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功劳全都让光裕领了,她还赚了个恶名。”
“恶名?”盈若拧眉,“谁给我安得恶名?”
谢氏道:“你以为你此次奔赴密州能瞒得住外人吗?”
盈若道:“咱们初来京城,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过日子啊!”
谢氏就看向褚兹九,为了小女儿的名声着想,她何尝不是这样子想的?可是,那门能关的住吗?
褚兹九呷了口茶,连连呛咳,“盈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谢氏哼了一声。
褚兹九看了谢氏一眼,“你也知道,大嫂那个人就是嘴碎。”
盈若立马就心领神会了,她不在京城跑去密州这件事,只怕就是大房的王氏传出去的。
想到居然摊了那么一个分不清内外的亲戚,心里也是膈应的不行。
王氏是没有脑子吗?还是觉得她只有褚青华一个嫡亲的女儿,褚青华又已经嫁了,就算褚家女儿的名声坏了,也影响不到了。真若是这样想,可就太肤浅了。
娘家妹妹的名声坏了,出嫁女在婆家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谢氏板了脸,“仅仅只是嘴碎?而不是贪图别人给的蝇头小利?”
盈若眯起眼睛看向褚兹九。
褚兹九脸上现出不自然,“这种事,跟孩子说什么?”
谢氏道:“所谓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盈若将来嫁给光裕,那可是要做诰命夫人的人,娘家伯母的嘴脸还是尽早知晓比较好。不然,将来再被坑了,算谁的?”
褚兹九就叹气连连,“摊了这么一个嫂子,我能怎么办?”
盈若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娘亲,究竟怎么回事?大伯母将我不在京城的事情说出去,难不成是故意的?”
谢氏道:“我的主张就是虽是家丑,但也不能瞒你。你心里有个防备,也好防着下次吃亏。你大姐姐的婆家昌隆侯府的世子夫人乃是当今兵部尚书梁怀真的侄女,又是文安伯府吴氏的外甥女。这梁氏找到了你大伯母,问起你来。你大伯母竟然真的跑到咱们家打探情况。”
盈若暗咬牙,“我走后,娘亲对外是怎么说的?”
谢氏道:“借口都是现成的,你毕竟是已经定亲之人,说你安心在家绣嫁妆,谁都挑不出什么。咱们家虽然初来京城,但因为突然跟武定侯府定了亲,又得李家看重,因此,有几家办茶会相约,娘亲自是不能全推了,挑拣着去了。被人问起你,也就那上面的借口搪塞。却不想,偏有那鸡蛋里挑骨头的。”
“这事也是防不胜防。”褚兹九道,“崔家那边本就盯得紧,咱家稍有风吹草动,他那边就会疑心。又加上咱家盈盈还小,哪怕是定了亲,也不该从现在就绣嫁妆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圣旨来了
谢氏挑眉,“再怎么防不胜防,也不该被自家人捅刀子。”
盈若这会儿也是明白了那王氏究竟做了什么。
昌隆侯府世子夫人找上她,许以蝇头小利,她就真的跑来探听虚实。她一个本家的伯母来了,我这个侄女还逼着不见,自然就不难猜出我压根儿就不在府里。
昌隆首府世子夫人再把这消息递给吴氏,那么,接下来的文章就好做了。
“他们污蔑了我什么?”盈若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心中也难免有气,不过好在事情没有亲历,还不至于暴跳如雷。
谢氏道:“你当知道‘聘则为妻奔为妾’的道理。能泼在你身上的脏水,也就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了。”
这话说的隐晦,但盈若还是能想象的其中的污言秽语有多恶毒。无非就是说她不检点,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之类的。更有甚者,说她怕李光裕不要他所以才会跑去巴着不放诸如此类等等。
褚兹九见小女儿脸色不好,忙安抚道:“盈盈,别担心!东边降水灾害甫一传来,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就此事,四皇子也是单独召见过我,跟我说过,谣言他会尽量引导和压制的。那四皇子的手段,也是强硬的。大雨之后,传颂的都是你为民的一腔热情。但凡有说坏话的,一经发现,都要被抓到牢里关押的。”
谢氏道:“四皇子也是取了巧。那个时候,朝中正被东部的水灾弄得焦头烂额,若有人胆敢妖言惑众,的确就是往刀口上撞了。”
盈若皱了小脸,“女儿不孝,让爹娘跟着受累了。”
那时候,她在密州,京城的任何信息都没有听到,想来是李光裕刻意给斩断了。
但是褚兹九和谢氏却是首当其冲的被拱到了风头浪尖上,连带着褚巧若的日子只怕都不好过。
因为她留书出走本就心中窝火,再被人日日的戳脊梁骨,只怕要
日夜煎熬了。
褚兹九忙道:“傻丫头,跟爹娘还有什么好客套的?再说,所有的流言在东部大水来了之后,就都销声匿迹了。没事的!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谢氏道:“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也就是要告诉你。做事情,不能只凭一腔热情,还得瞻前顾后才行,尤其是要考虑好,看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就拿这趟密州之行来说,若是有长辈陪着,那么有心人想做文章都无从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