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玩意,你说啥呢。”黄老婆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黄文海,第一次对自己心肝宝贝的大儿子发了脾气,怒瞪道,“这话你也敢说,那小贱人就是个丧门星,你竟敢打她的注意,是把老娘当死的吗?”
被黄老婆子当头一骂,黄文海猛地震了一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怎么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那小娘皮可是自己的弟媳啊,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凭着老二那伸手,还不得把他给拆吧了。
想到这里,黄文海突然觉得胸口隐隐发痛,当初黄书海的那一脚似乎又出现在眼前,登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连声道,“我瞎说的,瞎说的,可不作数。”
“瞎说?大哥这是怎么了?”黄书海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看到黄文海一副惧怕的样子,不由眉梢微挑,顺着问了一句。
问完,也不等黄文海回答,黄书海的目光便落到老树根上坐着的黄老婆子身上,无视她阴沉的脸色直接把一块碎银递了出去,“娘,银子给你。”
一把抓过银子,尖锐的指甲在黄书海手心处留下三道红痕,黄老婆子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塞进袖子里后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黄书海一眼就歪过头去。
黄书海眉头微皱,低头瞥了眼手里的红痕,面无表情的放下手,转身就想离开。
“二弟,你等等。”眼看黄书海打算离开,回过神的黄文海忙不迭的跑过来拦住他,急不可耐的说道,“二弟,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咱们可是亲兄弟,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对我和娘不管不问啊。”
说着,黄文海眼眶都红了起来,眼里含泪似乎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当年你成亲三天就离开了家,弟妹又怀了孩子,如果不是我撑起这个家,你媳妇和两个孩子能活下来吗?”
瞧着黄书海面色如常,不为所动的样子,黄文海咬了咬牙,眼珠子一转啪的一声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力气之大,眼泪都被拍了出来。
等他抬起头,那眼泪鼻涕的看上去还真是有几分可怜。
“书海啊,大哥知道你是听了些不好的传闻,那些话你咋能信呢,弟妹和俩奶娃子,没我帮衬,她们娘仨能好了?是,你大嫂是把家里的活计都交给她,也说过些风凉话,那也是我在县里做工没看到,哪次回来我都会说说她的。”
“再说娘,这婆婆磋磨儿媳妇这不是应该的吗,她可是生你养你的亲娘,你家里有钱了,还非要按照村子里的习俗一个月给娘一百文,你让娘心里咋想,这不是心寒吗?”
第280章 有何资格
黄文海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说出的话句句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每一句质问,都点出了黄书海的不孝,突出了自己的无私。
边上有两个路过的村民,是住在村尾的李氏人,对于黄家的事儿不算熟悉,是以听到了黄文海泣血般的质问后,看向黄书海的目光带了几分鄙夷。
“小伙子,做人可不能忘本啊,发达了就该让老娘跟着享福。”其中一个中年妇人看不过去,上前瞅了眼歪着头的黄老婆子,又看了看眼泪鼻涕一脸的黄文海,最后叹了口气,朝着黄书海道,“你这小伙子咋回事儿,不想要名声了啊,这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可是会除族坐牢打板子的。”
话音一落,黄文海眼中染上几分喜色,刚想抬头看看黄书海的反应,耳边便传来一道冷硬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大哥,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黄书海冷笑一声,无视边上呆愣的两个村民,一步迈向黄文海。
“当初朝廷征兵,爹的名字赫然在册,而当时爹的身体不好,你作为长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为何躲在屋里,不代父征兵?”
黄书海牵起嘴角,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冷意,“身为长子却贪生怕死,让爹去送死是为不孝,身为兄长却眼睁睁看着年幼的弟弟代父征兵,是为不义。”
“身为大伯,放任妻子欺辱弟妹,虐待侄子侄女,是为不仁。身为大夏百姓,欠银不还,违背朝廷律法,是为不忠。”
“你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哥,有何资格来指责我?”再进一步,看着脸色发白,头冒冷汗的大哥,黄书海心中冷意更甚,尤其是想到两个年幼的儿女,因为这个大哥的冷漠放任,才会受到那几年的虐待,他就忍不住想要把眼前这人再揍上一顿。
边上两个村民听得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咋一下就反转了,听那小伙子说的话,似乎是那个年长一些的做了错事啊?
“啊,我想起来了,这俩不是黄老头子家的俩儿子吗?”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瞬间想起,那中年妇人一拍额头,拉住边上的妇人小声道,“我这刚认出来,那小年轻的就是黄老头的小儿子,当初为了他爹十几岁就跑去当兵了,前不久才回来的呢。”
说着,妇人抬头嫌弃的看了眼黄老婆子,指着道,“那就是咱村里出了名的黄老婆子,很恶毒呢,把亲孙子孙女给打的满脸是血。呸,真是活该,要是换成我闺女儿子的被打成这样,管她是亲娘还是婆婆,想让老娘养老门儿都没有。”
“啊,这么狠心呐,我还是第一回 碰到。你说丫头打也就打了,咋还金孙也下得去手哟。”
“去去,你个老家伙可别当着女婿的面说这话,万一他打了你闺女,你是管啊还是受着。”妇人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她可是有个十来岁的小闺女,算是老来子,宝贝的不行。
“他敢,我家闺女比儿子都金贵。哎,别说咱们了,我咋瞧着那小伙子面熟呢,是不是在村尾外面大宅子里住啊,该是楚娘子的相公吧,他们一家可都是好人。”
两个妇人旁若无人的谈论着,声音也从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边的嗓音响亮,每说一句,黄文海脸色就白上几分,眼神不自觉的飘向黄老婆子,却见自家老娘蹭的站起来,撸起袖子就往妇人跟前儿跑去。
黄文海大惊,他们一家子如今可不能犯任何错误,要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除族,逐出村子。这要是让老娘动了手,不管对错,他们都有责任的。
“娘,您消消气,想想里正爷的话。”顾不上自己的小心思,黄文海忙不迭的上前拉住黄老婆子,连抻带拽的给扯了回来,朝着黄书海道,“二弟,不管如何咱都是亲兄弟,外人可比不上。”
说完,黄文海也不敢再待下去,拉着不断咒骂出声的黄老婆子就往村里的方向跑去。
“呸,真是个臭嘴的,也不怕说多了恶毒话,被老天爷给收了。”
“行了行了,跟咱有啥关系,快走吧,人家儿子还在这儿呢。”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偷瞄了一下黄书海,匆匆离开。
第281章 熊皮
正在家里厨房忙活的楚蓉自是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儿,如果她听到黄文海的那些话,一定会指着鼻子骂人,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理所当然无耻还厚脸皮的人。
啥叫没他的帮衬,她们娘仨就活不了啊。虽说那时候楚蓉还没穿过来,但原主的记忆却是骗不了人的。
怀孕前三个月那么危险的时候,原主就没待过一天,喂猪喂鸡洗衣服做饭哪一样没做,就连后来快生的时候,原主还挺着大肚子给黄老婆子跪着洗脚呢,不过是水凉了一点儿,就被踹了个跟头,后来又被黄仙儿给吓了一下,要不是那俩孩子命大,早死在肚子里了。
不过此时,楚蓉正忙活着切菜呢,灶台边放这个大瓦罐,菜板子上放着一颗白菜,几根胡萝卜还有黄瓜跟青椒,小葱生姜,边上还放着一小碗的炖肉的调料,一小碟子干辣椒,外加一盆酱油。
农场里蔬菜干净,不用洗就可以直接切。
楚蓉把所有蔬菜都给切成大小相近的块状,一层一层的码放到瓦罐里,最上边又放好了葱姜,才蹲下身子烧火。
锅里放油,把八角等调料煸了一下,又放了盐糖,最后倒入酱油烧开后一勺子一勺子的舀进瓦罐里,等舀干净后,才把瓦罐的盖子盖严实,搬倒墙角木架子上,用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压实。
全部弄好后,楚蓉净了手心满意足的回到院子里重新坐回到躺椅上。
这个泡菜她想了好几天了,不过今儿才寻了时间弄出来。冬天天亮的晚,某人又起床困难,是以做早饭的任务就落在了黄书海的肩上。
由此,两个原本有着丰富早饭的两个娃子只能喝粥吃鸡蛋,蒸蛋,炒蛋,煮蛋,怎么换原材料都是一样的。
无法,心疼娃子的楚蓉就把泡菜给做出来了,等几天就可以当做爽口小菜配着粥吃,营养又好吃。
楚蓉半眯着眼睛美滋滋的想着,却把因为自己懒爬不起来床的事儿给选择性的忽视掉。
“蓉姐,快出来,看我给你弄来啥好东西了。”一道得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楚蓉坐起身,看着门口方向,只见大门被猛地推开,为首的楚霄一身短打衣服破破烂烂,脑袋上还挂着几根杂草,脸上也一道一道的,难以辨别之前的妖孽脸蛋。
如果忽略他那双晶亮的眸子的话,就是活脱脱一个难民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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