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笑眯眯的抬手虚虚的扶了一把承祜道:“起吧,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看看,哀家的小承祜,都瘦了,这段时间受苦了。”
说着伸手,揉了揉承祜,有些发尖的下巴。
承祜听了,嘴巴微微嘟起,对着太皇太后抱怨道:“老祖宗,你不知道,周太医有多坏,给我喝的药特别苦,苦的我吃东西都不香了。”
太皇太后揽着承祜,笑眯眯的道:“老祖宗给你报仇好不好?”
不等承祜点头,她就转头对着身边的康熙道:“开始吧,哀家也想知道,哀家的承祜到底是挡了谁的路,让他三番五次的遭人谋害。看样子皇后的错处最大,要不然怎会让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子嗣艰难呢?!”
太皇太后虽然说着抱怨皇后的话,但是眼眸狠戾的扫过坐在下手的几个人,尤其是纳喇氏与马佳氏首当其冲。
皇后闻言,也是配合的有些惶恐的起身。
康熙知道太皇太后是故意说给下面两人听的,转头对着太皇太后笑着道:“皇祖母,朕这几年子嗣艰难,与皇后可没有关系,再说了皇后如今怀有身孕,皇祖母还是不要吓到皇后的好。”
太皇太后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康熙,不再说话,垂首看着承祜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一抹凝重的疑惑。
承祜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突然听到太皇太后把一顶莫须有的帽子扣在皇后的头上,这让他心头一惊,张嘴就想要辩解。
就感觉太皇太后的手,在他后背轻轻的拍了拍,抬首就看到她眼眸里的笑意。
这才稍稍心安。
康熙见此,收敛起微笑,转头对着一旁的太监总管粱九功道:“把人带来吧。”
粱九功长得有些瘦,但是看着比较扎实,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但是那笑容却不和蔼,只有见到皇上的时候,才会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粱九功虽然是康熙的贴身太监总管,但是承祜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片刻之后,两个侍卫压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走了进来。
承祜打眼一看,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被太皇太后捂住了眼睛,很快太皇太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放下了手。
太皇太后担心吓到承祜,捂住眼睛之后,突然想起来,承祜毕竟是男孩子,男孩子将来还要上战场杀敌的,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血腥,怎么能吓到他?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缓缓放开了捂着承祜眼睛的手。
承祜垂眸,一眼就认出这骨瘦如柴的人是谁,竟然是之前照顾二阿哥的那个奶娘,他与蓝珠还有一句口角之争,最为主要的是,这个人,蓝珠怀疑,她已经是马佳氏的弃子了。
他要是如此,那么是她也不奇怪,只是一个奶娘,怎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在御膳房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的换了蓝珠食盒里的碗?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微抬,看相一旁的马佳氏,马佳氏对着承祜微笑着颔首。
却让承祜莫名的心中一寒,撇开了眼眸。
马佳氏好像刚刚认出人来,神色动容,她站起身来指着奶娘抬首问康熙道:“皇上,这奶娘怎么回事?不是告假回家省亲了吗?怎会去了慎刑司?”
马佳氏微微有些失态,但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婉转悦耳。
承祜一时间没弄明白,马佳氏为何如此说,康熙就相信?还是说康熙本身就不打算牵扯出马佳氏?
康熙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马佳氏稍安勿躁,对一旁候着的粱九功微微颔首道:“粱九功,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粱九功对着康熙躬身弯腰道:“是,皇上。”
粱九功转头站直了身子,对着在坐的人道:“前一段时间,大阿哥再次中毒,皇上龙颜大怒,命奴才彻查此事,通过慈宁宫的阿桂查到了御膳房的小李子,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奶娘,经过奴才的审问,奶娘也都已经承认,一切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人所为,与旁人并与关系。”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停顿,眼神微转,继续道:“只因蓝珠说了其几句,使其怀恨在心,想要让阿哥上吐下泻一番,让太皇太后惩治蓝珠,只是没有想到用药的时候没有选对,差点要了承祜阿哥的命。”
承祜听粱九功的话,看着下面的人,对着粱九功问道:“粱总管你要如此说,那我死了就是命不好,谁让奶娘选错了药,对吗?”
粱九功闻言,脚上一个打转就对着承祜道:“阿哥,奴才岂敢如此,只是奶娘确实是这般说的,无论奴才如何的用刑,就是咬定,都是她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皇后气的胸口疼皇上这是明显的想要护着马佳氏了,这马佳氏只因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皇上就千般宠爱,万般柔情,可是这次真的抓到了她的把柄,奶娘到底开没有开口,她无从得知,皇上不说,粱九功不说,她们谁也无从得知。
想到这里,她白着脸,站起身来对着康熙福身道:“皇上,臣妾想知道,这个奶娘进宫也就一年多,她是用什么动的手?还有这夹竹桃的汁液从何处得来?又怎么会知道夹竹桃汁液带有剧毒?”
皇后心中压抑着愤怒,和悲哀。但是她不能对着康熙发火,哪怕康熙真的要护着马佳氏,她也有些无可奈何!
一想到承祜的遭遇,她心头的愤怒,夹杂着悔恨,要是当初不逼着贺太医给个答案,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康熙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微发寒,声音低沉,眼眸变冷,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咚咚的敲击在心上。
片刻之后,才漫不经心的抬首看着皇后问道:“那皇后的意思呢?是想让朕追根究底?为承祜太一个公道吗?再说了承祜的身体并无大碍,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
皇后闻言,脸上悲痛万分,她神色凄然:“臣妾与皇上成婚数载,一直对后宫,对皇上和太皇太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如今有人谋害臣妾的嫡子,那也是皇上的嫡长子,皇上此时要臣妾放下?不必追究,皇上,你是在剜臣妾的心呢!”
康熙闻言,冷冷的盯着皇后,:“目前就查到奶娘,并未得到此事还与旁人牵连!你贵为皇后……”
太皇太后闻言,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康熙即将说出口的话。
“玄烨!谋害皇嗣,难道不应该是重罪吗?当初你怎么答应哀家的?!”
康熙抿嘴没有说话,他对着皇后道:“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己问!”
康熙冰凉的声音,让承祜微微的打了一个寒蝉。
太皇太后觉察到之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承祜的背脊。
粱九功对着皇后福身道:“太皇太后娘娘,您和皇后娘娘误会皇上了,这奶娘被抓进慎刑司的时候,就要咬舌自尽,这勉强救了回来,可是却不能开口说话了。”
皇后闻言,脸上神色微动,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刚刚误会皇上,岂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意,想到这里,她有些挺直的脊梁,微微有些弯曲,肚子也有些微微发疼。
或许这也是皇上故意为之,想到这里,皇后的心就凉了半截。
半晌之后,堂皇太后直接开口道:“既然问不出来,那就不问了,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说完,对着一旁的石德使了个眼色。
石德对着康熙躬身之后,就带着两个太监拖着奶娘拖了出去,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闷棍的声音。
大概十几下之后,石德就走了进来,对着太皇太后道:“回皇上,回太皇太后,已经杖毙。”
太皇太后对着石德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清理了。
石德躬身退了出去。
康熙见此,收敛了情绪,刚刚虽然有些针对皇后,但是也是事实,索额图最近有些过了,需要从侧面敲击一下。
太皇太后端起茶杯润了一下喉咙:“秋雅曾说过二阿哥离不得她,想必秋雅跟奶娘相处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那么既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奶娘还能做出这种事情,秋雅监管不力,就发配到浣衣局吧,至于马佳氏,连二阿哥的贴身之人都能越过她害人,二阿哥在她身边恐怕不妥,送入阿哥所。”
马佳氏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跪在地上,默默的流泪道:“老祖宗,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妾冤枉!求老祖宗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对着地上的马佳氏,一声冷笑,质问道:“你真不知道?非要哀家说清楚吗?要是说清楚的话,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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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马佳氏闻言,心头一颤,怯生生的偷窥了一眼太皇太后,看到太皇太后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心中一慌,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承祜的脑海中浮现出,太皇太后与苏沫儿的话,他就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公布于众,对嫡长子是一种污垢,更是对皇家也是一种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