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我这儿,我明日带到这里来。”
“送到王府吧。”
“那好,我明日让人送过去。”
“你亲自送过来吧,本王不喜欢有人碰本王的衣物。”
“……我放在盒子里,不叫人碰。”
“不行,本王还是觉得你亲自送过来好。”他就是像多制造些机会见面,怎么就非要推三阻四呢?
沈黎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奇怪,但是又不能推辞,只好答应。
说完了,两人之间安静了会,沈黎看着陆湛霆还是不动,也不去指点怀信,就这么站在她身边,像是一尊大神。
终于还是陆湛霆先说话:“我记得你快及笄了,想要什么礼物?”
沈黎讶异他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还记得是及笄,就连沈家也不一定有人记得,思及此沈黎心里暖了暖,不管如何,至今为止陆湛霆对她是极好的,一点错都挑不出,甚至有些好过头了,连她当初假借他的名头做事,他都没有追究。
“劳王爷记挂,其实我没什么想要的。”
“那我就自己准备了,到时候去你府上庆贺,你……你别请其他人。”这个其他人自然是说得周灵均之类的人。他本就喜欢沈黎,以前还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可是刚才经怀信这么一说,他才醒悟,管他名明不明显,他这一世要做的事情不就是要把沈黎放在自己身边,好好地保护她吗?既然如此又何必想太多。
陆湛霆说得轻巧,可是这句话却把沈黎吓得不轻,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一起庆贺,只是他堂而皇之地到自己府上,岂不是会吓到沈家的人。
第28章 怪病
沈黎本来对及笄一事并不怎么上心,可是那日陆湛霆这么一说,她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暗暗期待那日的到来了。
想到这儿,沈黎摇了摇头,收起不平的心绪,去向老太太问安。今日一早就有人老通传老太太今晨起来便体乏无力,没有食欲,这会已经去请大夫了。
“不过是没有食欲罢了,怎么就非要姑娘伺候。”莲心提着食盒,跟在她身后,有些不平,这老太太每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让三姑娘侍疾,也不管姑娘是否要去学院,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次次都是姑娘,其他几个姑娘每次不过是去看看,抹两滴眼泪就罢了。
“切莫胡说,侍疾是做孙女的本分,其他人如何跟我有什么干系。”
“姑娘你就是心太软,对老太太这么好,也不见她对你有什么好多。”
沈黎又何尝不知道,老太太是偏心,她最喜欢的是孙子,她们这些孙女本就不受待见。不过这种面子上的事情她现在暂时还并不反感。
很快就到了老太太的瑾院,沈黎进去的时候大姑娘和儿姑娘已经走了。
“三姑娘昨晚睡得不错吧?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走了。”伺候老太太的嬷嬷说道。
“嬷嬷说的什么话?两位姐姐又不侍疾,自然要早些赶着去书院。不过嬷嬷说得也有道理,不如嬷嬷请两位姐姐回来侍疾,想必她们手脚利落,肯定比我强许多。”
沈黎一番话,夹枪带棒,刺得嬷嬷脸都肿红了,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沈黎走到老太太床边坐下,摸了摸她额头,又轻声和身边的丫鬟交代着什么,已然把嬷嬷忽视了。
管家请的大夫也很快到了,沈黎给他让出位置:“有劳了。”
彭大夫胡子花白,是京城中有名的郎中,时下京城里高门大户有个头疼脑热不是请御医就是找他。
彭大夫把了脉,沉吟片刻:“老夫人并无不妥,只是有一处脉象古怪,先开一方暖胃的方子吃着,看看有无效果。”
“请问脉象古怪在哪里?”沈黎上前一步,低声问。
彭大夫见沈黎是个小娘子有些迟疑:“可有夫人在?”
夫人昨日就去了奉恩寺,要住上几日才回来,月姨娘又借口府里杂事冗多,走不开身,哪里来的夫人,沈黎叹了口气:“彭大夫不必顾虑,您随我去外间。”
“不是我不想讲,实在是此脉象过于奇特,你又是个小娘子。”
沈黎屈膝福了一福:“既如此,这脉象就先只告诉我一人,我不会说出去,等三日后再请您来诊脉。”
彭大夫蹙眉想了想:“好罢,是滑脉。”他说完,又担心沈黎还不懂,“就是怀孕的脉象,可是老夫人这个年纪实在是荒谬,因此老夫觉得有可能是新的病症。”
沈黎自然懂滑脉为何,只是乍然听到还是觉得太过离奇,也只有彭大夫的解释说得过去。老夫人高寿,必然是有什么新的病症。
彭大夫又道:“那药方子除了暖胃之外也有其他作用,若是三日下去,仍旧头疼乏力,没有其他病状的话,就可以确定是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奇病,届时以我之力恐怕不足,小娘子须告知家中长辈,试着请宫中御医来一趟。”
这话的意思就是很严重了,沈黎蹙眉,谢过彭大夫,亲自送他出府。只是这御医其实说能请就请的,沈家又不是什么高门世家,更不是皇亲贵族,怎么能请到御医。
折回老太太院子,沈黎有些烦心。倒不是她有多关心老太太,前世她被迫嫁给张守城之时,她在祖母院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见上老太太一面,后来才知道这主意就是老太太出的。若是说重来一世她就把老太太做的这些事情都忘记了,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只是这一世她和老太太暂时是一条船上的蚱蜢。
如果老太太现在就走了,于沈黎来说有害无益,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沈黎不喜欢这种偏离计划外的事情发生。
走进院子,就见月姨娘急匆匆地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象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沈黎蹙眉:“这几天府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大事是没什么,不过听说月姨娘拿了掌家权后老太太很不满,两人发生了争执。具体的也不清楚,就是说有人看到月姨娘最近天天晚上往老太太这里跑。”
沈黎挑眉,天天晚上往这里跑,那沈父怎么办?她不信月姨娘是自愿的。
“去查一查月姨娘每天来这里做些什么。”
“好。”
交代完,沈黎抬脚进院子,刚进去,嬷嬷就迎了过来,“三姑娘,大夫究竟怎么说啊?”
“没什么,他说祖母脉象平稳,不该有这些症状,先吃药,三日后他自会再来诊脉。”
“没了?”嬷嬷提高声音问。
“嬷嬷还想有什么?”沈黎猝不及防转身看着她。
嬷嬷讪讪,“自然是想老太太快些好起来。”
三天很快就过了,彭大夫再次来问诊。这次沈父、叶如惠和月姨娘都在。
“怎么样?”彭大夫一收手,沈父便上前询问道。
彭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不乐观。这怪症我从未见过。”说完看向沈黎,见她摇头,知她遵守约定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去。这才又将当初告诉沈黎的话又说了一遍。
沈父一听,脸色铁青,“胡说八道,你这庸医,休要胡言。”
沈黎就知道是这样的,尤其时沈父尤其重面子,听到滑脉只会觉得大夫在胡说,他的脸面受损,而不会去想是否有隐情。
“沈大人若是信不过老夫,又何必请老夫过来,这脉象就是御医来查,也是滑脉,老夫都已经说是为所未闻的怪症了。”彭大夫一向受人尊敬,哪里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当下就药甩手不干了。
沈黎本就站在最外面,见彭大夫气急而出,悄然跟了出去,“我送送大夫。”
彭大夫一见是她,气消了些。
“彭大夫,家父许时太过担忧,一时气急,望大夫莫气。”
“小娘子,实在是令尊……哎。”
沈黎知道他是什么感受,沈父这个人最爱沽名钓誉,“彭大夫,请问我祖母有没有中毒的可能。”
“这个可能我也想过,只是没有查出任何中毒的迹象,或许是老夫医术尚浅。小娘子不如染发令尊想办法请御医来。”
沈黎返回后老太太院子,见沈家众人围着老太太哭哭啼啼,脑仁生疼,便又折回了品颜轩。
“姑娘就这样走了,要是被她们发现又该说姑娘了。”
“你就别操心了,你家姑娘不在意。”沈黎淡淡道,“月姨娘的事情如何了。”
“虽然说没有确切证据,但是月姨娘每日回去都要发脾气,因为老太太的缘故,老爷已经在新进府的那个小妾那里半个月了。”
沈黎点头:“或许月姨娘的把柄已经来了。”前世月姨娘是将公中钱财私吞,还变卖了一家店铺给娘家人,不过那都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没想成这一世月姨娘似乎送了个更大的把柄上来。若是老太太这样真是月姨娘做的,那她一定会松她一份大礼。
老太太这一病,一连几天没去学院,自然也没去长公主府。有些人就坐不住了,派车蘅来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沈黎见到车蘅,眼前一亮,“我记得湛王有个至交好友,据说是医学世家?”
车蘅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对着未来王妃自然是要知无不答:“王爷是有个医学世家的朋友,现下还在王爷府上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