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青年越说越刻薄,女士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她眼角余光看到姜蔡越来越冰冷的脸,下意识颤抖。她慌忙捂住胸口,心想可别在这种时候被吓出心脏病来。
大局即将失控前,大叔站了出来,“小伙子,你说话别太过分,你说小姜说话刻薄,我还觉得你说话更刻薄。就是因为她说破你跟米汉堡的事情你就处处针对她啊,小伙子的心眼也太小了。刚才针对,现在又来针对,你也不瞧瞧你的小胳膊小腿能打的过人家赤手空拳吗?嘴皮子那么利索,还嫌命太硬啊?我告诉你小伙子,我们现在都是失踪人口,想变成不失踪就得从里面出去。小姜为出去做了多大贡献你没看见啊,你呢?你做什么?屁意见没有,还一直在添堵,连我看了都糟心。还有,你还想跟人质们发生什么超友谊关系啊?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再来这种鬼地方,也不想联系你们这些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一下的人,我看这里头就只有你想联系张女士,好让她给你安排Z大进校名额吧!”
女士赶紧推拒,“我是不会给你Z大名额的,高考590分没什么了不起,比你高的比比皆是。你还是少说点话先挨过这三天吧。”
没有人帮他,一个人都不帮他。
美女,美女没有了,前程,前程不见了。
语言被进化成实体羞辱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淹没了鼻子眼睛,淹没了仅存不多的理智。
他们都是被一起绑架的人啊,他是在帮女士戳破姜蔡的假面具啊。为什么全去了姜蔡那边,一个人都不念着他的好?
算了。
他不要了。
什么好感坏感她都不要了。
他只要自己的利益。
青年怒火中烧,眼里似有猛兽跳出。他查看一圈,粗犷魁梧的大叔,力大如牛的姜蔡和满身名牌的女士,悲催的发现自己一个都打不过。
他靠在墙角,低头就看到了同他一样孤立无援的可乐。
他一个健步冲过去,举起可乐打开杯盖,“不给我名额,就一个都别出去,我倒了这杯饮料,你们全陪我困死在这里!”
众人看他动作,心猛然揪起,又很快被放下。
有没有搞错,居然挟持可乐当人质。
一杯可乐而已,大不了他们再等一天。
见他们的情绪不如青年想的害怕,陷入疯狂的青年声嘶力竭,“我真的倒了啊!你们居然不在乎!那好,明天可乐再来我再倒掉,再来我再倒,大家一起全部困在里面好了。”
偏激的话语,疯狂的作态,这一切的一切看得女士脑壳疼。
只可惜全身酸软的肌肉让她没法多做再去争辩,万种怒骂涌到喉头只有一句,“别做傻事。”
大叔好言相劝,“小伙子,先把可乐放下,你的A大上的不也挺好的?听说还是名牌大学,何必挤破头去进Z大啊。”
青年气急,“我要进,我就是要进啊,我们山区好不容易供出了我一个大学生,我当然得往上爬,大叔,我往上爬有错吗?为什么有些人刚出生就拥有资源,而有些人却连九年制义务教育都上不了?”
大叔无言以对。
‘挟持事件’突然变成哲学问题,他卡壳了。
老实人一旦疯起来,就连几天没吃饭的疯狗都比不过。
他悄悄后退拿起凳子腿,避免青年偏激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女士虚弱的靠在椅背上,闻言嗤笑。
作为教育工作者,她见过太多太多类似青年这样的人。
年轻,有野心,却不甘心。
“富人之所以能拥有资源,全是他们一代代奋斗出来的,你以为你是个体,你以为你的一切都应该从平等开始。你错了。人情社会中,人既是个体也是集体,你出生后必须依靠家庭资源一步步成长,你的家庭资源差了,你问这个世界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爹妈当时为什么不努力打拼出好条件给你上学?穷?贫困?你别跟我说这些不着调的词。谁家祖上没穷过,刘备办蜀国前靠卖草鞋为生,朱元璋还做过乞丐和和尚,他们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知道机会会把握机会,你别愚蠢的把机会弄没了。”
青年沉默,恍然大悟道,“对,你说的很对,有些机会就得把握在自己手中。”
什么意思?
这家伙不会认为现在就是机会吧。
没被劝服,反而见本加利。
大叔使劲使眼色,女士心累。
青年得意洋洋,“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答应,现在我只要一个名额而已,这是对你来讲轻而易举的事情,给了所有人都能出去。不给,他们两个都会因你而死。”
他得意着,似乎他并不是犯罪。
他成了最大的受害者,而受害者必须割地求饶,忍辱偷生。
女士犹豫,她不想让奸人得逞,可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有人牺牲。
“我……”可再仔细想想,不过就是一个入学名额,没必要搭上三条命。她咽下这口恶气,心想只能随了他的心愿。
“我反悔了。”
青年先开口了。
“不仅要入学名额,还要学校免除我的学费,如果我想继续读书,请给我分配最优秀的博导,如果我想工作,请推荐给我世界五百强的office,为了让我能好好上学工作,我要享受跟你儿子相同的待遇。生活费和房子,请在第一时间内给我安排好。”
女士气的发抖。
他穷他有理了是吧!
从没见过这种混账。
青年浑然不在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在你心目中已经是个恶人了,那我就不介意再恶一点。人生果然是需要争取的,谢谢张女士你刚才的忠言逆耳。来,咱们签个协议吧,免得赖账。”
笃。
很轻的声音。
是黑色穿过人群的气流声。
仿佛是只黑色小猫,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青年突然绷紧所有戒备,害怕的朝姜蔡警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放下。”
姜蔡提着机械手不疾不徐,随意站在女士和大叔面前,成了让人安心的最大堡垒。
刚得意没多久的青年忍不住害怕,他最怕姜蔡,比怕幕后主使更害怕姜蔡。
是因为她的反差太强烈,也是因为她手持凶器的样子。
可乐VS机械手,稳输的局面,他打不过。
他只能继续举起手里的可乐,嚣张说要泼掉它。
姜蔡歪头看他说话,冷不丁送出机械手。
只听见啪的一声,机械手伸展,砸中了青年的肾。
青年疼的蜷缩成团,姜蔡扣住他的手腕,接过可乐杯后继续抽打他的脸。
整个动作不到1秒时间,可以跟她拆机械的动作媲美。
两人看呆了。
显而易见的暴力行为没人说个‘不’字。
替天行道不为过。
“拿着。”她将可乐往后传,女士慌张接过,找了盖子盖住。避免落掉一滴。又听见嘭的一声,机械手再次出手,击中了青年的背部。
青年痛的呜咽。他以为事情谈崩最差的就是嘴皮子吵架啊。大家都是文明人,不会动手动脚的。
他错了。
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后悔。
他不想继续了。
他宁愿做个没人认识的土豆,安安静静的出去,也不要被人痛揍一顿,以失败者的形象出去。
“呜,我错了,可是我穷啊,我出生在贫穷的小山村,我的大学费用还是全村人凑起来的。能从A大毕业又怎样?全国那么多A大毕业的人中,他们只会挑最优秀的那几个。毕业即失业,你让我怎么办?”
他痛哭着,宣泄着社会的不公。“我没有身材,没有亮点,就算脱掉衣服也没人保我进学生会,所以我只能加倍的努力,可是我努力了,当地还当我是个乡巴佬,明里暗里的讥讽我。我想改变有什么错?我不过就想有个好前程。”
他哭的声嘶力竭。
姜蔡没兴趣多听,抬脚踢中他的后脑,室内终于清静。
“恶心。”
简单两个字是青年刚才一长串话的评价。
青年被讥的扑腾反抗,“我有什么错?你敢保证所有上位者的手段都是干净的吗?我不过就是效仿了一些人的做法而已。历史上曹操杀的血流成河,他还成了大部分人的偶像,为什么我做就是错的呢?如果我是中产家庭出生,我会为了一些学费操心?如果我家里不缺米不缺钱,我会为了物质贩卖良知?真可笑,高高在上的你们根本不理解我的痛苦,在这个肉弱强食的社会上,我败了我认了,但你们能够保证,你们就不想多吃点东西吗?你们就能保证不是碍于姜蔡的拳头,才跟她结伙的。”
“肉弱强食的社会。”姜蔡嗤笑声起,“很好。既然你承认这是个肉弱强食的社会,那我不介意用拳头解决问题,之前分析的时候我说了⑤,还记得吗?当时觉得没必要说,是觉得血腥,也是怕培育出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说了。”
女士记得清楚,当初她还问过,但姜蔡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没说。
他们认真听着,听姜蔡说,“⑤是‘你们’这两个字,在场四个人没被标清数量,而是简单的用‘你们’代替。‘们’这个字,在语法上被注释成2个或2个以上的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