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蔡问，“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最前首的女孩是新造出来的，离镜面最近的，她性格活泼开朗，闻言说，“我们当然是人啦，是跟姐姐你一样的人。你看我啊。我也是流着蓝色的血的。”
说着，她用指甲划开皮肤，人类无法刺破皮肤的指甲在她手中化身利刃，轻松破开皮肤流出蓝色的血液，她继续深挖，扣出了沾满血液的骨头，笑容灿烂说，“我看我也是拥有银白色骨头，跟姐姐一样的噢。我们是妹妹，姐姐的妹妹。”
随着第一个女生动作，后面的女生齐齐效仿，她们表情各异，却都在用同种方式自残，露出银白色的骨头和晶蓝色的血液献宝似的说，“姐姐，你看，我们是妹妹。”
天真无邪的话语阴森如女鬼。
越来越多的小女孩汇聚，宛若百鬼夜行。
姜蔡曾去过电梯里一个叫幻象的副本。回去后她研究发现，幻想副本就是改变人脑电波使之产生幻觉，她怀疑二层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拿出手链拆卸刀，她刺入皮肤划开伤口。钻心的疼痛足够破坏幻境
但……眼前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小女孩在急速增加，她们一个个为了验证所言非虚挖开骨头。
非常可怖。
就连姜蔡都忍不住后腿一步。
不是幻境，那摆在眼前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她随手扔了东西，准头无误的砸中小女孩脑袋。小女孩脆生生喊疼，“啊呀。”
一个女孩喊疼，另一些女孩居然也喊疼。
哎呀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他们是连在一起的……怪物。
姜蔡沉默看过去，被砸到额头的小女孩委屈巴巴，噙着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这种姿容，若是放在和平年代肯定受万千人疼惜，可惜放在这遍地都是同样相貌的镜面空间里，只觉得可怕。
姜蔡不再理会这群只会碍眼却不会造成其他困惑的小女孩团队，决定找出第三层楼梯先看其他。
“姐姐你在干嘛？”
“姐姐陪我玩呀。”
“姐姐……”
姜蔡不予理睬，继续指挥机械手，“再转！”
镜面转动工程被小胳膊小腿挡住，小女孩们鼓起脸颊，一个个气鼓鼓的像河豚，“姐姐！你不陪我们玩，我们也不会让你玩。”
姜蔡眼里有流光闪动，“让开。”
小女孩们笑嘻嘻的不让，没过多久……
“嘤嘤嘤，姐姐我错了，姐姐我转就是了。”
机械手架住几个小女孩，固定她们被迫成为转门工具。
同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些女孩虽然多，但做的动作和受到的伤害却是一样的。
只要辖制住一个，剩下的女孩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跟着转。
机械手将它们固定在镜面前，被迫参与专门行动。
姜蔡只喊一声转，它们就不得不在姜蔡的行动下转动。
向来无往不利的女孩们各个成了嘤嘤怪。
后一个女孩出来，也不需要姜蔡动手，自动跟着一起转。
原以为很恐怖。
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只要姜蔡有足够的机械手，就有足够多的辖制他们的东西。
女孩们嘤嘤怪叫。
“姐姐！你是作弊你知道吗？你是在作弊！”有性格激烈的小女孩怒骂。
“姐姐，放过我们吧。”有懦弱委屈的小女孩哭求。
“姐姐……我要杀了你！”有厌世的小女孩怒喊。
身体被控制，但嘴巴却是不能的。
各种类型的言语在耳边炸开，姜蔡无知无觉，神色不变的喊，“转。”
没多久，她找到了第三层阶梯的入口，银白色的入口，仿若银河流火，等待人的进入。
“姐姐。”站在楼梯旁边的，是个看起来成熟稳住的小女孩，她脆生生叫住姜蔡，眼中流动的是沉稳的光，“姐姐，别上去，如果你真想上去，就必须做好准备。”
不同于少女嗓音的话语停止了姜蔡脚步，她问，“要做什么准备？”
女孩眼里有蓝色光芒一闪而过，速度飞快，快的仿佛是错觉。
“你知道的。”
来到这种地方又能做什么准备？
无非就是生与死，爱与恨，离或留。
自打来到这一边起，姜蔡已经做好准备。
短暂的十几年，也许对于旁人来讲是个才刚开始的年纪，对于她来讲，一生足够。
“你跟它们不一样。”
女孩笑的欢快，微微勾起的嘴角略显自豪，“对啊，我是最接近你的存在。”
姜蔡重新抬起脚步，话语却在心中沉淀。
最接近她的存在？为什么要接近她？
很快，她明白了小女孩的话语。
第三层镜面空间里，她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第73章 镜面迷宫7、再遇械狂
NO.3镜面空间, 面积比第一层大上三倍，镜面折射扩展空间，从视觉上去看更加广阔。
姜蔡习惯性走到原型祭台中操控, 那里已经先站了个人。
说是人, 其实更像是只包裹着人皮的骷髅。
它背对着姜蔡、岣嵝身体，枯瘦的背脊从白色大褂里突出, 让她想起冬日总会砍掉枝丫的枯树, 它的头发特别长。干枯凌乱的落在背后，露出的脚踝上是褐黄色的皮肤，说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还是美化。
更确切的说，他像只站起来的风化干尸。
白大褂骷髅挡住了大部分面积，从姜蔡角度，只看到没被遮掩的一双白皙脚踝和长着翘卷头发的稚嫩面孔。
女孩有了出处。还是鲜活正在制造的。
从之前的结论可以得出, 人在死后骨骼变成金属材质, 人也就慢慢变成机器人, 这一切无需人工，应该是副本里的其他因素造成。
但此刻她不得不再次推翻结论。
有人在制造。
为什么？
制造这些没用的小姑娘想打人海战术？
别闹了, 只要制服一个, 剩下都得照做的机器人连小机都不如, 能打什么人海战术？
姜蔡心中思索万千，直觉跟老人搭上会很麻烦，就随意走到一处空地, 指挥机械手转动找出口。
转！再转！继续转！她察觉到骷髅看过来的视线。
那是双很熟悉的眼睛，虽然只见过一次, 却是终身难忘的。
械狂！
那个赐予她新生, 又将生命玩弄于鼓掌中的男人。
蓝色冰冷的眼睛镶嵌在一双疲惫的眼皮中, 印象中精壮沉默的人, 在此刻，却成了垂垂老矣的陌生骷髅。
印象太大，以至于不敢认。
岁月在姜蔡身上画下生长的痕迹，在他身上落下败落的印记。
他不是应该早就跟着队友离开的？为什么还存在这里？
“你还没离开这？”
冰冷的蓝色珠子微颤，随之泛起狐疑光芒，似乎在问，‘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
无声的询问，姜蔡选择闭口不言。
她当做没发生事情般继续转动镜面。许久，他像是终于意识到姜蔡是谁般，情绪渐渐激动，“你居然还活着。”
他还记得姜蔡，不，或许是记得曾在姜蔡身上落下的痕迹。
每个聪明的高等机械师都记得出手的作品，即便年代久远。也许在械狂看来，姜蔡是件作品，但在姜蔡看来，救命之恩无言以报。
“械狂？”
械狂瞳孔微震，突然间多了层说不出的火气，“你认识我？对！你是我的作品！过来！躺下！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哪里不同，我这十年来都做不出一个像你这般精巧的作品。她们或痴或傻，或机智或蠢钝，从未像你这样……能成长的。”
是的，能成长的。
姜蔡诡异的回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些……
女孩很多，却全是一模一样的小孩子。
它们通晓人类语言，却始终无法为外表增长。
械狂一把清扫台面，刚被他细心研究的女孩可怜的被扫到地上。
蓝色的血液飞溅一地，伴随着脑袋滚落，姜蔡看到了被抽掉的属于成人的骨头，和不同于女孩微笑的面孔。
这张脸有3分像女孩，7分像一层遇见的菟丝花。
姜蔡不可置信的看他。
疯了！
这人疯了！
女孩不属于基因产物，而是他……刻意将其他人改装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世界上没有多少人会一刻不停的造出同样的机器。
姜蔡稍稍远离，察觉到动作的械狂急了，三步跨作两步想要抓住她。
但此刻的姜蔡哪能任人宰割，她单手扶开，还没怎么用力，老人被她打在镜子上，哐当当摔坏好几面镜子。
姜蔡不信这是他的真实水平。
小时候的械狂，是仰望不可触及的存在，单手就将她制服，在他面前，姜蔡弱小如鹌鹑。
在地球上，她见到的机械师，也许战斗力不高，却没有一个是弱不禁风的。
他的做法……更像是评估出自身无法抗衡后弄出来的阴谋把戏。
姜蔡站在远处说，“我知道你制作的缺陷了。”
械狂眼神精硕看她。
“你制造的全是死尸。”
“不，我给它们注入了再生细胞，它们不是死尸。”械狂激动的咳出好几口血。仿佛快要死去。他形若癫狂的盯着姜蔡一顿猛夸，“好呀，真好呀！只要由你做范本，我就能复活它们！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在有生之年我一定能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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