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是不喜欢的。
但顾瑶很特别。
即便是同学避之不及的矮矬穷脏丑差, 都用心报答。
她说是来报恩的, 就真的来报恩。
假傅燊又矮又穷没自信, 学习不好家庭还差。她就开导他帮助他，让他重新走上正路, 一个学期过去了, 学期排名他妈的跟火箭上窜似的从倒数第三蹦到年级一百。
这报恩真牛逼, 改变人生妥妥的。
傅燊这才发现，原来报恩除了献身还有其他方式。
他为自己狭隘思想可耻的同时，觉得顾瑶是个清纯不做作的女孩子。
他找人打听了下顾瑶来历, 才发现她是真来报恩的，只是这个恩, 来自好兄弟的借花献佛。
他气笑了, 也随便她了。
只要没女孩子对他动心那就万事ok。
他这种边城浪子只喜欢漂亮成熟的大姐姐, 不喜欢青涩小纯真。
但他嘴上一套, 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
那样善良的女孩子原本是属于他的，凭什么让给假傅燊啊！傅燊妒忌了。他觉得自己当时眼睛肯定瘸了，看人才会自带滤镜。
他觉得顾瑶美呆了。
他脑子鸡血上涌说自己才是傅燊，还带着顾瑶去验证。顾瑶傻了一会会儿时间，被动接受。
其实一切都是傅燊自己作出来的。
他矛盾又开心的享受着来自顾瑶的推崇，他以为谎言能维持到自己厌烦。没想到却夭折在了他的情窦初开。
如果他当时跟兄弟们说清楚别借他的名义，如果他当时没让假傅燊冒充，如果他当时早早就觉顾瑶的报恩，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了。
异样的情绪跟噬骨之毒般啃食他胸前最软的嫩·肉。
心好痛。
比意外时的濒死难受一万倍。
“顾瑶……”
他像条被暴雨淋了好几遍的牧羊犬委屈巴巴，可怜又可悲的想唤回主人注意，顾瑶捂着眼睛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说到最后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她自己，“如果我再快点把你书包拿回来，我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让你经历危险。”
傅燊：……
窒息感弥漫全身，当初也是傅燊为了戏弄顾瑶才让她去拿书包的。
如果他当时不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说到底，不是顾瑶的错，而是他的！
顾瑶的自责听在傅燊耳中，全变成他剖腹的刺刀，一刀刀，一剑剑，砍在他最痛的地方。
影音室的攻心之策实在太毒，搅得在场三人心态崩裂，尤其是傅燊，还被贴上了人渣标签。
现在看起来，坐着看电影还不如去去丧尸楼中刷危险度。虽然是危险，但也没有搅事精。
越想越愤怒的傅燊环看四周，准备出去后找人端了这地方。
系统D74581，“嘿，你们都已经讨论超过两分钟时间了噢，只讨论出个骗局吗？”
拒收第二份人间清醒！
这搅事精系统没有自觉，“漂亮可爱迷人的大大，你看他们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根本不配做你的队友！我有个真诚的建议，不知道您待会儿愿不愿意听。”
谄媚的话语总在姜蔡方向转个调调，非常奇怪，但没人注意。
姜蔡眯了眯眼，“不愿意，你好烦。”
系统：……
“不嘛不嘛不嘛，人家是个超级无敌小可爱，不烦的。”
用大叔的嗓音说出萝莉的话语，怎么听怎么觉得恐怖。
刚觉得被剐了心的傅燊：……
咳，谢您搞笑，救他一命。搅乱了他的心绪，让他暂时忘却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姜蔡……”
牙医叫住她后，“第二个影片中，地震是真实的，顾瑶被困是真实的，只是救的人换了样子。真真假假是这个房间的特色，所以，第三房间中，你被困是真实的，你见过海俊也是真实的，是吗？”
姜蔡清楚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可以很冷漠的说出实话，因为那就是现实。
可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
牙医的眼神是克制的，是疯狂的，是相信海俊在经历一些事情后还活着的。
那种隐忍克制又热情似火的眼神姜蔡没见到过的。
但她知道这种眼神代表不顾一切。
回想之前跟他打过的一场。
她能赢，就是有点痛。
保存实力是出去的唯一捷径。
跟疯起来的人讨论并不重要的事情不划算。
姜蔡评估风险，她不是个能被一言半语威胁的人。假设遵从本心得到是出不去的风险，那她宁愿说假话。
“还没确认。”
她冷声回答，却听系统系统舔着脸道，“是哦，我只掌控了是虚空技术，就是有点像人类发明的幻境，但比幻境更加真实，我能根据人类的电磁波进行更改。但没有资格连接其他副本噢。”
姜蔡冷眼瞄系统。
系统以为被注意，也不等他们说出答案直接宣布了。
“灯灯灯灯。恭喜回答正确，答案我是不会告诉你们这些愚蠢的土豆的，大大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
这系统。
上辈子是舔狗吧！
越发诡异了。
姜蔡对于它的示好视而不见，却又被牙医拦住。
“我想知道海浚是不是还活着。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能答应你，你要告诉我实话。”
实话？是他确定想听的话吗？
真假对于她来讲无所谓，可对于旁的人来讲却是生死攸关的。
他隐忍的作态，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旦知道真相，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平静的下来。
为了保证他在出去前不作妖，也为了能保证能够出去。姜蔡听见自己说了肯定的话。
“是。”她说。
“那他……”
“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副本是一批四人进入的房间，他是残留的上一批，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你应该早就发现我们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所以就算我们是同一批，我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哪儿。”
“你不能用人类的标准去衡量一个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知道这个房间的系统为什么叫D74581吗？因为每个大区的系统都有不同编号，每个编号代表一个副本。”
“我知道你想救人，所以别冲动，慢慢来。”
系统：“对对对，大大说的都对。我就是没本事连接到其他副本的废柴！”
等姜蔡离开座位，牙医才撑着椅背坐下，他的坚强隐忍在这一刻崩塌。
没有确定死亡真是太好了。
这个地方他还能再来，他还有机会带走海浚！
海浚受了那么多伤害，他一定很害怕吧。
牙医既心疼又悲伤的下定决心。
他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想法，看到电梯里的两同学还在闹别扭，他说，“我不希望出去后你们散播对海俊不利的消息。”
无处宣泄愤怒的傅燊不屑，“你这个塑料保镖跟我说什么？明星都那种遭遇了你连哭都不假装哭一下，你还有脸让我们别说出去？”
牙医淡淡点头，没有反驳，“不说就好，谢谢。”
莫名其妙的对话听的傅燊心生疑窦，“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表现的也太冷漠了吧，”
牙医没理他。
渣！塑料保镖。
姜蔡沿着屏幕走了一圈，最后站在右侧瓷砖前。
瓷砖被裂开，从中伸出一只银色材质的机械手。
与之一起伸出的，是比之前谄媚数十倍的话语。
“噢，亲爱的，我终于盼到你了，我都听D333说啦，那个D333是我基友，你帮它改良了机械腿对不对？我也要！喏，射灯可以用，椅子也可以用，帮我改良的更加帅气更牛逼，谢谢。”
姜蔡：……
D333是谁？
如果说改造的话，她似乎在办公室副本为了金钱改造过。当时，她是为了研究，也是为了能够出去。
乖乖放在眼前的银白色机械手跟她见过的有些许差别，质地更像办公室副本中的机械腿，但细节部分处理不够。
它也是三爪成握呈钩子形状，却比饥饿副本中见过的机械手更加纤细。
它动了。
姜蔡严阵以待，却见它两爪微屈，比出了个心形。
“你看我是真的很想让你改造，请看我热忱的小手手。”
姜蔡：……
无视反问，“主控室怎么走？”
“很简单噢。”机械手憨憨的直接把家底全卖了，“从这里出发，最快的是上108，左30就能到。最安全的是……”
“不需要。”
“这里一共多少房间。”
“D区外加F区属于下等区，副本数量远比我编号还要多的多，但我们每隔半月会清理一次，每次只保留五万个。”
原来她见到的真的只有冰山一角。
“你们是生存在地球上的生物吗？”
在姜蔡看来，它们更像是外星生物。
系统D74581，“温柔善良美丽可爱的小姐姐，知道我们是什么物种对你来讲没有意义，因为你们作为人，其实也没弄懂你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些跟你们长的大体差不多的人，虽然被制约在法律之下，但那些想害你的依旧会害你，喜欢你的依旧会喜欢，我们跟人类一样，复杂又单纯，只为自己而战，但跟人类不同的是，我们不会欺骗，不会背叛，是你最适合加入的理想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