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又看向东方木:“还希望东方公子能够好好照顾小姐,李清在此谢过了。”
东方木这才开口:“你放心。”
李清离开后,东方木握了握汪染的手,将她从愣神中拉了出来,温声说道:“别担心,我在这。”
汪染感受着他手中的暖意,开口问道:“你不问我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东方木回道:“若是现在不想,我便会等。”
“只要你问,我便不会瞒你。”汪染轻笑:“只是现在,我却有暂时不能说的理由。”
东方木将她揽在怀中:“我知道。”
泛着凉意的身体,在东方木的怀抱中渐渐温暖,这温暖让汪染贪恋,她闭了眼睛,呼吸间是东方木身上独有的味道,不知不觉中,她竟睡着了。
☆、第 116 章
第116章
当天晚上, 汪染在屋中打坐调息的时候, 霍诚又来了。
他并未让汪染等待猜测, 出现在屋中之后,就直接开口:“是我, 你的父母,暂时已经无事了。”
“那毒性诡异,我没有解除之法,只能暂时压制住,”霍诚继续说道:“若是你这段时间内无法从方家人那里拿到解药的话,其实可以考虑跟上元宗求助,上元宗门庞大,又有能人, 也许有人可以解这毒,就算没有,只要能减轻些痛苦也是好的。”
他顿了顿, 又继续说道:“汪染, 你要记住, 你是上元宗的人, 你愿意为了维护宗门而死,宗门也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和家人,汪家的这件事, 你没有必要一个人扛着,这可以是你一个人的复仇,但若有简单的方法, 你就没有必要走的那么漫长而复杂,就算是为了你的父母考虑,也是这样。”
汪染坐在床上,她的腿顺着床边垂落,微低着头,听了这话,她一时无言,似乎在思考。
于晏的话,给了她一个新的可能。
或许是因为对于原书的依赖,她下意识的将向宗门求助这个做法给排除在外,可于晏说的对,即使东方家和方家可以在一个北阳城一手遮天,但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修真宗门上元宗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萤火之光,纵然照亮了这一方小小天地,却永远都是无法比得过日月之光的。
汪染终于开口:“你说的对。”
她抬了头,橘色的烛光映的她眼睛闪闪发亮,脸上的微笑也显得温和而放松:“现在,我的父母才是重要的,我没有必要在这里,拿我这一个人和他们去耗着复仇。”
“我的父母也说的对,感情之前,顾忌太多,猜疑太多,若是维持下去,也只是虚假。我明天,会跟东方坦白的,若是他愿意相信我,愿意跟我走,那最好,若是他不愿意……”
汪染微抿了抿唇,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看向霍诚:“于晏,这段时间,还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我的父母,明天我跟东方谈完,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便都出发去上元。”
霍诚点头应道:“好。”
第二天一早,汪染还未派人去找东方木,他就已经来了。
已是霜寒之日,东方木进屋的时候,带起了丝丝凉风。
汪染将手中的粥碗放下,抬头轻笑:“东方,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东方木面上擎笑,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染儿,跟我去个地方。”
汪染笑笑,回握住他的手:“好。”
汪染跟着东方木出来后,东方木便屏退众人,揽住她的腰,带她腾空而起,飞了起来。
天气虽然已有些冷意,但是凌空御行,东方木将寒风尽数格挡,汪染并没有感到寒意。
她靠在东方木的怀中,想着一会打算跟他说的话,即使心中已有决断,却仍然有些患得患失的忐忑不安。
面对东方木,实在没有办法像对宣玺那样,可以完全冷静的把感情剥离开来。
很快,两人落在了一处柔~软的草地上。
清风吹来,暖暖的杏花香萦绕于周身,仿若春日一般。
“这里是……”
汪染立刻就猜到了这是哪里,她下意识的向前,便摸到了近前的杏花树。
手指细细的摸着那上面的刻痕,汪染的心也软了。
这是两人的互诉心意的定情之地,当年,在这北阳城南的斜坡之上的一颗杏花树下,两人表面心意,在这树干之上,分别刻下了彼此的名字。
虽然之前曾跟东方木提起过,她想要来这里,可如今天气已寒,树只怕也剩了一个枯杆,汪染便也不再提了。
可没想到,东方木竟然布阵改了此处的环境,转冬为春,让那杏花重新开放。
多年前定情的场景在脑中回荡,汪染的心也有几分震颤激动,正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东方木牵起,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深情。
东方木正问着她:“染儿,嫁给我好吗?”
这是她曾经无比期冀的场景,也是曾在梦中幻想的时刻,下意识的,汪染开口,一个好字,就要说出口来。
这本该是幸福的时刻,可随即,汪染的脑海中就闪过了父母吐血昏迷的场景,方凝庄略带委屈实则算计的笑容,以及当她问于晏因何帮忙时,对方回应的那一句嗯。
汪染握住了东方木的手,她紧紧的抓着,仿佛那是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几乎是有些迫切的问道:“好,当然是好的,只是,那方凝庄呢?”
“我们本是早已定亲的人,我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如今,你已经娶了方凝庄,若我答应嫁你,我进了东方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是你的妻子?还是一个妾侍?”
东方木一怔,随即又说道:“染儿,身份又有何重要?只要你我真心相爱,在我的心里,永远只认你一个妻子,在东方家,也永远不会敢有人给你委屈受。”
胸口泛着痛,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疼的无法呼吸一般。
曾经,汪染爱的就是东方木这不在意世俗的洒脱,可现在,这话刺伤的,却是她自己。
因为这话,这心证一般的不在意,所以东方木才会妥协,会娶了方凝庄,因为他的心里会告诉自己,他的真心并不是如此,只是暂时被世俗所影响而已,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脱离如今的情状。
但是,真的可以吗?
原书中,女主嫁了他,可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汪染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寒心,她的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本来因为要摊牌而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我……”
她还未及开口,就感到身前一阵劲风闪过,她立刻被东方木抱住,腾空略起,移开了位置。
泛着不屑和冷意的声音响起:“东方木,就算你们情比金坚,这话汪染说得,你却说不得,枉你被称君子,竟如此没有担当,可见世人,都是眼盲耳聋。”
“既然你已娶了妻,不如就将汪染让给我,我虽无意娶妻,但倒是也可以给她一个妻子名分,灵画派的名头,也足以护得住她。”
谢清河的银色的眸子印出汪染的身影,他舔了舔嘴唇,声音中没有一丝额外的感情:“汪染,你若是愿意跟我回去,家仇之事,我可以轻松的为你解决,你又何必废这么大的力气。”
东方木护住汪染,他紧紧盯着谢清河,周身紧绷,满是防范之意,听了这话,他看向汪染,见她脸上并无多余表情,便重又看向谢清河:“原来是谢道友,虽不知为何谢道友来到北阳城,又与染儿有和关系,但这是我们的家事,还希望谢道友慎言。”
谢清河嘴角挑笑:“小小的北阳城,也只有寥寥几个金丹修士,还想跟我一个元婴修士谈慎言吗?”
他的视线落在汪染的身上,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一般露骨:“更何况,在这里,想说这话的,又不止我一个人。”
东方木眼神微凝:“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清河无言,他冷笑一声,神蛇巫骨笔现于手中,眨眼之间,便向着东方木攻去。
东方木揽住汪染,回身后撤,亮剑迎了几招,却终究不敌,被谢清河一招击中右肩,打飞了出去。
汪染也连带着跌坐在地,她虽目不能视,还是有些基本的感知,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庞大的劲气和灵力向着自己袭来,带着杀意。
谢清河这是想杀了自己?
这是最明显的直观感觉,紧要关头,汪染没有灵力,只能勉强向后退去,横过左手手臂迎击,想拼着用这条手臂换自己一命。
“染儿!”
东方木焦急嘶哑的吼着,似是正不顾身体想要来救自己。
但汪染听声辩位,也知道他受了些内伤,如今已经是来不及了。
“铿!”
刀戈撞击之声于身前响起。
手臂并无刺痛,身前站着一个人,挡下了谢清河的攻击。
剑声嗡鸣,饶是被护在身后,汪染也能感到凌厉的剑气激荡在前。
身前的人,似乎熟悉又陌生。
谢清河杀意更升一筹,却是收了笔,他看向眼前的人,露出笑意:“你总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