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勾引他,他当然知道。
不能让她太轻易便得了手,太轻易便得手,她不会珍惜……
陆离昨天累得太狠了,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快晌午了,她还没醒。
萧淙昨晚思来想去,思绪起伏,天快亮了才睡着,破天荒的也赖床了。
院子里头,乐芹被铁甲卫挡住不许进来,急得团团转。
乐芹着急,但爱护陆离的名誉,还不敢声张,不敢和铁甲卫理论。
铁甲卫负责值勤的是四个人,周旋和康海,还有他们的同伴舒汾、林同胜。
这四个人虽然不敢公然议论萧淙,但脸色表情和眼神都格外丰富。眉来眼去,心知肚明。
侯爷好艳福啊。
铁甲卫不敢说话,乐芹爱惜陆离的名声也不敢说话,在院子外头探头探脑的丽桂、冬荣和女学士则是不敢高声,小声咒骂,“这姓陆的女人也太不自爱了,明明是王爷的侍姬,在王爷的庄子上,竟明目张胆和野男人偷情。”“不自爱,一定没有好下场。王爷饶不了她。”
“报---”有铁甲卫冲这边跑过来了。
女学士忙带着丽桂和冬荣躲开了
“报----”铁甲卫在院中单膝下跪,“禀侯爷,怀县发生瘟疫,县令李晓枫下令封城!”
“瘟疫,封城?”周旋等人大惊。
卧房之中,萧淙和陆离同时被吵醒。
萧淙迅速将地铺卷起放到桌下,一跃上床,“对不住,借你的床一用。”
陆离裹紧被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淙跳上床,装出才睡醒的样子,声音慵懒,“本侯知道了。”
铁甲卫忙道:“侯爷,怀县封城,下令所有村庄之人,各留原地,不许移动……”
“那便不移动。”萧淙吩咐,“传令下去,所有人暂留小寒庄休整。”
“遵命。”铁甲卫朗声道。
“封城了?”陆离激动的坐起来,“这个李县令不错呀,我提的这个建议其实很难实行的,没想到他有这个魅力!”
陆离喜孜孜的笑,“对付瘟疫嘛,两大要点,一个是隔离,一个是戴口罩。我把方法告诉李县令了,没想到我这么人微言轻,李县令居然肯听我的。”
周旋等人在外支着耳朵听。
乐芹也趁机溜过来了。
周旋低声笑,“陆姑娘还是年纪小,太天真了。这书信是侯爷亲自送去的,虽然侯爷没有自报家门,没有表明身份,但侯爷的坐骑,侯爷的衣着打扮,侯爷的气度,一看便知道是朝中贵人。李县令怎敢怠慢?”
“陆姑娘会不会立下奇功。”康海不停搓手,“这治理瘟疫可是难事。真按陆姑娘的法子治好了,大功一件。”
“真有功劳,李县令会不会独吞?”乐芹担忧。
“他敢。”舒汾声音小小的,气势却足足的,“书信是侯爷亲自送去的。李县令吞陆姑娘的功劳,便是挑衅侯爷。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平民百姓的功劳好抢,达官贵人的功劳不好抢。”林同胜解释,“比李县令地位低的人,功劳好抢。比李县令地位高的人,功劳不好抢。”
乐芹连连点头,“对对对,几位大哥说得太对了!”
屋外这几个人话虽说得热烈,声音却压得低低的,唯恐被屋里的人听见。
屋里的两个人,也刻章压低了声音。
“你跳到床上干嘛?”陆离迷惑不解。
萧淙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总不能让我的下属发觉,我睡地上。”
他萧淙什么时候打过地铺。
被姑娘家邀了来,却没有同床共枕,反倒打了地铺,被人知道了岂不笑死。
陆离:……
“他们能看到么?”
你的下属难道有透视眼,可以透过墙壁,看到你在床上还是在地上?
萧淙:“他们听得到。铁甲卫敏捷敏锐,洞察秋毫。”
陆离扁扁嘴,“说得跟真的一样。”
她背过身,打个哈欠,“好困,再睡会儿。”
萧淙不知怎地想到一句诗:心自向君身自背,省他一见一销魂。
萧淙犹豫了下,下床打开铺盖卷,重新躺下。
他也没睡醒。
好困,再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小寒庄通往怀县县城的道路,被巨石挡住了。
巨石旁有铁甲卫守卫,不允许小寒庄之外的人进入。
不过,每天会有几十筐红叶草放出来,任由李县令差来的衙役取走。
衙役们都戴了口罩,千恩万谢,“幸亏贵人及时提醒,疫情被控制了,并不严重。贵人的恩德,李县令和怀县百姓,永不敢忘。”
“是陆姑娘的恩德。”铁甲卫纠正。
侯爷吩咐过,不许提他的姓名,只许提陆姑娘。
“是是是,陆姑娘的恩德,李县令和怀县百姓,永不敢忘。”衙役连忙改口。
衙役把红叶草放上马车,谢了又谢,赶着车走了。
铁甲卫放出信鸽,向萧府报了信。
萧府回信到了之后,铁甲卫立即上呈。
到了院子里,发现还是周旋、康海等人守在外面,报信的铁甲卫牛奔纳闷的小声问:“还没起?”
“没起。”周旋承认。
牛奔挠头,“那怎么办?”
“有信就报呗。”康海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给通报一下。”牛奔要求。
“何需通报?”周旋、康海等人一起摇头。
牛奔瞪了他们几眼,硬着头皮高声道:“侯爷,属下有事禀报----”
牛奔心中惴惴,担心扰了屋里的两位,却不知道屋里的两位听到他这一声,心中是何等的欢喜。
陆离早就醒了,一直不好意思起床。萧淙也一样,很辛苦的在装睡。
牛奔这一嗓子,可算把他俩一起解放了。
萧淙起身开门,只露出小半张脸,“何事?”
牛奔忙上前几步,恭敬呈上回信,“太夫人的亲笔信。”
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将出来,夹起回信。
门关上了。
牛奔长长松了一口气。
周旋等人忙把牛奔拉到一旁,“看见啥了?”
门又打开了。
周旋等人忙笔直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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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士和丽桂、冬荣远远的往这边张望。
“陆夫人一天都没出来---”丽桂伸长了脖子。
“叫她陆氏。”女学士喝道:“她已琵琶别抱,再不是潭王府的陆夫人了!”
“是,叫她陆氏。”丽桂和冬荣心中一乐,连忙答应。
“一天了,整整一天了,和奸夫偷情,连院门也不出。”女学士气得晕头胀脑,“这个陆氏,丢尽了六王爷的脸。”
丽桂实在不服气,“这些当兵的一个比一个架子大,我问他们是什么人,总也没人跟我说句实话。不过我听他们叫侯爷,可见那位年轻俊美的公子,身份是很尊贵的。这陆氏长得也不怎么好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贵人给迷住了。”
冬荣和丽桂一样愤愤不平,“陆氏姿色平平,手段却高超。六王爷不是也对她另眼看待么?潭王府美人云集,论相貌她可不出挑。也不知她用了什么龌龊法子,才有了夫人的称号。”
“把这些全部记下来。”女学士板着脸,“见了六王爷,如实禀报。”
“记着呢。”丽桂和冬荣齐声道。
一行铁甲卫过来了。
女学士和丽桂、冬荣忙躲在树后。
铁甲卫腰间佩剑,手中捧的却是食盒。
铁甲卫平时走路大步流星的,这会儿却小心翼翼的,步子并不快。
女学士和丽桂、冬荣担惊受怕的等了好一会儿,这些铁甲卫才走远了,进了院子。
从树后闪出来,丽桂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六名铁甲卫,一人捧两个食盒,每个食盒至少有三层。这个陆氏,她一个人长了几张嘴,吃得了这么多山珍海味?”
“异香扑鼻啊。”冬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些菜肴点心,一定美味极了。”
女学士面沉似水,“六王爷冷落了她,她便另外投靠了别的男子。这个陆氏,全不知贞节为何物。”
“不守妇道,是应该沉潭的。”丽桂和冬荣一脸恶毒。
三人骂了陆离许久,肚子饿了,到厨房要吃食。谁知厨房被铁甲卫接管了,告诉她们,“我这里不养闲人。你们三个人,要么到外院帮忙服侍病人,换取衣食。要么便饿着吧,没你们的饭。”
“你敢?我们可是潭王派来的。”女学士傲然道。
“军爷,你欺负奴家,便是欺负六王爷哟。”丽桂见那铁甲卫年轻英俊,不知不觉便娇滴滴的了。
“军爷,奴家娇生惯养的,哪会服侍病人?”冬荣和丽桂一个腔调。
铁甲卫一阵恶寒。
丑人多作怪啊。
铁甲卫提起烧火棍,把这三个女人赶走了。
女学士仓惶逃离厨房,肚子又饿,心中又气,“厨房由这些恶人把持,难道往后我要干粗活不成?不干那些粗活便没饭吃?不行,我要找陆氏理论。”
“走,找陆氏理论。”丽桂和冬荣听不得这一声,怂恿着女学士立即动身。
庭院之中,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