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哥,我和你一起。”孟晓慧见卫南离开,连忙跟上。
卫南皱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孟晓慧被问得发窘,但很快就太咧嘴笑开:
“我保护你啊!”
卫南被她逗笑了:“你保护我?”
“嗯啦。”孟晓慧一本正经的点头:
“方才徐阿爹说得对,不是人人都能去吕大人府上问消息的。
待会儿若是那吕府的人欺负你,我就扯着嗓子喊救命,我看他们谁敢欺负你。”
卫南冷笑:“我不是人人。”
孟晓慧没听清,困顿啊了一声。
卫南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孟晓慧道:
“待会儿跟在我身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声。”
孟晓慧连连点头。
……
“门外那匹马可是九福堂刚买的?”卫南离开后,徐千林复又看向孙临安。
孙临安点头。
徐芳园经常外出看诊。
虽然前来请她的大部分都是些富贵人家,自有车马接送。
但也有例外。
有些人家抠门的很,只管接去不管送回。
若是那些人家住的近倒也没什么,但偏偏好些人家住的地方距离九福堂远不说,还找不着车马行。
由此,有好几次徐芳园都是走路回的九福堂。
孙临安心疼徐芳园得很。
前阵儿瞧着九福堂总算是有了些闲钱,便咬着牙挑了一匹马买下。
不过这事儿只九福堂的人知晓。
孙临安有几分困顿,徐千林连客来居都没怎么待着,怎么会知道九福堂买马的事情?
“那我便先去璞德问问情况。”
徐千林对孙临安继续道:
“这里便拜托给各位了。”
说完,徐千林走出书院,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随着他挥舞马鞭,马儿立即往前飞驰。
徐千林的这一串动作过于顺畅,以至于书院中的众人一时间竟是齐齐愣住。
直等到马儿与徐千林皆是看不到踪影,孙婶方才如梦初醒的看向徐良田:
“你家阿爹怎么会骑马的?”
徐良田也是有几分诧异。
没到书院念书之前,徐良田和徐千林相处的时间很多。
但在他的记忆里。
徐千林虽然会去山中打猎,但他一日能猎得一只山鸡便算不错。
骑马?
徐家可没那个条件!
徐良田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急道:
“哎呀,方才我该同阿爹一起去的。”
话音刚落,但听得一声马儿的嘶鸣渐近。
众人寻声看去。
只见原本已经离开的徐千林已骑马回来。
“仓夕,你与我一起。”徐千林朝着仓夕伸出手,一把将仓夕拉上马背。
紧接着,徐千林拿出一枚响箭递给徐良田,他沉声道:
“若是阿姐回来,将它点燃。”
“阿爹,我与你们一同去。”徐良田摇头。
徐千林神情微变,然而却是飞快的掩了自己的情绪,他冷声道:
“良田,你……不能去。”
徐千林的脸色很难看。
虽然良田说是吴铁兰叫住的芳园,但他终究是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
若是芳园遭遇的事情如他所想,那么此去必然危险。
一个芳园他尚且不知能不能救回。
徐千林不敢再搭上良田。
徐良田不解。
徐千林皱眉,他不知该如何朝着徐良田解释。
就在这时,多德泽从人群中走出,他握住徐良田的手臂,道:
“良田,你去给你家阿爹添乱么?”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徐良田怒极想要挣脱多德泽。
多德泽却是弯腰附唇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
徐良田愣住。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多德泽:
“师父,你说什么!”
见着多德泽的举动,徐千林的脸色同样不好。
但他很快的掩了自己的情绪。
徐千林看着良田,低声吩咐:
“记得,若是阿姐回来,点燃它,还有……”
说话间,徐千林顿了顿。
他沉默了片晌,方才继续:“和你师父好好说,不要哭也不要闹,知道么?”
第811章 我叫徐良田是大黎人
徐良田双手死死握住方才徐千林给自己的东西,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徐千林心中哀伤,终究还是没说多余的话。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挥起马鞭。
但听得马儿低鸣一声,再度朝前飞驰。
因着多德泽和徐良田说话的声音极小,所以孙婶等人并未听得他们说些什么。
孙婶只满眼错愕的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徐千林和仓夕,心中的震惊还未消散。
怎么回事。
徐千林不止会骑马,力气竟还那么大?
方才她看得清楚,徐千林不过是稍稍用力,仓夕整个人便被他拉上了马背。
孙婶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徐千林有那般力气,为何早些时候还能将徐家的日子过得那般浑浑噩噩?
浑浑噩噩且不说。
他那一双儿女简直是要被他饿死了!
想到这里,震惊瞬时就便成了无法排遣的火气。
孙婶咬牙。
她越发觉得徐千林真是个糟糕至极的人。
她不是个爱扯闲话的人,尤其是这种关于人家血脉亲情的事情,她更是不好开口。
但……
她在心头骂了一声,并且有了计较。
等找到芳园丫头,无论如何,都要将徐千林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告诉芳园丫头才行。
凭什么徐千林有手有脚有本事,要靠着芳园丫头来养?
……
等徐良田从多德泽的那句话回过神来时,徐千林和仓夕早已经离开了。
徐良田恨恨的看向多德泽:
“师父,你方才说什么?”
多德泽没有直接回答徐良田,而是看了眼院门口盯着他们二人,神情中皆是不解的人们。
徐良田知晓多德泽的意思,立即朝着孙婶等人道:
“婶子,我和师父去商量一下还能做些什么。”
孙婶自是点头。
徐良田和多德泽来到一间小屋内。
刚一进屋,徐良田直接将门关上,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多德泽,咬牙问:
“师父,你方才说什么?”
“她不是你的姐姐。”多德泽回答:“徐千林也不是你的父亲。”
徐良田的眼中浮现一丝戾气。
然而眼前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师父,是他尊敬的人。
徐良田不愿对他发怒,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师父,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欢我的家人,但现在我家阿姐不知所踪,你怎么能……”
“我为何不能?”多德泽挑眉,他冷声道:
“你的家人,他们么?他们算你哪门子的家人!”
饶是徐良田再怎么尊重多德泽,听得这话终还是挨不过满腔的怒气。
他起身,抬手便与多德泽打了起来。
然而,他一个做徒弟的,哪里打得过师父?
不过眨眼的功夫,多德泽便已经轻而易举的扼住了徐良田的脖颈。
徐良田怒极:“多德泽,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只要我稍微用点力,你这脖子就要断了。”多德泽并未回答徐良田的问题,而是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徐良田,你跟着我学了这么久的功夫,该是知道我的本事,你以为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徐良田闻言,微僵。
他颤声:“什么?”
这样的问题,他自然是想过的。
起初跟着多德泽习武之时,徐良田其实并不觉得多德泽的功夫有多高深莫测。但有一回,很偶然的,徐良田在外头被一个混子纠缠。
他被那混子缠得心烦,便想着用师父教的功夫收拾一下那混子。
不想,他都没出及下手,那混子便被他打倒在地。
徐良田犹记得那混子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见了鬼。
但那一次,徐良田其实并未放在心上。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运气好,那混子瘦的就像是豆芽菜似的,看起来就是没什么力气。
但后来,那混子找来同伙想与他报复。
徐良田亦是如之前一般出手。
他甚至都还没使出多德泽教给自己的一成,那几个人竟是被他打得屁滚尿流。
那时候,徐良田终算知道。
他的师父是个高手。
徐良田有想过问多德泽,为何他的功夫那般高,却是甘心做自己和苏奕?等人的师父。
然而,一想到多德泽都愿意给徐睿当匠人了,徐良田到底是没问。
他觉得,师父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亦或者单纯的师父缺钱。
现在,听多德泽提起此事,良田也算是回过神来。
“你是我哈图的皇子。”多德泽缓缓开口。
徐良田有些茫然,但不妨碍他冷笑:
“皇子?”
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那个叫做吴香梅的窑姐儿和不知道哪个男人生下的野孩子,怎么可能是劳什子的皇子!
“是。”多德泽点头。
“这种笑话不好笑。”徐良田脸色越发难看。
他一字一句道:
“我叫徐良田,是大黎人,从未去过哈图,师父,你认错人了。”
“你的背上有一块红色胎记,很小,形状像叶子。”多德泽道。
“我竟不知我背上有胎记!”徐良田听言哼笑一声:“所以师父您是想指着那胎记让我认祖归宗么?”
多德泽沉默。
徐良田狠狠咬牙,脸上的笑容越发轻蔑:
“在说我胎记之前,师父您怕不是忘了,你曾教我游过水。
如此,就算知道我背上有胎记不是很正常的么?”
“真正的徐良田早就死了。”多德泽并不理会徐良田的问题,他垂眸看着徐良田,幽幽叹息一声。
“你胡说!”徐良田低吼,他双眸赤红:“我好好地活着,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