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知道,如果今天真让她走了,这个小傻瓜一定会把自己缩进壳子里,要想再撬开就难了。
他霸道地把人抱住,扣在怀里。
没想到秦盈盈的反应特别大,竟然吓得尖叫起来。
她一叫,赵轩连忙安抚。
他安抚的方式也有点特别,那就是……堵住了她的嘴,用自己温热的唇。
不太合时宜的亲吻,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吻。
第一次贴得这么紧,小娘子的嘴软得不可思议,赵轩一时心痒,无师自通地嘬了一口。
“嗯……”
秦盈盈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情不自禁地溢出一声轻吟。
赵轩心头一颤,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霸道地吻了下去。
秦盈盈傻掉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反抗。
然而手软脚软,只是胡乱踢打。
赵轩怕她伤到自己,硬生生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有些喘。
心跳狂乱。
秦盈盈缩在他怀里,蜷着手脚,红成了一只小虾米。
赵轩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尖,用低沉磁性的声音问:“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你个头!
秦盈盈一拳打在他肩上。
原本想打脸来着,临到头还是没下得去手。
赵轩不躲不闪,任她打了一下又一下,直到秦盈盈自己觉得手疼了,他才抓住她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一寸寸往下爬,直到把她整只手包住,轻轻地捏。
秦盈盈挣了挣,没挣动,挪了挪身子,也没挪动,只能发动语言攻击:“放开我,混蛋!”
赵轩笑出声:“别急,听‘混蛋’跟你说几句话。”
“我这样做不是欺负你、调戏你,也不是一时冲动、见色起义,我是诚心希望你也能喜欢我,做我的皇后,陪我走过后半生。”
“上次你说,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过放弃,想过送你走。可是失败了,承认我做不到。就算今天能做到,明天我也会忍不住把你抓回来。”
“自私霸道的混蛋!”秦盈盈气鼓鼓地骂。
赵轩点点头,“是,你说得对。所以我做出了一个自私霸道的决定,留下你,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你现在心里没我,总有一天也会有我。”
“永远不会!”秦盈盈果断地说。
“话不要说得太满。”赵轩低下头,亲亲她红扑扑的脸蛋,“如果换一个男人这么对你,你是什么反应?”
“我一定会把他掐死。”秦盈盈毫不犹豫地说。
赵轩笑意加深,“那你把我掐死了吗?”
秦盈盈皱眉,“你诈我?”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小丫头。”
“小丫头?”秦盈嘲讽,“你才几岁,小弟弟!”
“不多不少,刚好比你大两岁。”
秦盈盈一噎,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身体只有十五岁。
赵轩放开她,等她平复好心情,再次开口:“身份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计划好了。我会借着你在赈灾中的功劳晋封你为皇太后,然后安排一个契机恢复你的身份,告诉世人真相,立你为皇后。”
说起来只是短短几句,真正实施起来却无比复杂,这其中牵扯到民众舆论、各方利益,甚至史书记述、后人评说。
赵轩把方方面面都计划好了。
秦盈盈单是听他说着便已目瞪口呆。
她这下相信了,赵轩确实不是一时冲动,他明明就是步步为营。
此时的他沉稳、冷静、强势,秦盈盈再也没办法把他当成那个别扭爱吃醋的少年,他已经是一个足以掌控天下的帝王了,是个成熟有谋略的男人。
最后秦盈盈还是把他赶出了屋子。
赵轩这次没耍赖,很干脆地出去了。
小娘子需要时间认清自己的感情,他便给她这个时间。这么多天都等了,不急在最后这一刻。
所谓表白,从来不是前途未卜孤注一掷的鲁莽投机,而是谋定后动胸有成竹的最后冲刺。
秦盈盈平日里对他的纵容和关心给了赵轩迈向她的台阶。那天在竹林里她在梁大将军和他之间做出的选择,造就了他成竹在胸的笃定。
秦盈盈屋里的烛火一夜未熄,赵轩便在屋外守了一夜。
八月的清晨,薄雾笼罩。
秦盈盈出门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开门便看到院中的赵轩。
他的衣袍被露水打湿了,眉毛头发上沾着水气,一开口,嗓子沙哑,鼻音浓重,显然是染了风寒。
秦盈盈思索了一夜才想出来的划清界线、离开皇宫的话,就这么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赵轩从来都知道怎么让她心软。
原本计划在十里堡玩三天,因为这场差点把她吓死,又差点把她气死的表白,秦盈盈单方面决定提前回宫。
她坚持不肯和赵轩骑一匹马,赵轩只得找来一辆马车,让她坐着,自己骑在马上,一路走一路吸鼻子,时不时还伴着两声咳嗽。
秦盈盈捂着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关心他。
每次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就想起昨天赵轩把她拢在手臂间霸道地亲吻的情形,然后告诉自己不能对这个家伙心软,绝对不能!
回到宫里,赵轩就病倒了。
秦盈盈把他赶回了福宁宫,之前那套说辞已经完全没用了。以他的谋略,秦盈盈不信他没做出妥善的安排,明明就是故意诓她!
一整天,福宁宫里人来人往,有医官,也有前去看望的人。
许湖差人请了秦盈盈三次,又亲自过来请了两次,秦盈盈愣着忍着不肯去。
后来又有无数人跑到她面前念叨赵轩如何如何难受,如何如何需要母妃的关心,秦盈盈差点没忍住,大声告诉他们真相——
他需要的根本不是“母妃”!
他就是想借着生病耍流氓!
没准儿这个病都是假的!
最让她别扭的是,怎么看上去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赵轩喜欢她?
最后,就连高世则这个冰山系大美男都有意无意地说了句:“官家做梦都在叫你的名字,幸亏医官没听出来。”
秦盈盈:……
好想去把赵轩打死。
然而不能去,去了就上了他的当。
她决定保持理智和聪明,绝不着了他的道。
刚刚下定决心,就见宝儿一脸纠结地看着她,小声说:“娘娘,奴婢有件事一直想告诉您……”
秦盈盈没觉得这个单纯的小丫头会有什么大事,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你说。”
宝儿鼓起勇气,愤愤道:“奴婢觉得娘娘不应该去看官家,官家对娘娘没安好心。”
秦盈盈诧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天娘娘午睡的时候,奴婢看到官家偷亲娘娘了。”终于说出来了,宝儿大大地松了口气。
秦盈盈顿时提起一颗心,“还有谁看到了?”
“崔嬷嬷也看到了……”
秦盈盈咬牙,“还有谁?”
宝儿缩了缩脖子,讪讪道:“小、小田公公也知道……”
秦盈盈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个小子!
竟然敢偷亲她!
还搞得全世界都知道!
她终于憋不住了,撸起袖子冲到福宁宫找赵轩算账。
意外的是,赵轩真病了,不是装的,而是很严重的风寒症。整个宫殿的门窗都关了起来,帷幔也换上了厚实挡风的,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赵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即使睡着了眉头都没舒展开。
他好像很难受……
秦盈盈滚到嘴边的质问一下子吞了回去。
许湖夸张地叹了口气,明目张胆地帮自家主子说情:“这些时日出宫赈灾,一天里能睡上四个时辰都算多的。整日里不是在船上就是在田边,吃的住的没一样可心。官家又要强,不肯表现出半点骄奢,难免亏了身体。”
他瞅了眼秦盈盈,又道:“偏偏不知道为了何事,非要夜以继日往回赶,马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人?方才医官说了,这些天的劳累再加上昨天染了风寒,且得大病一场……“
秦盈盈揪着帕子,满心的气愤和猜疑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心虚和自责。
赵轩日夜兼程赶回来是为了看她……
赵轩着凉是因为昨天被她赶出门……
秦盈盈原本就是一个善良单纯又容易心软的人,这时候她根本不会想赵轩自己不去屋里睡,怪不着她。
她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至少是一大半责任。
她坐到床边,伸手抚平赵轩眉间的褶皱。
赵轩似乎察觉到是她,伸出手,抓住了她的。
秦盈盈往回抽了抽,赵轩攥得更紧。
他眼皮微动,似乎要醒过来,秦盈盈连忙停下来,不敢再动。
许湖方才说了,他好不容易才睡着。
许湖把宫人们打发了出去,自己守在门边。
秦盈盈亲自照顾着赵轩,拧了帕子给他搭在额头上。
喝下的药起了效果,赵轩出了一身汗。
这样湿着身子肯定难受,可他又不让旁人碰,只认秦盈盈,就算睡着也不肯让别人接近。
秦盈盈没好气地戳戳他胸口,“怎么像只小狼崽子,还会闻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