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魏纾被这两个字震得脑袋一空,“你是墨家的人?!”
白湛缓缓点了点头,“不错,我是墨家第三代弟子,原本跟着师父师兄在谷中修行,但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后来便隐姓埋名来了秦国,一呆就是十年...”
想必这出了一些事不是什么好事,见他不愿意说,魏纾也就不戳人痛处了,好奇问道:“既然先生都隐瞒了这么久,这次为何告诉我?”
白湛沉默了许久,“实不相瞒,虽说我已经离开了师门,但还是心中惦记,大人的为人我是了解的,若是墨家能来秦,想必会好很多吧...”事实上他也知道墨家在七国都是受排挤的,因为墨家的作风完全就是与王权相悖。
墨家受打压,他心里也不好受,如今魏纾对墨家有好感,秦王也每每赞同她的一些举动,让他不得不得出这个结论,那就是秦王对墨家并不排斥,更甚者也许还会用他们。
魏纾闻言点了点头,“先生放心,秦国对墨家没有恶意,甚至很欢迎。”墨家可是个宝藏啊,有了墨家的相助,秦国国力必定更上一层楼,她是知道的,嬴驷早已见识了科技的力量,所以并不排斥墨家。
白湛眉头紧皱,面色有些严肃,“我会写信给家师,至于他们来不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他们都固执得很,不一定会来。
“没事,先生肯联系就很好了。”反正白湛在这里就已经是他们赚了。
送走了白湛,魏纾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等到嬴驷回来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这件事。
“墨家?”嬴驷有些惊讶,“这墨家可是个硬茬,不容易啊...”没想到白湛竟然是墨家人。
“王上,若是墨家愿意来秦,你会怎么做?”虽然知道嬴驷对墨家没有恶意,但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嬴驷沉吟片刻,“墨家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自然也是心动,但是墨家人向来行事不羁,不好约束...”站在秦国的立场他自然是欢迎墨家来的,可是站在国君的立场,又有些忧虑。
魏纾也明白了他的考量,“王上不必担心,想必就算墨家愿意来,也是少数,若他们真的来了,我们也得约法三章。”
嬴驷也考虑清楚了,“也罢,若他们来,寡人便以上宾待之。”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有的。
......
有了脱籽机,那几百石的棉花很快就处理完了,收获的棉籽也被分发了下去。
紧接着官府便向外宣告了棉花的作用,又是掀起了大片波浪。
“这棉花这么软,要是制成衣服,咱们以后岂不是不用再穿这些麻布啦?”一人兴致勃勃问道。
“是啊,这麻布穿得我刺挠得很,咱们皮糙肉厚就算了,娃娃可不行。”显然这是心疼孩子了。
又有人接道:“还不止这些,你们没听说吗,这棉花穿在身上可暖了,虽然现在有了炕,但也只能睡觉的时候躺一躺,平日里也抵不住冷。”
这话一出大家都深有感受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人问了,“哎,那这棉花贵不?”要是太贵他可买不起。
听了这个问题,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答案。
“害,你们没听见吗,这种子会发给咱们,这棉花产量也高着呢。”
这下大家彻底放心了,一个个笑呵呵的,“咱们这日子过得才有意思,现在想想,以前都是熬日子。”
“是啊是啊...”
就在棉花席卷秦国之时,魏章写去的信也回来了,随着信一起的还有很多聘礼以及给魏纾的一封信,魏章一拿到回信就迫不及待地拿给了魏纾看,信上说了,虽然感觉突然,但是并不反对,另外他们来不了,下聘的事就托付给了魏纾。
魏纾也能理解,毕竟魏章都这么大了,到现在还没成亲,叔父叔母着急也是正常的,如今好不容易他有了心仪之人,家世也不算差,虽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思考再三也不算什么,自然就答应了。
“阿姐,那咱们什么时候下定?”魏章满脸的兴奋。
“不急,等我先见了芈姑娘再说。”说来最近都在忙,也没精力去找她了解情况。
魏章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这是正常流程,“那就麻烦阿姐了。”
芈月被叫来宫中时有些忐忑,虽然魏章早就给她透了底,但是依旧有些不安。
“姐姐。”这声姐姐叫得她羞臊不已,老是觉得自己无脸见魏纾。
魏纾见她这样子知道她恐怕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笑道:“快过来坐,咱们好好聊聊。”
等她顺从坐下,魏纾才拉起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恐怕心中羞赧,但大可不必如此,你我本就无血缘关系,如今你和阿章看对了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声姐姐倒是叫得越发顺理成章了...”
听她这么说芈月才放松了下来,脸上带着一抹未散开的红晕,“姐姐当真不介意?我已经有了孩子...”这也是她一直底气不足的原因,毕竟魏纾对她知根知底,生怕她心中不满。
魏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有孩子又怎么了?你向来性子开朗活泼,也不拘泥于俗世,我一直也很欣赏你这一点,只要坐得端行得正,咱们女人可别因为外人的流言蜚语让自己过得不痛快。”当然前提就是要不妨害他人。
芈月听她这一番肺腑之言,眼中感动得闪着泪花,这下她是真心把魏纾当做姐姐了,“多谢阿姐!”
“今天叫你过来也是想走个流程,阿章已经为你求了父母的许可,不知你意下如何?若是允了,咱们就下定了。”
芈月微微低下了头,嘴角带着甜蜜的笑,“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魏纾第二日就找人算了黄道吉日,安排了起来。
“阿章也要成亲了,这时间一晃可真快...”魏纾晚上躺在嬴驷怀里,和他聊着这事,“仿佛自己已经老了。”
嬴驷闻言捏了捏她的鼻子,“胡说,寡人的纾儿年轻着呢,要说老也是我老了。”他比魏纾大了几岁,以后要老也是自己先老。
魏纾却听不了他这话,捂住了他的嘴,认真道:“王上才是胡说,王上如今正是英气勃发的年华,哪里就老了?咱们可要长长久久的。”
嬴驷轻轻亲了亲她的掌心,笑道:“纾儿现在就为这个发愁,以后咱们的荡儿娶了妻可这么办?”
他原本以为魏纾会有些纠结,没想到她却脱口而出,“那不会,孩子有他自己的人生,能陪伴我一辈子的也只有王上了。”虽然她平时的确很爱荡儿,但那是母亲对孩子的爱,这种爱是不能取代夫妻之间的爱的。
闻言嬴驷怔愣了许久,才猛地将她搂紧,似叹非叹地笑了一声,“纾儿啊...”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又会给自己惊喜,当真是让人爱不够...
......
墨家,墨家巨子手中拿着白湛送来的信,看了又看。
这封信从送到他手中到现在已经被翻阅了无数次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身边的弟子吩咐道:“去将大家都叫来。”
弟子领命,很快大家就聚在了一起。
“师父,不知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大弟子率先问道。
“你们小师弟来了信。”这一句话就使大家一惊。
脾气火爆的二弟子忍不住喊道:“这小子竟然还知道来信?!”这都多久了,一直都不联系,大家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本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了再见的机会了,没想到他竟然来信了。
墨家巨子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众弟子传阅,等大家看完后才慢悠悠开口,“大家都怎么想?”
二弟子先忍不住了,“师父,这万万不可,秦国向来野心勃勃,秦军也是虎狼之师,不可与之为友啊!”
大弟子倒是比自己师弟冷静些,“二师弟,你先别急,小师弟的为人咱们都清楚,他既然写了这封信想必有他的理由,更何况他这人一向不屑于撒谎,如果秦国真如信上所说,那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二弟子轻轻哼了哼,“以前的小师弟我是了解的,现在的白湛我却是不了解!”又转向了巨子,“师父,总之我是决计反对的。”
墨家巨子不置一言,脸色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其他人呢,你们怎么看?”
三弟子这时站了出来,“师父,依弟子看,不论小师弟所说是真是假,咱们都该前去一看,咱们墨家一直秉着‘兼爱、非攻’的理念,若是因为秦国的名声差就去敌视它,那也是有失公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因此弟子认为还是应该前去看看。”
墨家巨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意,“不错,其实为师对秦国近些年的事也有所耳闻,秦王上位以来虽然战争连连,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次又有了你们小师弟的信,于情于理咱们都得前去一探。”
这时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想法,二弟子虽然有些不赞同,但还是压下了。
“师父,去是应该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弟子们先去吧。”大弟子提出了建议,得到了众人一致点头。
墨家巨子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弟子们犟,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老大留下,墨二和墨三带一些弟子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