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啊……”
穿越过来之后总是很倒霉, 大概是蝴蝶效应,她的出现让剧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失控发展。
初好嘴里慢慢咀嚼着,一粒白米黏在了嘴边,“但又幸运无比,知道为什么吗?”
贺阑面无表情地伸手抹掉她嘴边的残渣,十分配合,“嗯,为何?”
“因为我有小王爷你呀。”
她眨了眨眼,眼睛笑弯成月牙儿,星眸中细碎的笑意像点缀在黑夜里的繁星,发着动人的光芒。
贺阑呼吸一滞,警告地看着她,“油嘴滑舌。”
起身将空碗放回桌上,又从桌上挑了挑易消化的糕点,放在一个空盘里。
初好不服气地小声嘟囔:“谁的滑还不一定呢……”
不远处,男人没控制好手中的力道,一块糕点被捏得粉碎,他眯起眸子扭回头,声音沉郁低哑,“说什么?”
“没、没什么……”
蒋忠又来了一趟,除了帮初好诊脉,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府上重病的丫鬟和小厮病情皆已好转,病毒蔓延的速度减缓,疫情得到了控制。
由于及时研制了配方,并且由贺阑亲自掏腰包,大规模地研制解药,京城的状况也好了很多。
“这么大方?!”初好心情复杂,想当初从她这捞银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有良心啊。
贺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那事过不去了,笑道:“都是以你的名义做的,现在京城中的百姓都对你歌功颂德。”
初好惊讶地合不拢嘴,“你花钱,功劳算在我的头上?!”
贺扒皮良心发现了?贺扒皮从良不做奸商了!
“嗯,不知道你何时才能醒,想多做点好事,为你积攒功德。”
贺阑给她掖了掖被角,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散落在枕侧的乌黑长发。
指尖动作轻缓,流淌出绵绵的爱意。
他说得云淡风轻,初好却心里一痛。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缓缓牵住了他的衣角,“你要走吗?”
“不走。”
“我困了,你陪我……”
说说话……
话还未说完,眨眼之间,贺阑已经脱靴上榻,躺在了她的身旁。
此时她该说什么?该夸一夸睿王府的床榻大吗?还是夸夸小王爷动作敏捷?
她选择闭嘴。
贺阑慢慢笑出了声,手从她颈下伸过,将人揽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低声哄睡:“真粘人,陪你睡,行了吧?睡吧。”
“……”
她并不想睡,只想说说话提神。
这个男人好不要脸啊……
眼神谴责地瞪着他,偏偏他面不改色,任由她折腾。
初好最先败下阵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哼了声,翻身背向。
身后传来低沉的胸腔震动的声音,低哑慵懒,泛着磁性,她紧闭着双眼,红了耳垂。
熟悉的味道与熟悉的怀抱,很快让她放松了精神,困意迅速席卷,慢慢陷入了沉睡。
一连几日,每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过着养猪一样的生活。
是她被当做一只猪来养着。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不会涨到二百斤。
初好已经能下床了,每日会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但更多的时候是在不同的床榻上躺着、靠着、坐着。
她看着鱼贯而入的端着食物的小丫鬟,又低头摸了摸日渐明显的小肚腩,扯着嘴角苦笑,二百斤,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又一盘糕点下了肚,满足地瘫在罗汉床上,“我怎么看着您府上的丫鬟都这么眼熟?”
贺阑的目光始终停在案牍上,眼都没抬,淡淡道:“那是姑娘府上的人。”
“你把我的人叫来干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姿态闲适淡然,“本王这里无丫鬟,自然要借调姑娘的人手。”
“还是说,你认为本王会大度到让旁的男子进这个屋,看到你衣冠不整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带着丝冷意,初好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
从前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恨别人威胁她。可如今……
如今她学会了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
这位看起来冷淡禁欲,发起疯来实是让人难以招架。
“在想什么?”
贺阑唇角似翘非翘,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低沉懒倦的嗓音中带着促狭。
少女面若红霞,唇上麻木的触感似乎犹在,她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什么没什么,您看书!我看风景!”
侧身对着他,头靠在窗边,再也不好意思转回头。
贺阑抬眸看去,她耳下颈侧的肌肤上印着暧昧的红斑。
那是他留下的。
狼狈地收回视线,拿起茶杯,将清茶一口灌下,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字。
初好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能了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小王爷有多恐怖。
他岂止是借调了她的丫鬟?!
他几乎把整个江府的人都挖了过来!
“小王爷,您倒是说说,我江家的宅子还在不在?”初好抱着肩膀,靠着门框咬牙切齿。
贺阑不甚在意地看着院中忙碌的人,“宅子还在,本王怎会私吞姑娘财产?”
她颤抖着手,指着进进出出搬东西的人,“这是在给我搬家?”
“是。”
“我又没说不回去了!”
贺阑睨了她一眼,“圣旨已下,姑娘已是我睿王府的未来王妃,本王的未婚妻,江家已无人照料你,住到本王这里有何不妥?”
“本王并未强求姑娘与我同住一间,本王也是知理之人,定会等到孝期满,成婚后再住在一起。”
初好气得说不出话。
她只是不喜欢这样被人安排的感觉,她独立惯了,喜欢有自己的空间,领地意识也很强,即便是很喜欢和贺阑呆在一起,享受爱情的感觉,但是依旧觉得自己被侵犯了。
她向来直来直往,如此想着,便直说了。
男人听罢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半晌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抱住她,将低落和脆弱都摊在她面前,“只有把你放在面前才能放心,就当安我的心吧,若你不愿,我随你去江府也是可以的。”
初好没说话,轻声道了歉,紧紧回抱住他。
于是,在贺阑的卖惨下,初好心一软便在王府住了下来。
病痊愈后,贺阑依旧不许她出门,京城的境况尚不稳定,他不许她出去涉险。
好在贺临安还算靠谱,这趟差事办得圆满,月余的功夫,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只是店铺生意还是受到了波及。
初好的心态放的平稳,她有自信能再度将生意做得红火起来。
疫情过后,夏凝来过一次。她先是去了江府,发现那里人去楼空,只留下几个守院的家丁护院,这才知道江初好已经搬到睿王府有段时间了。
她这段时间和贺临安纠缠不休,不愿与他再有纠葛,特意寻了个贺临安不会出现的时候去了王府,见到了江初好。
贺阑看她的眼神依旧十分不友善,夏凝也只能尴尬笑着,毕竟曾经因为夏家府内的腌臜事害了初好中毒,且她的表兄至今还惦记着江姑娘……
今日来也是受了表兄的嘱托,想将他的心意代为转达,如今看来,这话已经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和夏凝的交谈中,初好才真切地体会到坊间百姓对她的赞誉与呼声。
在她养病期间,中间还有一小段插曲。
疫情刚刚爆发时,有流言说这病是江家散出来的,江家姑娘一直闭门不出不是因为染了病,而是要躲避灾祸。
然半日不到的功夫,又有人说整件事的策划者实则是宫中的四皇子,确凿的证据被誊抄了无数份,许多百姓闭门不出,那罪证便被人挨家挨户贴在了门上,众人得知真相,又将矛头对向贺临玄。
没过几日,四皇子下狱,很快病故而亡,死在了牢里,百姓纷纷叫好。陛下痛失爱子,昏厥了过去,至今身体都未大好。
京城已解禁,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但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连朝也上不了了,只能由各方面还算出众的七殿下贺临安代为监国。
这所有的一切,都由贺阑背后推波助澜。
夏凝走后,初好静静地出神。
一切都和原剧情大相径庭,原书中七皇子贺临安到死也只是个王爷,最后的赢家是四皇子,可这一世,害她父母亡故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故事的轨迹变了。
原书中的老皇帝狠辣无情,最是溺爱贵妃所出的四皇子,贵妃年轻时残害过许多妃嫔,老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陛下是默许的。
伴君如伴虎,她算是明白了,也更深刻地理解了贺阑的不容易。
明哲保身,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为了她,一切原则都不顾了,她何德何能啊。
“为何叹气?”贺阑出现得悄无声息,从背后给她披上一件薄衫,顺势将人揽在怀里,“小心着凉。”
“还有两年。”她突然道。
“嗯?”
“两年以后,我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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