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让你找人试探他的学识,结果如何?”
江垣脑子一片空白,还沉浸在疑似被主子职场性骚扰的恐惧中,所答之语皆是下意识地从嘴里蹦了出来,“属下找来了今年的状元,他们二人对了半日,最后都意犹未尽,状元郎与我说,韩公子之才,当得前三。”
“你还认识状元?”初好诧异挑眉。
“就、就偶然认识的……”江垣像个卡壳的机器人,手都不知该怎么放。
“哦,行吧,有学问就行,有了真才实学,才不怕崩人设。”
若是往日,江垣定要问一问何为崩人设,再大拍一番马屁,可今日,他顾不得。
再从书房里出来,他这才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手脚软弱无力,此情此景,让他不自觉地回想起从前被逼着练武的日子,那时也是一样的感觉,浑身热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屋内传来了轻柔的咳嗽声,江垣如梦方醒,大步流星,逃离了这里。
本着无事少接触的原则,江垣躲了两天,直到这日,清缘居的掌柜找上了门。
门房来通传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连忙迎了出去,将人请到了正厅。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又将人客气地送走,待人走远,转身去了书房。
“清缘居?”初好迷茫地看着他,“是哪?”
江垣耐心地提醒:“双吟巷,那家茶铺对面。”
“哦!是那家!”少女恍然大悟,很快又露出不解,“你说他家掌柜主动上门,要把店租给我们?”
江垣点头。
可是那家店,不是没有租赁意向吗?
“还比市价低了两成?”
“是。”
初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天憋出来一句,“……骗子吧?”
“……是清缘居吕掌柜本人。”
哦。
“那……你观他状态是否正常?可有疯癫或是异于常人的举动?”
江垣深吸了口气,“……并无。”
那就怪了,不疯不傻还是本人,无事献殷勤,太可疑。
江垣理智客观地分析:“吕掌柜的为人我还算了解,他是个可靠的合作伙伴,虽然我摸不清他此行的真实目的,或许有所图,但坑害我们的可能性很低,属下觉得可以一试。”
“好,那就听你的。”
江垣再次从屋中离开,站在门口,久久出神。
他觉得主子对他日益“宠爱”,不管他提什么意见,她都说好,这样“唯他是从”的感觉,让人有点飘。
该怎么委婉地说清,他对她无意呢……
想太多的江垣苦着脸,背负着手,迈着沉重的步伐渐渐走远。
有烦恼事的不止江垣一人,清缘居的吕掌柜完成了任务,忐忑地去了睿王府。
他从偏门悄悄进去,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内书房门口,敲开门,是韩深。
还未行礼,韩深微微错开身,让他进去。
吕掌柜刚踏进书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关上,猛然回身,只来得及看到那人脸上的庆幸,以及望向他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怜悯与同情。
吕掌柜:…………有点怕,想出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犹如地狱的召唤。
“进来。”
吕掌柜用力闭了闭眼,认命地挪进了书房,绕过屏风,看到了案桌后面的男子。
扑通跪倒在地上,“小王爷。”
贺阑正襟危坐,垂着眼看手中的书,喜怒难辨,随意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这话问得平淡,但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吕掌柜总觉得有一股隐忍的怒气夹杂在其中。
他把头埋得更低,如实禀报。
前几日他奉命拒绝了一切有租店意愿的请求,今日又奉命上赶着给江家送店面,这其中的缘由他也品不出,更不敢猜。
“可见到江……见到家主了?”
男人似是心烦意乱,看了半晌也没看进去几个字,眉头越皱越紧,周身的戾气愈发浓重。
吕掌柜本能地缩了缩身子,艰难地咽了口水,“并未、并未见到江姑娘,是她家的管家与我商谈的。”
他埋着头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音,以为王爷想继续听,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实道:“与江管家的谈话十分顺利,那青年颇有些能力,我们与他合作,当是错不了。”
絮絮叨叨,还想继续说。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劲风扫过他的头顶,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垂在一边的头发湿了,微微抬头,茶杯的碎片就躺在他头前面一步的距离。
男声隐忍,克制着怒火,“滚出去。”
吕掌柜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
书房外,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韩深叹了口气,抱着剑继续守在门口,目光所及皆是平静,耳边却传来屋内劈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王爷发怒的时候,最好离得远远的,否则只会更招他心烦。
昨日从外面回来,王爷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脸色十分难看,看人的眼神也十分冷。一直到此刻,这怒火颇有只增不减的趋势。
韩深抓了抓头发,仰头望着天空。
明明昨日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去了趟江家的茶楼,遇到了一群说闲话的贵女,其中一个贵女还企图靠近他家王爷,差点泼了他一身茶。
应该是因为这个吧,韩深自顾自点点头,毕竟王爷已然二十,家中还尚无妻妾,睿王妃啊,谁不想当。
以往每次出门时,都要避开那些女子,这京城的姑娘们啊,热情起来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几日时间,店铺定下,江垣马不停蹄地与吕掌柜进行各项事宜的商讨,好在清缘居底子不错,不用大整,只需花上两三日稍作调整,便可开门营业。
当一切尘埃落定,对方提出想要见家主时,江垣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原则,初好日以继夜地沉溺于研究调味,终于确定了配方,嗓子再一次光荣牺牲。夜晚下了一场雨,她一身轻松地从书房出来,又受了凉。
“我家姑娘前日受了风寒,高烧不退,已经卧病在床两日了,非是我们托大,实在是身体抱恙,待姑娘病愈,再来拜访。”
吕掌柜心下一惊,连忙摆手。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他将人送出门外,望着江垣的背影,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原先那家小破茶楼在短短数日时间里,改头换面,焕然一新,来往的百姓纷纷驻足,谁也不知这新店是做什么的。
大家都在讨论这家店的雇主是何许人,半月时间,大刀阔斧地整顿店铺,绝非一般人做得到的。
越是神秘,越是能引发人的好奇。
不出一个时辰,这些消息都传到了睿王府。
当贺阑听到初好生病的消息时,正在誊抄诗词的手一顿,墨点印染了白纸,废了。
男人面色平淡地将纸团成团,随手扔在一旁,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重新写。
韩深将话继续禀报完,静立一旁,等待指示。
长久的沉默过后,终于,男人停了笔,直起身。
“尾巴这么快便露出来了。”
贺阑手中执着笔,目光停留在字上,虽勾着唇角,眼里却分毫笑意皆无,那黯黑的眼眸深处,分明是寒潭冰雪。
有的人蠢,没关系,他可以替她解决。
韩深沉默了片刻,又递上手中的账册,垂首道:“城郊几处田庄和城内店铺的租金皆已上交,一切如常,只是……”
贺阑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见他停顿,抬眸淡淡看了眼。
“租给江家的那几家店铺,有些处于亏损状态,江家家主自从遇难后,那几个铺子的掌柜似乎是起了异心,江姑娘刚刚接手家业,属下担心……”
贺阑翻开账册,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
“此事不急,她还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这些,况且那些并不会动摇江家的根本,不足为惧。”他重新将毛笔蘸满墨汁,在一旁的白纸上刷刷点点,突然轻笑,“都是些蠢货。”
韩深一看主子的神情,便知这浑水是淌定了,从此再想往外摘,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他终于把担忧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
“王爷,您是否要与四殿下为敌?”
是否要赌上虞家和睿王府的命运,走入争斗的漩涡。
贺阑笔尖再度停顿,墨迹慢慢扩散着,就像心里的什么情绪正一日一日地蔓延。他甚至有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那一点点的在意会霸占他的全部思绪,彻底将他的理智吞噬。
垂眸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冷漠地笑了笑,“只这一次。”
帮她度过难关,便罢了吧。
第19章
“你说那破店开张了?!”初好猛地直起身子,柳静吓得手抖了抖,黑汤药洒了一地。
柳静把碗放回桌上,无奈道:“是,开了,装修得不错,好像也是家酒楼,现在改名叫芳林楼。”
她们的火锅店再过两日就要开业,芳林楼今日大张旗鼓地四处宣传,招揽了不少客人前去尝鲜。
门对门,就连开张的日子也要赶在她前头,简直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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