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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执反派扒了马甲 (六月拾玖)


  这是乔玥之前在恐怖片中都没见过的景象。
  她的手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手中的茶壶磕在身旁的楠木桌案上,“啪”的一声碎成千片,在沉闷的雷雨声中尖锐刺耳。
  季长澜听到响动回头看去。
  门外长廊光影落下,小姑娘手中的茶壶和四年前那样碎了一地。
  长廊外雷雨隆隆,古榕树叶被风扯落,她站在一片苍绿之中,黑亮的杏眸里满是怯意。
  季长澜扼住玉珍咽喉的手下意识一松,眸底汹涌的戾气消失殆尽。
  摆脱钳制的玉珍翻身跃起,扬着手中的匕首向他后心刺去——
  “侯爷小心!”
  屋外电光闪过,他看到小姑娘握着手中的碎瓷片惊慌失措的向他跑来……
  与四年前一模一样的画面,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阴冷潮湿的雨夜里。
  同样昏暗无光的房间里,女孩儿用瓷片割破了暗卫的喉咙,那双纤细柔软的手上染满了血,身旁茶水的碎瓷洒落一地,她蹲在重伤的他面前,抬起惊慌失措的小脸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阿凌,我不怕的。”
  “我真的不怕。”
  “我不要他们伤害你。”
  季长澜看到那双雾蒙蒙的杏眸里亮起几丝和他一模一样阴郁的戾气。
  ……就好像被他沾染了一样。
  当时的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甚至还有些许将她同化的庆幸。
  看,她并没有嫌弃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他,甚至……还为他杀了人。
  这个像湖泊一样澄澈干净的姑娘,他想碰又不敢碰的皎皎明月,最终还是被他带到了阴暗腐臭的沟渠里。
  而且她并不排斥。
  所以,当听见她说“不怕”时,他便信了。
  院外风雨肆虐,折弯了小树新生的枝桠。小姑娘在他身边蹲下,细软的小手轻轻搭在他手臂上,仿佛雨血中绽放的花。
  “阿凌,我扶你起来。”
  他静静看着地上暗卫的尸体,没有回话。
  他知道谢熔派来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他现在还不能让谢熔知道自己杀了他的暗卫。
  他低声问她:“我现在动不了,乔乔会处理尸体吗?”
  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抖了抖,而后,他听见她很轻很轻的问:“不把他处理掉你会有危险吗?”
  “嗯。”
  她仰起小脸看着他,声音稚嫩而柔软:“我不会,但是……阿凌可以教我怎么做。”
  屋外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中,他并没有听出女孩儿语声中的颤抖。
  他说:“好。”
  少女小小的身子拖着比她还高了一半的死尸,步步艰难的往院外走,藕粉色的裙摆在泥泞中绽开,她身后的脚印逐渐汇聚成了一条蜿蜒鲜红的河……
  那时的她才刚刚十三岁。
  几乎什么都不懂。
  她的一切都是他教的。
  他教她写字,教她作画,照顾她穿衣吃饭……
  最后,他还教她杀了人。
  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觉得杀人就像写字作画一样简单。
  后来,他才发现,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他不同的。
  她说的不怕,是假的。
  她所有的镇定与坚强,全都是装出来的。
  她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啜泣难眠,那无数个将她生生撕碎的可怕梦魇,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弯他曾经不敢触碰的皎皎明月被他带到了阴暗腐臭的泥沼里,却未曾与和他一同跌入泥泞,在他踽踽独行的黑夜中照出一小片明澈的天地。
  而那弯明月却永远注视着,她一辈子都不该见到的鲜血与不堪。
  月亮爬上树梢时,少女轻声对他说:“阿凌,我不后悔。”
  可是,
  他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想再苟一期榜单,我今天就不更了,明天下午6点准时更,V后回加更的,=。=昨天让小天使们久等了对不起,这章留评发红包~~
  另外推荐基友:开心耗 的文《我种的崽崽是大佬!》
  文案:
  李桐玉出生时手里攥着一颗种子,有“人”告诉她,这是一颗灵果,种好以后开花结果,将果实吃掉就能涨万年灵力,届时她便能恢复九尾狐元身,晋级上神。可为什么她养着养着,越来越觉得这颗灵果似成相识,好像那个上辈子断了她两尾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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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虞安侯府内大雨倾盆。
  乔玥惊慌失措的向他跑来,藕粉色的裙摆被风扬起,发间还沾染着细雨凝结的水珠。
  季长澜又闻到了那股花香,没有回忆里浓郁的血腥气,有的只是淡雅清甜的清香。
  他瞳孔微缩,在乔玥越过他衣摆的一瞬,拦住了她握着瓷片的手,同时反手将玉珍打晕在地。
  一切不过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面前的小姑娘似乎还来不及反应。
  他俯下身来,对上小姑娘黑濛濛的杏眼儿。
  里面有茫然,有无措,还有几丝不属于她的戾气。
  长廊上灯火摇曳,她的手依旧紧握着瓷片,柔软的指尖森白。
  季长澜羽睫微颤,将那双手攥到了掌心里:“没事了,把瓷片给我,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伴着霖霖雨声传来,手背上多了几丝不属于她的凉,她肩膀颤了颤,握着瓷片的手又下意识收紧了些,像是陷入泥沼的人紧握着最后一颗渺小纤弱的稻草,固执的不肯放开。
  她的大脑像是停止了思考,眼前只余下一片白茫茫的雾,除了冷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抬起一双杏眼儿茫然的望着他,眼瞳漆黑,眼尾微红。
  里面清楚的映着他的影子。
  廊外雨声入耳,季长澜又将她的手握紧了些,轻轻摩挲着她冰冷苍白的指尖,沉默却又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将她从阴冷灰暗的梦魇里拉了出来。
  “侯爷?”
  “嗯。”
  浅浅的檀木熏香从鼻翼间传来,乔玥的神志恢复了一丝清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杏眼儿中的神色从茫然转为了惶恐。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想干嘛。只是看到玉珍拿起匕首,下意识就跑了过来,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会儿回过神来,才一阵阵的感到后怕。
  她刚才不会是想……
  乔玥的指尖颤了颤,抬手就想把瓷片丢出去,却被季长澜稳稳接住了。
  他垂眸看向小姑娘黑亮明澈的杏眼儿,忽然弯了弯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问:“你该不会是想杀了玉珍?”
  乔玥莫名哆嗦一下,慌忙摇了摇头。
  她肯定没那个胆子杀人。
  这个瓷片应该是慌乱中忘了丢了。
  乔玥觉得自己刚才舍身冲过来一定是为了自己体内的毒。
  虽说她穿越前看了很多恐怖片,胆子并不算小,但季长澜给她下毒那天,那种诡异又阴暗的眼神确实将她吓得不轻。之前的她甚至不敢恳求他彻底把毒给自己解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觉得自己刚才舍身护主的表现,已经足够向季长澜表明忠心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有这个资格开口的。
  所以,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乔玥轻轻问了一句:“侯爷,奴婢刚才表现好吗?”
  季长澜低低应了一声,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垂眸将瓷片放到一旁,修长的指尖缓缓拂过腕上的佛珠,试图将心里那原本不该有的占有情绪压下去。
  可乔玥根本没意识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亮着一双杏眼儿笑眯眯的开口了:“那奴婢的毒可以解了吗?”
  屋外雨丝沥沥,少女轻软的嗓音在落针可闻的屋内清晰刺耳。
  季长澜忽然屈指弹了一下腕上的木珠,转过一双眸子静幽幽看着她,微微弯唇道:“你觉得呢?”
  他的神色一如方才那般优雅柔和,可乔玥嘴边那句“我觉得可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四周又安静下来,乔玥这会儿倒是什么也不敢问了,而季长澜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急着让她出去,解下腕上的佛珠拿在手里轻轻拨弄着,眼睫微垂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气氛变得诡异又尴尬起来,乔玥正低垂着眼睫不知该说什么时,西房的裴婴就领着侍卫匆匆跑了过来,看到倒在一旁的玉珍,忙单膝跪下,问道:“侯爷可受伤了?”
  季长澜淡淡道:“没有。”
  裴婴道:“步鹤前天刚被放出来,回去后听说靖王府的事儿大病了一场,玉珍是吏部的人,估计是奉步鹤之命动的手。”
  季长澜应了一声,目光淡漠的看着青烟后若隐若现的玉佛。
  裴婴上前探了探玉珍的脉搏,见还有些跳动,低声问:“侯爷可还要审?”
  冷风从门外灌入,季长澜衣摆微扬,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掌中的木珠,他微垂下眼,毫无温度的淡淡开口:“直接杀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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