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是一个最会和稀泥的主儿,京兆尹这个职位可不好做啊,轻易容易得罪人,他没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只想着在他手上别犯什么大错,至于别的,他睁只眼闭只眼,管别人干嘛,他只要自己好好的就行,是以看到这位小祖宗来的时候,李岩惊的都快要哭出来了,颤抖着话音让人去宫里头送信,又把皇上气得半死。
这个逆子!
还嫌不够乱吗?
他跑衙门去做什么?
他去当什么差?他能当什么差?他把衙门拆掉还差不多!
皇上当即就下令让三皇子滚回来见他,三皇子大大咧咧的给皇上回复道,儿臣是一个孝顺的人,您让我来衙门我就来,您让我当差我就当,您放心,儿臣是一个特别孝顺的人,绝对会听从你的吩咐,好好的完成任务,等儿臣当完差,再去宫里见您。
意思就是:你让我来,行,我来了。
但是你让我走?不好意思啊,我来都来了,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典型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这个神,还是个瘟神!
皇上得到回复的时候差点没把宫殿给拆了,这个三儿是越发能耐了啊,这是拿他的话来堵他的嘴啊?
可偏偏这话又确实是他说的。
二皇子适时在下面加了一嘴:“三弟也太不识大体了。”生怕皇上不会冲三皇子发怒似的。
皇上本来就在气头上,闻言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心里却道:你识大体?你识大体你天天跟太子较劲?
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元帝就是这脾气,生性多疑,还特别爱跟人反着来。比如,你要是和他说往东,他肯定会想,为什么要往东?是不是往东有什么阴谋?朕凭什么好听你的?朕往西不好吗?不对,你故意说往东,是不是知道朕不会听你的,在逼着朕往西边走?
然后元帝就会考虑南边和北边了。
本来皇上还打算重罚三皇子的,被二皇子这么一搅和,皇上对三皇子的气莫名其妙的就消掉了。
他甚至去想,三儿不就是胡闹了些嘛,贪玩了些嘛?哎呀,闹就闹吧,玩就玩嘛,多大点事情?
哪个大臣家里没有几个纨绔子弟啊?他堂堂一代帝王,要是连一个调皮的小儿子都养不起了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二皇子添油加醋的给三皇子扣了一个又一个帽子,皇上却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朕亲口许诺的,金口一出,驷马难追,朝令夕改算怎么回事?
还让太监去传令,让三皇子当差就要有当差的样子,要好好的听李大人的话,该审案的时候审案,该体察民情的时候体察民情,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收收心,磨练磨练,别一天到晚的作逼倒怪,尽给他丢人现眼,他要是敢惹出什么事端,绝不轻饶!
这就纯属场面话了。
也不想想,三皇子是什么人?给他一根棍子他都能把天捅破的,又贵为皇子啊,您自己都惯着他了,谁还敢得罪他?
这说得好听是三皇子去磨练心性,出了任何事情,拿他试问。可其实,他去了那里,脏活累活肯定是别人干,有了功劳,那一准是他的,出了什么事情,人家李大人先顶上了,难不成真的把三皇子推出来吗?
那不是当众打皇上的脸吗?
二皇子气的银牙都快要咬碎了,父皇永远都是这样,不管三弟怎么做,他都是无条件的偏袒着!!!
他心里发怒,脸上却还要面带微笑的说父皇好英明啊。他这时候就改了口,三弟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他人并不坏的,多宽容宽容就好了。
元帝意思意思的跟着骂了两句,这事情也就翻篇了。
二皇子从宫里出来后,头一件事情就是传信到张府,不是说七夕的时候要有动作吗?让他们赶紧做决断,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尤其是对三弟,一定不能手下留情,最好是把他的腿打断了,让他再也蹦跶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更新时间,每天三更,暂时定为早上九点,下午六点和晚上九点。
为什么一个个都叫沈婉是:沙雕沈婉?
明明沙雕的是所有人啊……
全员沙雕!不会虐的,肯定不会,放心好了。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
第30章
二皇子如何考量, 三皇子都没放在心上。
他此时正抓着蟹黄包小口小口的嘬着, 一抬眼,瞥见李岩偷偷摸摸的看自己。
“看着我干嘛?你也吃啊。”他推了推面前的盘子,这里人多,子虚足足买了三十个呢,够他们分的了。
李岩怎么敢吃。
这可是公堂啊, 他三皇子不守规矩就算了,他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三皇子见他缩着头跟鹌鹑似的, 噗嗤一笑,也不为难他, 让人挑了六个大个儿的蟹黄包送到他的府上,在听闻李岩的妾侍已将分娩时, 又让青城去准备了些金锁银锁一同送过去, 弄的李岩诚惶诚恐, 他不敢去拉扯三皇子,就只和青城说不用不用。
李元封刚好走了过来,闻言拉着李岩就到了边上:“这是做什么呢?殿下给你的,你就受着。”
“这怎么好……”李岩还要拒绝。
李元封最擅长的就是给三殿下帮着三殿下笼络人心了, 当然, 也顺带着帮他擦屁股, 三殿下捅了什么篓子啊,犯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什么人,都是他出面帮着周旋, 该安抚的安抚,该警示的警示,该敲打的敲打,总之一句话,李元封办事情,三殿下放心。
见李岩一副油米不进的样子,李元封笑了笑,道:“咱们可是本家啊,李大人,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咱们殿下……”
他对着里头努了努嘴,“这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李岩没敢应声,心里却悄悄道,这话中肯!
李元封接着道:“他做事一向如此,随心所欲,没什么坏心,也没那么多顾虑,高兴了赏你点东西,他赏了你就拿着,他不高兴了,你就赶紧躲的远远的,只要没招惹到他,他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李岩想了想三皇子平日里的作风,好像还真的是这样,不由得点了点头:“那这东西我就拿着了?”
“不然呢?”李元封斜了他一眼:“送给你儿子的东西,你不要?难不成给我?”
“不不不不不……”李岩赶紧摇头,这话他可不能应,“这可不能给你。”
一听说是生儿子,李岩的心情都好了,哈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元封这才点了点头,踏步向里头走去。
三皇子才来了没两天,原本肃静庄重的公堂就被他弄的乌烟瘴气,案桌上,吃的,喝的,果盘摆了一堆,旁边还摆放了一个软榻,像是留着他坐累了休息的。公堂的中间还有一张八仙桌子并几张椅子,八仙桌上的胡牌还没收走呢。
看来殿下在这里的日子过的挺逍遥自在的。
李元封摇着折扇,笑道;“殿下几日不在,兄弟们可想的紧。”
“想我什么?”三皇子踢了一下桌子,俊美的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一个个嘴巴上跟抹了蜜似的,想我怎么没来找我?爷在这里都寂寞死了,连个女人都没有,这日子怎么过?”
这话要是被人听到,又要说三皇子淫乱不堪了。
可只有他最知心的人才知道,他这句话的真实意思是:特么的连个女人都没有,子虚剥的橘子不清爽,青城泡的茶水温掌握的不行,子坤做事也婆婆妈妈的。
李元封虽然处处帮着他,但私心里也觉得三皇子实在是太事了。
在外面的时候处处用女的,等到了府里头又不肯女的靠近了,问他为什么,人家回答的很是坦然:万一有谁不长眼想爬到我床上怎么办?
听听!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他一个大男人,怕女的爬他床上去?
人三皇子说了,一滴,精,十滴,血。
珍贵着呢。
他才不要白白贡献给旁人。
更不要说那些女的没一个安好心的,就上回靠近他的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是张府派来的杀手,要不是三皇子一早就看破了,怕是现在丢在乱葬岗死无全尸的就是他自己了。
李元封想到三皇子早年的遭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怪人家事,很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李元封笑了笑,道:“他们早就想来了,张文斌都催我几回了,说想跟殿下一起去赛马。”
张家那个二傻子?
三皇子想到此,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张家人解开那封信了没有。
李元封走了过去,靠近他耳朵,低声:“甘肃那边传来消息了,将士们不服控告,已经乱成一团,说是要造反。”
三皇子的眉头一蹙。
李元封接着道:“这回皇上像是下了狠心,一早就下令,急调赵将军回朝。恐怕不日就要到京城了。这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的。”
赵将军是永安郡主的表亲,一直驻守在甘肃那边。
这时候调他回京是要做什么?关押?夺兵权?
三皇子蹙着眉头思量了片刻,突然,勾着唇笑了:“这还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