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意思意思装一下也就得了,谁还真的为了这点事情去得罪大佬啊?
尤其是这位大佬的心思还特别的重。
永安郡主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停止过试探,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甚至连为什么过来,过来找她做什么都不肯说。
“郡主就不怕我告密吗?”
永安郡主转过身来,笑看着她:“你会吗?”
……怎么可能会!
沈婉摇了摇头。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两条路。
第一条,暗戳戳的跑出去检举。永安郡主现在可是朝廷的要犯啊,她但凡豁出去一点,不说别的,光是这朝廷的赏银就少不了了。
可前提是,她得有命花啊!
郡主身后站着的可是镇国公府,往大点说,那就是皇后娘娘和太子一派。原书里最后太子确实倒台了,但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她要真的去举报了,首先自己良心上就过不去,毕竟直觉告诉她,郡主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她是真的有苦衷;其次,等案子水落石出后,这赵家有事还好,这要是没事,那她这个检举人就首当其冲了,别说太子和皇后娘娘了,光是一个三皇子就能动动手指捏死她。
这第二条路嘛,就是帮着郡主。可这知情不报,窝藏逃犯,本就是大罪,万一最后不能伸冤,那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往前一步是悬崖,往后一步是深渊。
从郡主躲进来的那一刻起,沈婉就已经没得选了,既然伸头缩头都有可能死,那她至少先做好自己该做的。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是赵家犯了事情,整个镇国公府都被封起来了,进出不得。包括甘肃和家犯了事情,押解回京的路上,永安郡主越狱的事情也跟着传了出来,如今,京城的各大要塞都被官兵占领了,一个一个的排查。
这些官兵也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抓起人来蛮横无理,但凡是看到与永安郡主年龄相仿的,不管是不是本人,都一律抓起来审问。
小莲抓药回来就告诉了她,说不只是审问了,相貌有一丁点相似的都抓到衙门去了,挨个的审讯,别说是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有几个人了,就连家里七十岁的老母叫什么名字,隔壁家的母猪有多少斤了,产了多少只小猪都得问清楚,说清楚了才可以走人,说不清楚的,大牢伺候!
听的沈婉连连乍舌。
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这么缺心眼?
这特喵的到底是抓人呢还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某个缺心眼的人此时正带着一帮人停靠在画船上喝花酒,衙门的人几乎是哭丧着脸求到了他这里。
“殿下啊,再抓下去,牢房里都住不下了。”
门口还排着一大堆人呢,莺莺燕燕的,哭闹个没完,衙役们忙的连饭都没能吃上一口。
三皇子吊儿郎当的斜靠在软塌之上,两条腿高高的翘着,手里还拎着一小壶酒,都喝的眼下潮红了还在往嘴里灌着酒。
在他身边,张文斌搂着阿姒笑弯了眼睛,手都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对面,华秋和丞相家的大公子蓝容九头靠着头,小声的议论着什么,李元封还有另外两个世家公子则在一旁划拳捻牌,京城里叫得出名字来的花魁都聚在这里,陪酒的陪酒,伺候的伺候,弹琴的弹琴。
舱里一片欢声笑语,看的衙役连连乍舌。
怪不得皇上一直不待见三皇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就他这奢靡成性的模样,谁敢让他继承大统啊?
三皇子眯着醉眼看他:“抓到了吗?”
“还没有。”
“没有你说什么!”三皇子突然将手里的酒杯砸了过去,舱内的人都吓得看了过来,“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还不信她能翻了天不成!”
那衙役还要说些什么,就被人拉住了,李元封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衙役心领神会,趁着三皇子还没发落他,赶紧退了下去。
李元封随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知道刚为什么不让你说吗?”李元封低声问他。
衙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你也看到了。”他瞥了一眼船舱,压声道:“殿下此刻正忙着呢!他忙着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了。你还拿郡主的事情堵他,你这不是成心跟他过不去吗?他不对你发脾气,对谁发脾气?”
“可是……”衙役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李元封打断了:“可是什么?可是郡主以前和殿下关系亲厚,你觉得殿下不会不管她是不是?”
衙役点了点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李元封冷笑了一声,声音大了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郡主再大,能大得过皇上去?他赵家犯了事情,那也是他家活该,关我们殿下什么事情?莫说是殿下了,你这会儿就是找到太子府上去,太子殿下也不会见你的。懂了吗?”
“殿下手段偏激了些,但也是为了你们好啊,这犯人一日不抓到,你们就一日不太平,这要是一直抓不到,你们的脑袋……”李元封没有再说下去,手掌成刀,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衙役吓得脸都白了。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此时在他眼中,李元封无异于救命的稻草,临走前他还对着李元封再三言谢。
这真的是遇上了活菩萨了,要不是李公子,他的小命怕是都要交代在了这里。
等衙役一走,不远处的草丛里,几个黑影也一同消失了。
李元封嘴角噙着丝丝冷笑,这还真让殿下给猜着了。
这哪里是打的赵家的主意,分明是想打的太子的主意。太子那边刀枪不入,就先来对付殿下了。
一群酒囊饭袋!
也不想想三殿下是什么人,他们愁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小祖宗,也是他们能算计得了的?
李元封走进去的时候,三殿下已经在子虚的搀扶之下起身,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自己没醉没醉,还想要接着喝。张文斌在一旁哈哈大笑,“都醉成这样了,三哥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三皇子一路跌跌撞撞,一直到回到了王府里。三皇子稳住了身形,脸上哪里还有醉意。
才喝了半瓶酒而已,还有好多他都偷偷倒了出去。
这要是能喝醉了,那他就不要出来混了。
“青岩呢?回来了吗?叫他来见我!”
子虚应了一声,脚步飞快的走了出去,三皇子进屋洗了个澡,等到青岩过来的时候,他一身白色中衣,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眼见青岩过来了,他搁下笔,转过身去看他。
“怎么样了?”三皇子问。
“郡主没什么大碍,路上受了点伤,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下午的时候还喝了粥,吃了点小菜,看起来精神头挺足的……”
三皇子打断了他的话,“谁问你这个了?传信过来了没?”
青岩都不敢支声了,硬着头皮回道:“没……”
“她有说什么吗?”
“没。”
三皇子:“……”
三皇子都气笑了,“行啊,在甘肃待了几年,待能耐了啊,都来了京城了连个音也不传一个过来,当我们是死了的吗?”
“她现在在何处?”他不耐烦的开口。
青岩:“沈府。”
三皇子的脸色好看了起来。
子虚在一旁扶额,都不用猜,也知道,殿下接下来肯定没好话了。果然,三皇子沉默了半响,冷笑出声,“犯了事,惹了官司,逃狱还逃到了审案的人家里。她是想让沈殷给她颁发一个最听话犯人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都爱吃红烧肉?我发现就不能写吃的,一写吃的,我就想吃很多东西了。由其猪肉不怎么能吃,我都半年没吃到了。
第22章
“还是说,她这大老远的赶过来,两手空空,怪不好意思的,又没别的可以送,就先把身家性命交出来聊表敬意?”三皇子大刀阔斧地往椅子上一坐,两腿高高的翘在书桌上,随手捏了一支笔在手指间转着圈,嗤笑道:“那她可真是有心了。”
千里来送死,礼重情更重?
青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眼见的三皇子的面色不善,他赶紧正了正面色,佯装一本正经道:“或许郡主是另有打算呢?”
“什么打算?自己跳到坑里,引颈受戮,好死的体面一点?”三皇子都忍不住给她鼓掌了:“我这姐姐可真是一惯的贴心呢。”
青岩:“……”
三皇子的毒舌在勋贵圈里都是有名的,讽刺人的功夫向来是一等一。
甚至从前在宫里头,上至贵妃下到贵人,没有他怼不过的。舌战其他皇子公主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输过。这一点,就连皇后也无可奈何。
别的皇子公主还顾及着面子,吵架的时候都要搞一些文绉绉的词,指桑骂槐,旁敲侧击什么的,不肯直面惨淡的人生,总要装一下斯文。
他倒好,不管对上的是谁,上来就直接怼,那小嘴叭叭的,专挑别人的痛处踩,怼的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才善罢甘休。
用他的话说,没办法弄死别人的时候,就要努力的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