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将沈洪霞发配到了后院最偏僻的小屋子里,甚至连丫鬟都不给她配了,也听说了其他姑娘们明里暗里欺负她的事情,他只当是不知道,哪知道这事情闹到皇上那去了之后,皇上还特意问了一句,他就不敢再造次了,尤其是听说那瘟神的身子骨是真的不好,好像前几天还吐血了,他就更加不敢造次了。
他怕那些人手下没个轻重,真把人给弄死了,还是死在他院子里的,到时候他没法跟父皇,跟沈大人交代。
哪怕这人原本身子骨就不行,本来就是要死的,但是娶回去的时候到底是没死,这本来就会死和被他弄死了,这是两码事。
那瘟神找了他多少回了,他一次都不想见,他觉得自己若是见到她了,会忍不住想到慕容澈,想到被慕容澈算计的事情,他就会忍不住掐死她。
慕容燕直截了当的问道:“大师有何高见?”
“逃避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慕容燕拧着眉头:“大师的意思是让我去见她?”
这话都恨不得说明白了……周纪对着自己手下的人物,气不打一出来,这人怎么就那么蠢呢?
同样是皇子,人家三皇子当时乍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一个照面就将他降服住了,甚至都不用威逼利诱,就凭借着听来的几句话,以及他桌上的纸稿,就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怎么眼前的这位就这么傻呢,这鱼饵都塞在他的嘴巴里了,他还摇头晃脑的问:哎呀鱼饵在哪里啊?
鱼饵在哪里?
在你脑子里!
周纪压着心中喷薄而出的吐槽之欲,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机不可泄露!”
慕容燕:“……”
慕容燕怒气冲冲的来,又一脸茫然的离开了,等到他回到了自己的府上,沉思了好久之后,才询问了一下沈洪霞在何处,自己则亲自找了过去。
狭小的屋子破旧不堪,慕容燕来到屋子门口的时候注意到了上面竟然还结着蜘蛛网,他后院竟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
慕容燕都以为自己这是走错了地方:“她……她就住这里?”
这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
猪窝都比这整洁干净!
慕容燕捏着鼻子走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她一声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咳嗽声传了过来,慕容燕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退缩了,他咳嗽了几声,转过身来询问下人:“这病不传染吧?”
“应当不。”下人回道:“伺候着她的丫鬟们都还好好的。”
慕容燕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屋内。
沈洪霞咳嗽了半天,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外头说话。
“是谁……”
“谁在外面?”
她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好看见慕容燕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进来:“燕王?”
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突然一下子扑了过去,随着“扑通”一声,她身子狠狠的撞在了地上,她却顾不上疼,死死的抓住了慕容燕的裙摆,声音更像是从嗓子口挤出来的:“燕王留步,我有话要跟你说,很重要的话……”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很冷了,刚下了一场雪,外头的冰雪还未融化,这个时候但凡是有些家底的人家屋子里都是烤上炭火,更不要说是他们王府了,慕容燕不管是走到哪个屋子里,那都是暖暖和和的,可是这屋子,本来就狭小偏远,那些下人见她自来了之后就被打发到了这里,而王爷也是一次都没来见过她,就笃定了她这是不受宠了,竟然连炭火都不曾给她烧一个。
怪不得先前还吐血了。
就这样恶劣的环境,普通人怕是也承受不住吧,更不要说是她这样身子骨本就孱弱的。
慕容燕难得的升起了一股怜悯之心。
毕竟是自己纳回来的小妾,虽说是被人算计的,但……也是他自己想要迎娶的,要怪也只能怪他大意失荆州,着了慕容澈的道,犯得着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身上吗?
这般一想,他的眼神就放缓了,轻轻的将沈洪霞从地上搀扶起,慕容燕又转过头吩咐人去收拾院子。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让他站在这里跟人说话,他都有些受不了。
等到人被搀扶到了一个像样一点的院子里的时候,屋内,炭火已经烧的好好的了,已有下人送来了热水和点心。
沈洪霞被人搀扶着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面上都没有露出半点喜色,好像慕容燕对她的这些好都不在她的眼中,听说她每日里吃都吃不饱,可是点心端上来之后,她看都没看一眼,这倒是让慕容燕对她刮目相看了一番。
原本是因为寂空大师的话,他才想着过来看看她的,这会儿,他是真的想要留下来听一听,她究竟会跟她说些什么了。
沈府。
沈婉千盼万盼着,终于盼到人都走了。她几乎是飞一样奔到了前院,已经有下人将聘礼收好了打算收到仓库中,瞧见她来了,下人们又把箱子打开了。
沈婉别的都没看,她头一个就跑到了最后一个箱子跟前。
等到下人打开的时候,沈婉的眼都快要被眼前的光亮给刺瞎了。
好大一坨黄金啊!
殿下还真的送了她一个黄金屋。
第148章
沈殷看着她的眼神跟瞧见了鬼死的, 他指着眼前的黄金屋问她:“还说你们没干系?”
沈婉:“……”
她爹这是有神通嘛!
沈婉分分钟嘤嘤嘤上了:“爹, 你又冤枉女儿——”
她刚要编出一段凄美惨绝的故事来, 沈殷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沈婉, 你随我来。@无限好文:尽在”
一般她爹真的要发脾气的时候, 就会有两个预示,要么就是喊她的全名, 要么就是说:“你随我来”,现在两个一起上了,沈婉念念不舍的看了黄金屋一眼, 耸拉着脑袋跟着他身后走了, 原以为要被狠狠的训斥一顿,怎知道,到了沈殷的书房中时, 他却是拿出了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沈婉打开来一看,见是一个晶莹通透的手镯。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这还是头一回,她从沈殷的口中听到了她娘, 沈婉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她小心翼翼的将手镯放在了锦盒中,盖上盖子之后, 安静的站在那里,听到沈殷说:“你知道, 我对这门亲事是不看好的。”
眼前的女儿不知不觉中就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的容貌随了她娘, 一样的清秀俏丽,一样的灵动可人。
沈殷都还记得她扎着两个小辫,绕在他脚边抓着他的手,奶声奶气地喊着他爹的样子,怎么时间就过的这么快呢,好像转眼间时间就流逝了,当年的小奶娃如今都要嫁人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也不太想知道。你说要嫁他,我便应了,是因为你已经这么大了,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我怕自己棒打鸳鸯,真让你错失了良缘,会害了你一生。”沈殷揉了揉眉心,面露疲倦:“可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沈婉连忙说:“爹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你先别说话!”沈殷打断了她的话。
沈婉乖乖的住了口。
“他今日能这般费心费力,我也稍微放了一点心,只是婉儿,你还小,不知道这天家无情,男人最是靠不住的,按理来说你明年就要出嫁了,我不该再同你再说这些,只是你这孩子一向固执,又爱钻牛角尖,阿爹就觉得,有些话还是非说不可的。”
屋子里的气氛凝重了起来。
沈殷甚少这般严肃的跟她说话,沈婉捏着手里的锦盒,听到他说:“婚后他若是待你好,我是巴不得的,也希望你能幸福,可他若是待你不好……你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我,还有祖母,还有我们整个沈家,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托人告诉爹,你爹我没什么能耐,但是护住自己女儿的能力还是有的,知道吗?”
沈婉感动的眼眶泛红,她连忙垂着头,挡住了眼中的泪水,“爹你放心,女儿都记在心里了。”
“乖。”沈殷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婉儿是最聪明的,这些话,爹也就只和你说这一次,你记在心里就好,等到你出嫁的时候,爹还要给你备上一份好嫁妆。”
沈婉拉着他的手臂摇晃了几下:“我才不要好嫁妆呢,银子都是我家的,谁都抢不走。”
“你这孩子。”沈殷被她逗笑了:“行了,去忙吧。爹还有事。”
沈婉没肯离开,抱着他的手臂又说了好一通话才念念不舍的离开了。
要是知道今日是殿下上门下聘的日子,她说什么也不会将日子订在今天的,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和殿下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沈婉出了门就直奔院子,飞速的换上了衣裳带着小巧和秋香就离开了沈府,一连去了好几个地方,确定都安排妥当之后,才让人驾车来到了约定地点。
慕容澈早已在那里等候。
初冬的夜晚来的比以往都要早很多,还没到酉时,天就已经黑了,此时华灯初上,湖边人烟稀少,只有几个人在远处漫着步,偶尔有几个人因着慕容澈的面容停驻下来,没看两眼就被不远处的子虚等人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