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是星辰仙府一种联系的方式,不过一般只有几位老祖会给自己的亲传弟子,亲传弟子再给亲传弟子。总结来说,就是只有很牛逼的弟子才会有。
陆庭没有收过徒弟,这是燕归听说过的。故而他的玉牌也甚少会给别人,这会儿这么大方地给一个不亲近的末等弟子。
燕归有种不安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在跳坑。
燕归推辞:“这太贵重了,仙君,还是不必了。”她将玉牌推回去。
陆庭看着那块玉牌,眼神一收,语气微冷:“你放心,这不是什么重要之物,我对收徒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方便联系。”
燕归:……
那你和我解释干嘛?
不尴不尬,他都这么说了,燕归干脆又伸手摸回来,“行,那多谢仙君。”
拿着还有些别的用处,不拿白不拿。
陆庭不咸不淡嗯了声,说:“你继续吃吧。”
燕归点头,将玉牌系在腰间,又继续啃果子。她两只手捧着果子,在中间啃一口,像只护食的仓鼠。燕归意识到这事儿,又尴尬咳嗽一声,改为一只手拿着。
看着她吃东西是什么毛病?
她已经饿了几天,一口气吃完了桌上几盘果子,最后喝了一口玉露,口腹之欲得到满足。
她起身作揖:“多谢仙君,弟子吃饱了,这就告退了。”
陆庭又是一声淡淡的嗯。
燕归迈出门,吃饱喝足了,连步子都轻快有力。轻风微拂,她踩着风回到房间,而另一边,在烛火灯影里,他的手握成拳,指节因为太用力而微微泛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小燕同学是魔域小公主,从小爹宠娘疼,所以还是很天真烂漫的。
不过这些后来都没有了。毕竟彩云易散琉璃脆。
第9章 风眠
燕归一回到房间就躺床上,吃饱喝足之后就容易犯困,故而她很快就入眠了。
醒过来的时候,傻花的叶子在她脸上盖着。燕归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她开口:“娘,饿饿。”
燕归:……
燕归用手抵住额头,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大早上起来,一朵食人花在你脸上喊娘,冲击还是太大。
“娘,饿饿。”傻花又喊。
燕归放下手起身,给她喂了滴血。昨天回来得晚,加上又困,就忘了喂她。
傻花喝了血,扑扇了几下叶子表示开心,又一蹦一蹦地带着花盆回到了桌子上。桌子太高,她蹦了几下没蹦上去。
燕归扶额,深深觉得这花还需要再修炼修炼。她起身拎着花茎,将她放到桌子上,叮嘱:“别乱跑。”
傻花晃了晃,应该是听明白了。
燕归推门出去,庭院寂静,天地都寂寥。陆庭似乎不在,他这些日子似乎在忙活什么事,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若是以前来燕山伺候过的弟子,对此是见怪不怪的,因为怀安仙君这么些年,一直如此。
燕归看了看四周,又试探着喊了几声:“仙君。”
并无人应答。
她松了口气,手摸到腰间的玉牌,昨夜她一拿到这玉牌,便在心里盘算要去风眠那儿借点东西。
风眠因着要炼丹,时常是种着许多稀奇百怪的东西的。从前他还不是老祖,只是他们的教习老师。
燕归回忆起来,又想起昨夜他的那声嗤笑,不由感慨,他也变了。
星辰仙府的地图燕归还带着,地图上显示燕山和紫金山相距不远,用飞行诀很快便可以到达。燕归在地图上找准紫金山的外围位置,循着地图方向朝向那处。而后使了个飞行诀。
在燕山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的修为有所提升。在真正用起法术来,这种感觉变得真切,她确实是提升了些。
大约是因着燕山灵气充沛,适宜修行吧。
燕归用飞行诀稳稳落在她定的那处点,四周无人,有条小路。她循着小路往上,走了一段后远远听见有人说话,一闪身进了旁边的林子。
“诶,过段时间便是论道大会了,你最想拜谁为师啊?”
“切,你以为你想人家就会收你吗?”
是两位女弟子,在讨论论道大会。
经她们一说,燕归才想起来,是哦,过几日就是论道大会了。
论道大会十年举行一次,说是论道,其实就是弟子间的比试切磋,用武力的那种。比试切磋完,还有收徒这一项。优秀些的弟子都想能被几位老祖收为亲传弟子,不行就被亲传弟子收为亲传弟子也行。
不过亲传弟子那一脉,收徒并不多,每年论道大会收个两三个。
除此以外,还有教习老师,也是不错的选择。
星辰仙府弟子人数众多,大多数还是仍旧拜不到师的。
“哎,我想想也不行啊?我就想当怀安仙君的徒弟。”
“切,怀安仙君,你真有胆量,他每天臭着张脸……再说了,怀安仙君不收徒。”
“万一今年就收徒了呢?万一就刚好收了我呢?”
“你醒醒吧?你是不是偷吃了风眠老祖的醉红尘啊?”
……
她们渐行渐远,声音也远去,再听不见。
燕归从林子里出来,美目微愁,她尤急得当年论道大会,陆庭便是主角,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还是这么备受关注。
燕归叹口气,又眉舒眼笑。她们刚才说的醉红尘是风眠种的一种果子,酒味浓烈,吃一个就醉。看来风眠还是和当年一样,栽了许多宝贝。
燕归摩拳擦掌。
沿小道往上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隐约能瞧见屋顶。
燕归吐了口气,加快了速度。
紫金殿周围的确有弟子看守,燕归摸了摸腰间的玉牌,又放下手。陆庭没有徒弟,若是拿他的玉牌,未必太招摇,燕归迟疑。
不用他的玉牌,她又不知该如何躲过弟子守卫。
迟疑半晌,还是又摸上了腰间的玉牌,轻咳两声,挺直腰背往前走。
刚走到近处,便听见一个守卫的弟子叫她:“燕归师妹?”
燕归抬头,这人正是上回拽着她去集会的那位师兄。
燕归端出一个花痴的笑容,“师兄好。”
那位师兄点头,“师妹怎么来这儿了?你不是被怀安仙君带走了么?”
他以为是燕归花痴了仙君,才被仙君逮住。
燕归保持着笑容,说:“仙君让我来找风眠老祖。”
师兄闻言一愣,随后脸色凝重。太惨了,怀安仙君确实惹不得,不过就是花痴一下,居然要让师妹来给风眠老祖试药。
师兄面上的同情太过,燕归心里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叹了口气,侧身让路,“师妹啊,你保重。”
燕归:……
这就大摇大摆进来了?
她赶忙步子迈大,往里头走。
身后那位师兄摇了摇头,又叹气。
燕归走到无人处,赶紧躲起来。紫金殿前有许多弟子在忙活,有捣药的,栽花的……
燕归往后退了退,从房间窗户翻进去,落地转身,对上风眠那张脸。
……
死一般的寂静。
燕归堆笑:“见过风眠老祖。”
风眠也有一副好皮囊,和陆庭的一身正气不同,风眠长得有些妖,长眸长眉,渲染出一种妖孽之感。尤其他笑的时候,更甚。
此刻他便在笑,“小弟子,又见面了。”
燕归傻笑:“是,昨夜我们曾见过的。”
风眠在那儿坐着不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道:“小弟子,翻墙可不是好事。”
燕归只能傻笑,“是……是仙君让我来找老祖的。”
风眠不语,只看着她笑。
燕归头皮发麻,正在脑中极速思考该怎么说,忽而听见风眠一声嗤笑。
“小徒弟,你变蠢了,也变胆小了,啧。”燕归一愣,这熟悉的语调。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风眠,随后变成狐疑。风眠却是一点都不在意,自顾自说:“你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入了我的门,吃了我的东西,我能不知道吗?”风眠语气稀松平常。
燕归张了张嘴,最后一撇嘴,“你有毛病吗?干嘛吓我。”
风眠挑眉,“谁叫你做贼心虚呢?”
燕归戚戚:“这不是怕吗?当年吃过亏了,如今自然害怕再吃一次亏。何况,我还占了人家的身体,可不心虚么?”
“占?”风眠似笑非笑,摇头道:“倒也不必心虚,她既然能让你占了身体,说明她和这身体没缘分。”
燕归:……
一贯的强词夺理。
不过,有些鼻酸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原来还有人认识她,还有人记得她……
当年论道大会,她便是拜入了风眠门下,陆庭则拜入了曲眉门下。
风眠轻叹一声,“这就感动哭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尊么?”
燕归被他一说,更想哭了。她离开星辰仙府之后,还和风眠见过几次。风眠并不嫌弃她邪魔外道的身份,还是像从前那样对待她——主要是压榨欺负。
燕归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强词夺理道:“年纪大了,不行吗?”
风眠嘴角一挑,又笑:“行,燕姑奶奶今天就是水淹紫金山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