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搭在她喉咙上,轻轻一按,东方雪便说不出话来。她哑声呜咽,开始感觉害怕。
燕归看她这惊恐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可惜她不想多玩会儿,她手指轻划过她的肌肤,笑道:“好好享受吧,我的大小姐。”
东方雪感觉一身都痒起来,细细密密的,可是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声。她只能扭曲地抖动,在心中把燕归千刀万剐。
燕归离了东方雪的房间,路过燕山的时候,脚步一顿。燕山无人,安静得过分。陆庭此时必然不可能回来,历劫向来要凡体身死,怎么也得几十年。
她吐了口气,转身离去。她的目的地是魔域,魔域同星辰仙府是截然不同的。她离开太久,看见阴沉的气氛还有些不习惯。魔域没有阳光,因此植物难以生长,能活下来的都是些狠角色。人也如是。
五百年时移世易,她改头换面,不会有人认识她。除去环境和气氛,其实和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差别。
大道两边有商铺,虽然卖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燕归走进一间茶铺,要了碗茶。茶铺坐了许多魔修,魔修也分很多种,有杀人越货什么都干的,也有什么不干的,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燕归端起茶碗,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她计划先在魔域住几日,摸清楚情况,再行下一步计划。
隔壁桌坐着两个彪身大汉,一人将碗重重放在桌上,说道:“妈的,老子最近都没什么生意。”
另一个应和:“谁不是呢,自从上次有正道拦路,最近都没没什么生意。”
所谓生意,算是黑话,并不具体指代什么。杀人是生意,抢劫也是生意。燕归闻言皱眉,她虽在魔域长大,从前她阿爹做魔尊时,颇为约束他们。如今已经随意进出人间杀人,她无声冷笑。
街市是吵吵嚷嚷的,他们尤其爱扯着嗓子说话,好像大声说话就很厉害似的。倘若你不小心与人发生冲突,必然要打一架才能平息。燕归不欲多生事端,探听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她寻了地方住下,魔域也有客栈,客栈老板是个蒙面人,见了她,笑呵呵道:“小姑娘打哪儿来啊?”
燕归看他一眼,只说从来处来。人是不可轻信的,这是她吃过的教训。在这人吃人的地方,尤其如此。
燕归在魔域住了几日,每日偷偷摸摸去查探一下情况,得知现任魔尊甚少出门,住在魔宫中。她尤记得当年千柯才化神期修为,如今五百年过去,也不知他的什么修为了。
太久没回魔域,这种黑沉沉的日子,居然让她心生压抑。她不知道她是否打得过千柯,倘若杀不了,也得重伤他。还得保住自己性命。毕竟重活一次也不容易,不能这么轻易糟蹋。
燕归想,还是得想好万全之策。她储物袋中还有风眠给的丹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吃。
她灵力恢复后,小呆花长得更快。她似乎不太喜欢魔域,每日连晃叶子频率都少了。燕归干脆每日喂完她,就丢回储物袋里。
几日之后,她终于寻得一个机会。有人押送犯人进魔宫,燕归混入其中。
千柯坐在骷髅头的背椅上,样貌没什么变化,瞧着纯良友善的样子。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背叛她。
燕归眯眼,杀了一个侍卫,抢了他的衣服,混入千柯跟前。殿中无人,想必是亏心事做多了,怕别人混进来寻仇。
燕归无声地笑起来,她躬身抱拳:“属下有要事禀报。”
千柯一挥袖,“讲。”
燕归抬头,目光凌厉,盯着他的脸,缓缓开口:“属下想说,你欠姑奶奶的该还了?”
她闪身上去,到他跟前,同时反手下了个结界。千柯避开她的攻击,眯眼看她,“你是谁?”
燕归笑,反身又是一招:“我是你燕归姑奶奶。”
千柯脸色微变:“你不是死了么?”
“因为你没死,所以我又回来了。”燕归笑容轻蔑,打得还算得心应手。她当年才合体期修为,如今直接增长一层,想来还是陆庭的功劳。毕竟越到后期,修为越难突破。
过了几招,千柯发觉自己处于下风,转身想跑,燕归紧跟而上,不让他跑。“帐总是要算一算的。”
千柯逃跑不成,只好正面交锋。几招下来,噼里啪啦动静很大,惊动了魔宫守卫。千柯狰狞吩咐:“蠢货,你们还看着干嘛?”
他们便去打破燕归的结界,燕归余光瞥一眼结界,手上动作仍旧迅速。结界撑不了多久,破裂的瞬间,一群人冲上来。
以一敌多,情势变得艰难。燕归往后退开一步,眼神狠厉盯着千柯,来都来了,不可能空手而归。
她微微眯眼,嘴角一勾。
……
这是一场恶战。
燕归看着满地的尸体,擦去嘴角的血迹,用清洁术净去身上血污,无声地离开。明日魔域必定动荡,不过这些也与她不相干了。
天地苍茫,她尚且不知该往何处去。不过总有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架打得很潦草,但不影响我燕的帅气。
第35章 尘海
修真界近日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则是魔域的掌权者魔尊千柯死了,死了很多人, 一时之间魔域各方势力争夺,动荡不已。魔修们更加肆无忌惮,为祸人间。还有许多别的妖魔之物趁机也兴风作浪, 因着这事, 诸多正道修士派出诸多弟子去斩妖除魔,维护正义。
二则, 是星辰仙府最芝兰玉树那位, 历劫回来后, 上门求亲者快将星辰仙府门槛踏破。
这些纷纷扰扰的消息燕归一点也不关心,她打了个哈欠,手上鱼竿还没什么动静。燕归将鱼竿固定住,自己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偶尔有浪打过来, 停在沙滩上又退回去, 燕归闭着眼,遮阳伞挡住大半太阳。她离开魔域已经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里, 她一路走走停停,随心惬意,最后来到尘海。
尘海是一个海中岛屿,地处偏僻,人口并不多,民风淳朴。这里大多住着凡人, 其余是些散修。燕归只说自己也是个散修,他们也不追问她从哪里来,有什么故事。
总之住得十分开心。
每日燕归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她住在凡人家中,按月给些灵石,算是住宿和吃食费用。这家人待她很好,估计以为她是哪里来的落魄少女。对门是个医馆,一个医修开的。
燕归很看不惯他,主要原因是,他也看不惯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她不清楚,她只好也怒目圆瞪回去。
燕归翻了个身,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打架打得狠了,伤了元气,她老是困得不行。想睡觉,想吃东西,感觉很是疲惫。
其实海里根本钓不到鱼,燕归只是在打发时间。她一觉睡了一个下午,然后慢慢悠悠收拾东西回去。
在门口和医修四目相对,医修鼻孔出一口气,愤而转身。燕归莫名其妙,她又想打哈欠。她扶着门框打了个哈欠,阿嬷迎上来,“燕丫头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她打完哈欠,应声好。她阿爹阿娘从来不会这样,她们对她属于放养,偶尔皮过头了,就打一顿。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爱,她到现在还有些不习惯。
燕归回房放下鱼竿和躺椅,坐下吃饭。因着靠海,故而每日吃食多是海鲜。今天是油焖大虾,燕归瞧着莫名没什么食欲。她动手夹了一筷子,送到嘴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干呕。
吓得阿嬷筷子都掉了,赶忙过来轻拍她的背。“怎么了这是?哎哟,别不是吃坏什么了吧?快,咱们去对门找雁时大夫瞧瞧。”
燕归实在不想去,她讨厌对门那个医修。可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阵反胃。
阿嬷面色凝重,赶紧拖着她就出了门。
余雁时开门,看见燕归一张菜色脸。
阿嬷说:“雁时大夫,你快给燕外头瞧瞧,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吐起来了?”
余雁时有些不大情愿地抓过她手腕,她手腕上有一个红色同心结图案,她手腕白,红色嵌在上面,格外抢眼。
她的脉搏有力,余雁时脸色微变,“怀孕了。”
燕归:“……”
燕归:“……”
燕归:“……”
他看着燕归一张震惊的脸,更加不喜,连自己有孕都不知道。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住在阿嬷家里白吃白喝,不会爱护老人家也就算了,连自己也不爱护。平日穿得也招摇,实在是……
他一甩宽袖,忍不住指责她。“你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燕归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再说一遍?”
余雁时冷声重复:“你,怀,孕,了。”
燕归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阿嬷又急得不行,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修士不易有孕,故而修真界每年新生人口不多。燕归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自己怀孕了。虽然那一晚是有些激烈,次数是有点多,概率是有点大。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怀孕了!
她面如菜色,她试图消化这个事实,她怀了陆庭的孩子。
她深吸口气,看向余雁时,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