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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 (袖侧)


  想来,她是很讨厌男人喝醉的。
  女人都不喜欢喝醉的男人,便是扎达雅丽也不喜欢。少年时他若喝醉还跑到她那里去,她总是给他重重的惩罚,到后来他很大了,她才不那样做……
  屏风后谢玉璋似是抬起手臂揉了揉眼,“哦”了一声,道:“先洗澡吧。”
  侍女们进来掀开了浴桶的盖子,热气腾腾,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侍女们用火钳摘下浴桶壁上挂着的细长铁桶一样的东西。
  那里面装着碳,浸在水中,水才能一直热着。
  这些精致的物件都是中原人的东西,中原人真是懂得享受。
  两名女奴上来为乌维宽衣解带,侍女们趁机退下,将公主的丈夫交给了女奴。
  乌维在女奴的服侍下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昔日大家取笑俟利弗的“里三层外三层,洗脱三层皮”,俟利弗没享受到,应在了乌维的身上。
  穿上了柔软的绫袍,乌维甩开女奴,快步地绕到了屏风后面。一眼先看到绯红深衣的下摆散开,小月退雪白如盐,玉足纤细秀美。
  谢玉璋撑头横卧,鸦青长发迤逦在枕间,正无聊地翻着一本书。
  曲线起伏,跌宕得令人口干舌燥。
  听见脚步声,谢玉璋抬眼,把书扔到一边,撑起身体,抱怨:“好慢啊。”
  乌维血向下涌,大步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谢玉璋惊呼一声,瞪他:“你轻点,不许弄疼我!”
  乌维忙哄她:“好好,我轻点!”
  说着,便忍不住嗅那颈间女儿体香,又掌心娇软口口得令人心荡神驰,乌维馋她已久,哪里还忍得住,翻身将她压在口口下,便去扯那衣带,掀那衣摆。
  那衣料柔软垂顺,勾勒出玲珑曲线,看得明明白白,就同他一样,绫袍之内什么也没有。
  乌维血脉贲张,不意谢玉璋却按住了他的手,盯着他喊道:“阿史那乌维。”
  乌维微顿,谢玉璋猛用力翻口口将他压在了口口下,骑在了他口口上:“阿史那乌维!”
  乌维乎吸急促:“宝华!宝贝!”
  眼前却忽然刀光一闪,谢玉璋竟从枕下抽出了那柄金刀,抵在了他的喉头。
  乌维诧异。但他是战士,能察觉到谢玉璋并无杀意。
  她乌发瀑布一般垂下,衣襟松散,露出雪一样的肩头,手持金刀,双目冷然。
  令乌维兴奋莫名:“宝华,你要做什么?”
  “阿史那乌维,你听着。”谢玉璋刀锋抵着他的喉咙,道,“我们中原人认为,妻者齐也。妻子是和丈夫并肩的人。我要你记住,以后,我是你的妻子,你当保护我,而不是将我视作牛羊一样的财物。”
  乌维道:“你是我最珍贵的珍宝。”
  谢玉璋却道:“我不想当珍宝,我只想当人。”
  乌维道:“那你就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会爱你,珍重你,保护你,给你富贵尊荣的地位。”
  “可以。但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当我是人。倘若他日你违背今天说的话,”谢玉璋说,“……我便杀了你!”
  她冰冷的眼神是如此迷人,乌维对祖神起誓:“……若有违今日之言,愿死于宝华之手。”
  谢玉璋冷冷地看着他,将金刀掷到了地毯上,道:“好。”
  乌维已燥得血管都要爆裂,用力地扯开了她的衣带。
  红烛燃烧,烛心哔啵爆裂。
  红绫深衣飘落,罩在了金刀上。
  ……
  ……
  漠北,宝华公主谢玉璋,终为人妻。


第70章
  “母亲,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小女孩躺在被窝里,攥着被子问。
  李珍珍摸着她的头说:“快了。”
  小女孩是她和霍九的女儿,小名囡囡。
  李珍珍相貌不佳,霍九却是美男子。女儿出生,相貌随了霍九,李珍珍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囡囡又问:“那爹爹呢?爹爹哪里去了?”
  李珍珍眸光一暗,哄她道:“爹爹做正事去了。”
  囡囡问:“什么时候回来?”
  李珍珍根本答不出来。
  自事变那日,李珍珍便再没见过霍九了。但当初奉命看守她的人一句话,便令她明白,她的丈夫背叛了她,站在了李二郎那一边。
  李珍珍不知道李铭之死霍九参与了多少,她只知道,霍九该死。
  李珍珍死死咬牙,忍住了对他的咒骂,温柔地哄着女儿,终于将她哄睡了。
  李珍珍却并不想睡,又哪里睡得着。
  她到外间坐下。这院子是她未嫁时的闺阁,李铭就她一个女儿,她虽嫁了,这里也一分未改,给她回娘家的时候住。
  她人生畅意,不像寻常女子那样被夫家拘着,夫家唯恐她回娘家的次数不够多,与娘家生分了。她往来娘家夫家,随意得如串门。
  桌上的箩筐里盛着针线,有一件未完工的女童衣衫。
  这本是她身边一个爱婢为囡囡所做,才刚刚起了个头。那婢女是家生子,跟着她嫁到霍家的时候走路还不稳,在她跟前长到十六岁,竟出落成了个美人。又心灵手巧,甜美可人,十分得她宠爱。
  李珍珍其实知道霍九想要这婢女,可他没胆子跟她开口要,她便装作不知。
  事变后几日,霍九使人将那婢女叫走服侍,便再没放她回来。李珍珍想起从前他觊觎她的爱婢却不敢开口的怂样,便想冷笑。
  事变至今,已经两月有余。府中曾经杀声震天,院子门口看守她的兵丁也换了一拨。婢女去问,只说是李家军的人。
  然李二郎的人也是李家军的人,李四郎的人亦是李家军的人,这河西的兵,就没有不是李家军的。
  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赢了谁,谁杀了谁?现在,又是怎样一个局面?
  十二虎各有势力,各自站队,形势不可估测,李珍珍根本不知道谁会是最后的赢家,也不知道最后赢的那个人会怎么安排自己。
  但李珍珍知道,这些男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在做。比起来,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子,无足轻重。
  从前她重要,因为她是李铭的女儿。现在父亲人没了,她便不再重要了。
  李珍珍也不吵闹,拿起箩筐中未完成的小衣,继续缝了起来。这些天,她便是这样一针一线,安静度日的。
  只是爱婢起的头针脚细密,后面她却是狗尾续貂,针脚粗疏,歪歪扭扭。
  院子里却忽然有了响动,打破了两个多月以来的安静。
  李珍珍的针线停住,来者是谁?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大姐可睡了?”
  ……
  十一郎!
  李固走进房中,看到的是李珍珍的背影。她坐在桌旁,低头做着针线。
  他这大姐,河西节度使府的大娘子,何时这样认真地做过针线?她是连个荷包都缝不好的。
  他低声唤她:“大姐。”
  李珍珍并未回头,只说:“你来了。”
  李固走到桌边,问:“囡囡呢?”
  李珍珍道:“睡了。”
  李固在桌旁坐下。
  李珍珍低头做着针线,仿佛他不存在。
  屋中一片静寂。
  “大姐,”沉默了许久,李固开口道,“大人身故了。”
  李珍珍早知道这噩耗,却未能再出这院子一步,再见父亲一面,此刻听李固证实此事,她咬着牙,眼泪滴在了小衣上,洇出几点水痕。
  “四郎呢?”她问。
  李固道:“死了。”
  李珍珍的针一抖,手指上便渗出一颗血珠。她将指尖含在口中死死咬住,口中全是鲜血腥甜的味道。
  过了片刻,她才问:“李二和霍九呢?”
  李固道:“已诛。”
  李珍珍终于转过身来看这位义弟。
  他的面孔年轻英俊,眼睛里却布满血丝,眼下青黑一片,眉间带着明显的疲惫。
  李珍珍道:“我要知道究竟。”
  李固看了她片刻,告诉了她真相:“霍九杀了大人。”
  这一句便如大锤一般敲在了李珍珍胸口。
  李固道:“霍家与二郎早有勾连,只二郎总不能下决心。霍九便伺机杀了大人。”
  霍九这般二十四孝的夫君和女婿,说他杀了岳父,没人会信。世人都会以为是李二郎狼子野心,杀了李铭。
  “二郎没了退路,只得一条道走到黑。”
  “他本不想杀四郎。四郎管不住自己脾气,言语间辱及他寡母,二郎大怒之下失手打死了他。”
  “此事,霍家和王家在背后一手推动。李家南楼支房勾结其中。”
  “三郎、六郎、九郎和十二郎都跟随了二郎。大郎从始到终没参与。”
  李珍珍牙都要咬碎了,含血问:“这些人现在都在哪?”
  李固看着她,道:“都杀了。”
  “三郎、六郎、九郎、十二郎皆已伏诛。”
  “河西再无霍、王二姓。”
  “南楼支房已尽屠。”
  “二郎、霍九,车裂。”
  “大人和四郎……可以瞑目了。”
  李珍珍流泪大笑,拍案赞道:“好!好!好!不愧是十一郎!”
  李固看着她悲痛癫狂的模样,正要开口说话,目光却忽然越过她,投向内室槅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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