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时间已经来不及,只能随便找一件玫红色的裙子替换上,因为她只有这件衣服领子最高,可以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下了马车,冉轻轻一时腿酸,险些站不稳,多亏了秀儿机灵,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臂。
冉轻轻暗暗发誓,她以后一定要学会对殷华侬撒谎。有些事情,该瞒着他的还是得继续瞒着,否则吃亏的只有她自己。
整个相亲宴,最尴尬的人应该是修凌云,他如今是楚国的丞相,这一次宴会上,九国青年才俊汇集,他绝对不可能缺席。可是楚王宫内人人皆知,他曾是冉轻轻的未婚夫,于是大家一看到修凌云,都觉得他头顶的绿幽幽的一大片,已是亭亭如盖。
这件事发生得不算突然,修凌云心情失落,喝了不少酒,然后在角落里休息。尤小卿见他心情不好,便主动贴了上去,如今冉轻轻和修凌云婚约解除已是既定事实,她终于不用遮遮掩掩的去找修凌云。
冉轻轻倒也不是故意去撞破他俩奸情的,她就是腿酸,想找个僻静的角落休息,不小心就看到了现在发生的这一幕。
修凌云正抱着尤小卿吻得难舍难分。
修凌云感觉到自己被一道视线叮嘱了,他转过头,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似的。他手里还抱着气喘吁吁的尤小卿,眼神却很空洞,整张脸都是大写的绝望。
“抱歉,是我打扰了,你们继续!”冉轻轻忍着身上的酸疼,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扶着秀儿的手,慢慢离开。
她是真的没力气走,大腿内侧都被重重咬了一口,走路的时候,伤口蹭到裙子,就会疼得厉害。
可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和虚软无力的脚步,落在修凌云眼中,却被他脑补成了无限伤心和绝望。
修凌云松开了尤小卿,喉头都是苦涩:原来公主是爱我的,她只是因为早就发现了我和小卿的事,才想要跟我解除婚约。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公主失望,让公主伤心难过了。
大概因为冉轻轻美貌的名声传得太过离谱,而楚君招揽的青年才俊又都是才华显赫,家世却不那么显赫的。于是,大家纷纷慕名而来,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与公主攀谈。
被楚君视如珍宝的公主,岂是我辈能肖想的?还是不要做梦了,远远看上一眼已然足够,只要回去之后能告诉大家,楚国公主究竟有多美,他们就都觉得圆满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于是,整个相亲宴,冉轻轻成了最无聊的人。
连楚君却被人给盯上了!
有些才俊的寡母,一个个都以儿女亲事为借口,去找楚君攀谈。她们裙子穿得很紧绷,胸口的领子露的很大,胸口鼓囊囊地朝楚君行礼。这些人,替儿子相亲是假,中了楚君身侧的国后之位才是真。
没有人能料到,冉轻轻的相亲宴,会莫名其妙变成了楚君的相亲宴,一个个容颜姣好的夫人,将楚君团团包围。
冉轻轻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些美丽且有风韵的长辈们与父君交谈,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在幻想,她能有个弟弟。这样,等她将来嫁去齐国,父君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就在冉轻轻坐在花园里撑着下巴傻笑的时候,殷离疾忽然出现在她身旁。
见到他,冉轻轻心中犹如被巨浪砸中,激起层层波涛,却还要故意装作平静。
殷华侬的伤不知道好了没,他好像没提过什么时候回齐国,他也没有主动和自己的下属们联系过。所以,他应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楚王宫吧!
冉轻轻心里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此时,殷离疾向冉轻轻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问:“公主知道王兄去哪里了吗?”
冉轻轻紧紧捏着罗裙,控制住紧张的心跳,平静的回答:“我不知道。但他把我送回楚王宫时曾说过,他还会再来看我。”
这样回答应该没有错吧,她真的不擅长撒谎,希望不要被殷离疾看穿。
可殷离疾一直盯着她瞧,冉轻轻很担心他是不是瞧出了什么。她到底是当过国君的人,还是能够努力做到临危不惧。
两人视线交锋许久,殷离疾终于放心的笑了。
“王兄一直没回齐国,我也很担心。如今,齐国朝野动荡不安,流言纷纷,都说王兄已遇险,我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还请公主告诉我,王兄他现在可还安好?”
既然你心里都已经很不踏实了,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冉轻轻几乎可以肯定,殷离疾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她紧抿着唇,淡淡道:“离王子请放心,王上并没有大碍......我是说,我最后一次见到齐王的时候,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这句话她可没撒谎,她的胳臂现在还疼着呢,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大力气。
传闻不是说,齐王不好女色吗?他哪里来那么多花样折磨人,还逼着她说那些下流的话。可见,传闻并不可信。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公主能见到王兄,请帮我带个口讯。王叔和丞相正在准备另立新君,希望王兄能尽早回国主持大局。”
冉轻轻有些心虚,“好,如果我能见到他的话,一定会将这些话带到。”
殷离疾深深向冉轻轻行了一记大礼,“如此,那就多谢公主了。”
冉轻轻屈膝回礼,敛下心中的担忧。
如果她将这些话带到,殷华侬一定会立刻离开。
她不舍得他离开,心里还莫名其妙的泛着疼。
这个人平时看着讨厌得很,可他真要离开,冉轻轻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殷离疾一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心,瞬见就明白了什么。他爽朗一笑,道:“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能称您一声,王后!”
说完,他似乎是怕冉轻轻因为太过害羞而下不来台,转身大步离来。
冉轻轻捂着热烫的脸颊,长长的吐了口气。
她心跳加速,就像是在打鼓似的,她这是被殷华侬的兄弟承认了吗?冉轻轻忍不住勾起嘴角傻笑。
宴会虽然还在继续,但冉轻轻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呆下去的必要。青年才俊们正在互相谈经论道,而青年才俊的母亲们正在努力与父君拉近关系,她呆在这里充其量只是个摆设。
于是,冉轻轻悄悄退出了宴会。
谁知她刚走到马车旁,就被修凌云给拦住了。
“小花,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修凌云眼神很悲凉,他似乎还想挣扎一番。
冉轻轻瞪大眼睛,用力点头,声音清脆:“好啊,我愿意听你解释!”
修凌云攥紧了拳头,准备了满腹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能解释什么呢?
说他第一次见冉轻轻的时候,就已经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说他第一次握着她的手写字的时候,第一次搂着她的纤腰的时候,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一些龌龊念头吗?他一见到她,就时时刻刻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她肌肤白皙细嫩,肤如凝脂,削肩细腰,身上还总是散发着淡淡的玉婵花香。
她的每一次靠近,对他来说,都像是受刑。
因为太爱,所以珍重,所以必须克制。也因为太过克制,才会觉得痛苦,才会去另寻纾解之法。
他十六岁便开了荤,那个女孩儿是个乐师,也是奴隶的孩子。奴隶之间本就没有成亲的说法,喜欢的时候在一起,不喜欢了便分开。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还会或者,就算是活着也可能会在下一瞬被迫分离。
男欢女爱,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尤小卿第一次爬上他床的那天,他喝醉了,还以为对方只是个侍女,一晌贪欢之后可以随意打发。但那是尤小卿的第一次,他当时很粗鲁,事后也对她感觉很愧疚。
有了一次后,很快也就有了第二次。在那之后,这个错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修凌云知道,他配不上公主。他不过是个奴隶生的儿子,凭什么敢去妄想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或许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才会下意识的犯错吧,因为心里认定了,他最后一定会失去她的。
修凌云捏紧拳头,将所有的话都吞入了腹中,他缓缓朝冉轻轻跪下,“公主,是我对不起你!我的所有一切都是君上所赐,只有这条贱命是母亲给的。从今以后,公主但有差遣,修凌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冉轻轻觉得很可笑,前世她对他好的时候,他给她下药。
这会儿,她对他压根没什么好脸色,他却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冉轻轻一个字都不信。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她小口微张,贝齿轻启,眸中含着淡淡讽刺。
“我愿意!”
冉轻轻:“好啊,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修凌云愣了一瞬,却像是看见了希望,“小花,你当真这么恨我?”
冉轻轻垂下眼眸,掩住了失望,她就知道,要让他死没这么容易!
啊啊啊,我知道我写得很慢,多谢你们的包容。
我今后会努力每天都更新的,用我所剩不多的人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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