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姝撇了撇嘴,你还用得着打探么?振臂一呼,响应者无数啊。不过再这么买下去也不太好,便想要制止崔兹白她们,“我们下次再研究吧,下次再买也是一样的,今天已经买了很多东西啦。”再买下去就要破产了。
崔兹白不同意,“没关系的,我们再多买一些,一次性买齐活了,免得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西市道路宽阔,可却行人众多,尤其是现在快到了关坊门的时候,隐有摩肩擦踵之势。行人们都在匆忙置办自己要的货物,也有像他们一样还在闲闲游逛的。
许多艺人们都有意无意的凑到他们不远处表演,或是跳舞的,或是杂耍的。市井之人眼力见都是极好的,王道姝他们一行人虽有刻意低调,但身上的衣着配饰、周身的气度却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有些人虽看起来像是和他们一起出游的,实则以中间几人为尊。
王道姝他们也挺爽快,看到合心意的都会给一些赏钱。崔兹白甚至还找了几个人来问话,宫里可少有这样的人。
众人在西市闭坊前赶了出去,王道姝几个没有回宫,而是直接被王浑带回了郑国公府。她许久没回家,自然是爽快答应,独留崔介衡和崔兹白两人在身后磨牙。
.
崔育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了给二公主选婿,特意在下午召见了心中的几个人选,比试技艺。卢皇后得了这个消息,也乐得卖郑美人一个人情,便遣了人去告知她。
郑美人在后宫焦急如焚,不时的派小宫女去打探情报。
不多时,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美人,美人!我听前面的人说了,陛下对王大郎君赞赏有加呢!”
王大郎君?王浑?
郑美人喜不自胜,拊掌大笑道:“我儿苦尽甘来啊!”想当初陈充仪跟她争的多厉害,皇后还因此责罚她们几人,如今王大郎却要成阿月的夫婿了,如何让郑美人不欣喜?
二公主心里虽也高兴,可她还是个姑娘家呢,当初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都要及笄了,怎么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热切,羞答答的用纨扇遮面,半靠在郑美人怀里。
郑美人只觉得这是她活了半辈子以来最高兴的事了,比她当初做上皇帝的妃子还要高兴。毕竟她做皇帝的妃子再如何也只是妾,可她女儿将来是要做妻的,还是那么好的夫婿。出身好、家世好、人品好,真是样样都让她喜欢,听说王偃自己就没有侍妾庶子女呢。崔意华还只是县主,她儿可是公主!将来两人定能恩爱不移、白头偕老。
她已经开始畅想起了带外孙的日子。她虽然没有儿子吧,可指不定将来女儿孝顺,把她接出宫奉养也说不准。
过了一会儿,小宫女又跑了回来,这次脸上带着慌张之色,“美人美人!不是王千牛备身,他今天都不在,反正就不是太原王家的人,他们家人今天一个都没来参选呢!”
“你说什么!”郑美人猛地站了起来。因起的太急,眩晕不已,二公主急急上前给她揉着太阳穴。
不是太原王,那是哪个?
郑美人心中突然有了丝不好的预感,“莫不是……莫不是……琅琊王家?”她怎么记得琅琊王家的大郎君今年都二十出头了,去年刚刚丧妻?
若不是他,难道还能是他才七岁的长子不成,这也差太多了呀!而且七岁的孩子能考校出什么来?
郑美人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脑中嗡嗡作响,一口气喘不上来,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打了一会王者,好久没打了,结果把把MVP哈哈哈哈哈哈(我太强了)
第19章 又忧伤了
承庆殿侧室内人仰马翻,抬人的抬人,掐人中的掐人中,请太医的请太医,灌药的灌药,几番折腾,郑美人总算是醒了过来。
将将一醒转,看到守在床边的二公主,郑美人未语泪先流,紧紧地搂着她,哭喊道:“我可怜的阿月,我的儿呀,我这一辈子勤勤恳恳,与人为善,为何我儿要遭此大罪!”郑美人涕泗横流,弄湿了锦被,可她却顾不了许多,继续哭诉道:“那王大郎,年纪大了点就不说了,可还是个丧妻的人呐,亡妻还给他留了嫡子。他家门第虽高,可也实非我儿良配呀!圣人怎么就、怎么就……”她心里怨怪崔育,可又不敢说出来,只能连声怪自己造孽。
二公主被郑美人给哭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搂着郑美人道:“阿姨,你别冲动,小心气坏了身子。”
“我如何能不冲动,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齐大非偶啊!他琅琊王家再好,也不适合你呀!”郑美人几近崩溃边缘,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们去求求太皇太后,那是她老人家的娘家,还是可以……”
伺候的婢女见二公主不顶事,急忙上去安抚郑美人,“美人别着急,不是琅琊王家那个,是东海王家,王大郎今年不过十六岁,未曾婚配过,也没有孩子呢,已经说定了,不日王家便要来行纳采礼。”
郑美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今日心情经历数番大起大落,头痛难忍,喃喃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郑美人想着想着,忽而双眼发光,拉着婢女手连声问道:“可是王守敏王大郎?”
婢女含笑道:“正是。”
郑美人“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二公主急忙扶住她,“阿姨你慢些!”
可郑美人管不了那许多了,两手不住地抚着心口,高呼道:“天佑我儿!天佑我儿!”
宫人们齐声道:“恭贺美人,恭贺二娘。”
确定了人选,郑美人埋怨道:“这天下怎么这么多姓王的,偏还不是一家,真烦人。今天可真是急死我了,再来几次我命就要没了!”
王守敏是东海王家长房嫡长孙,他父亲王隼臣当年与南诏之战时,因力不敌,战死沙场,他生母又改嫁,崔育便将他接到宫中抚养。
郑美人对他很是满意,觉得自己真真是苦尽甘来,恨不得叉腰仰天长啸三声,才能表达出她的愉悦。
陈充仪如何?竟陵公主又如何?能有她女儿嫁得好么!李五郎现在还在读书,王守敏从年前就已经在塞外领兵了,这是何等恩宠!
可才高兴没多久,郑美人又转为担忧。
在塞外领兵,这多危险啊。而且将领从来都和妻子聚少离多,夫妻之间相处时间少了,难免思念郁郁。更何况,王大郎他爹怎么死的?战死的呀!
郑美人更忧伤了。
找个好女婿怎么就这么难呢?
与此同时,端坐在甘露殿上首的崔育正满意地看着王守敏,问道:“安奴,你此次去塞外一番,可有什么心得?”
王守敏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练兵的见解讲给崔育听,甚至连从长安出发,一路上的风土人情都细细分析了一番,说的崔育连连点头,“你在兵法上的本事更胜你父亲。”
“臣不敢。”王守敏不敢接受崔育的夸赞,尤其是拿他和父亲比的时候。
崔育笑笑,问道:“我这里有个更好的位置,你要不要来做?”
王守敏起身拱手道:“但请圣人吩咐,臣定当赴汤滔火。”
崔育哈哈大笑,“哪有这么严重。涿郡如今缺个录事参军事,你去代做段时间试试。”
“谨喏。”王守敏跪拜谢恩。
崔育亲手将他扶了起来,“你是我养大的,本也算我半子,我为你着想也是应该的,何必如此多礼。回去让你祖父他们准备准备,六礼可不能含糊了,就比照着竟陵略低一些的来。”竟陵公主是庶长女,二公主是庶次女,按长幼之道,她稍微差一点也实属正常。
王守敏恭敬应声。
旁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到了崔育这儿,却成了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了。王守敏本就是在宫里养大的,要是他觉得王守敏不好,那岂不是自打脸?一来是他不会养孩子,二来是他苛待烈士之后!
又同王守敏畅聊一番,才估算着宫门下钥的时间让他回去,他和王守敏的关系还没到同塌而眠的程度,何况他这段时间都在京城,又不是见不到人。
崔介衡一进殿内,就看到崔育神色不明的坐着,似在思考些什么,不由道:“啧,想啥呢?”
崔育给了他一个白眼,“关你啥事?”他挑女婿又不是这蠢儿子挑,瞎掺和什么?
崔介衡耸耸肩,“我就随便问问。”
言下之意:我也没想关心你哈。
崔育气得又翻了个白眼。
“阿耶,你别总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崔介衡化身养身小达人劝阻他爹翻白眼,“你看我,从来都是心平气和,不动怒的。”
崔育更想翻白眼了。他心平气和?不动怒?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朝中谁不知道太子性情暴戾,行事乖张?
唯有尊贵的太子殿下自己不这么觉得,这些话简直就是污蔑!□□裸的将他储君的威严踩在脚底践踏!
他何曾动怒过?别人惹他生气了,他也是笑着处罚人,完事了还吩咐人把他抬回去。若有人指桑骂槐了,他也从不反驳,直接给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