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沈钰希稳了稳心绪，嗓音依旧艰涩，好似含着钝钝的痛：“为什么？有法律在，那些罪犯，已经得到审判了，何须你去……”
“我只知道‘公平’两个字！”沈钰欢平静开口，“做了错事，就该付出相等的代价。是否原谅，是否宽恕，不是法律说了算，而是被害人，我的任务，只是送他们去见被害人！”
沈钰希深深呼吸，让紊乱的心绪平复，梳理乱成一团的思路。
他含着悲意地问：“那你呢？法律是秩序，是公认的社会规则，是谁赋予你的权利，依照自己的喜恶，代替法律去审判罪犯？”
“希，”沈钰欢叹了口气，沉沉地踏步上前，伸手抱住了沈钰希，“我从来没有认为，我不应该被制裁。我违背了律法，违背了你们公认的社会规则，被你们用法律审判，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微笑着补充：“但是，如果你没有证据，抓不到我，也不要指责我，不要和我争论对与错，你有你遵守的法律，我也有我认为的规则，我们互不干涉！”
沈钰希沉默了，脑子里有些乱，找不到词回应。
他怀疑了，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怀疑被证实，依旧难以置信，无法去接受。
“希，别这样。”沈钰欢拍了拍他的肩，轻声笑着，“只有口供，而没有人证物证，指证我的证据不足，哪怕我去自首，你也无法给我定罪，我们暂时又不会生离死别。来，笑一个？”
沈钰希却一拳揍了去，力道不重，沈钰欢都不曾后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眼里的情绪复杂，含着压抑不住的痛惜，“我总会找到你犯案的证据！那个时候，那时……”
那个时候，他怎么上交证据，怎么对他下通缉令？
“那恭喜你，抓住了我，你可以闻名全世界了。”沈钰欢含笑说。
他看向了玻璃窗内的候车厅，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但你要努力些，等我和苏念结婚后，就准备退出这个游戏。到时你再收集证据，那就会更加难了。”
沈钰希怔了怔，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苏念，“为什么？”
“从哪里开始的，自然就从哪里结束。”沈钰欢倏然歪了歪头，略显戏谑俏皮，“当了三年的实验体，起因是苏念，她曾给了我希望，却又亲手摧毁了，希，你不认为她应该补偿我吗？”
补偿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死，要么属于他。
沈钰希没有回答，但看向苏念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些，“你给我取名希望，我做到了，无论何时都坚守希望，但我当初给你取名——欢，你做到了吗？”
那是十岁那年，他赠予沈钰欢的，最美好的祝愿。
“没有。”沈钰欢默了会，轻笑着回答，“从我拥有名字开始，从未有一刻开心过。但你是开心的，我把希望给了你，你乐观向上，而我不是，我只能催眠自己，让你误会，以为我也是开心的。”
沈钰希眼神暗淡，但看到苏念忧虑的表情，下意识就收敛了些，向她微微含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应该没事吧？”苏念嘀咕。
原本看那二人的表情有些凝重，她有点担心，后来沈钰希又露出了笑容，这应该是雨过天晴了吧？
顾亦辰目光冷沉，忍不住提了句：“念念，你离他们远点，太危险了，我怕他们会伤害你。”
不管是不是“审判”，沈家兄弟都很可恶，远离他们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你不比他们好。”苏念没好气地说。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截止到现在，不论是沈钰欢，还是沈钰希，都不曾给她造成伤害。
但远离，也是有必要的。
顾亦辰忍了忍气，沉声说：“你说过，只要我跪了，你就会忘掉过去，给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苏念张口就要反悔，但顾亦辰冷肃道：“如果你反悔，那我不再遵守你的规则，会用我自己的手段，让你再次属于我。”
那句话，他说得很严肃，也很认真。
苏念心间憋屈，真是形势比人强，一个个都是大爷，怎么也不肯放过她。
“好，我回国！”她拦住了苏星叶。
苏念不准备跑了，与其憋屈地东躲西藏，不如跟这些混蛋硬干一场。
她有10个亿，总有点资本，怕什么？
第37章 择偶观
“你们谈了什么？”苏念偷偷地问。
从走廊外回来，这对兄弟的状态就不正常，沈钰欢没有缠她，沈钰希也在沉默。
“我要你，希也要你，我们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就闹别扭了。”沈钰欢唇角上扬，笑意张扬而戏谑，“希，你说是不是？”
“嗯。”沈钰希心神不宁，随口就应了句，直到话出口，才愣愣地反应过来。
瞥见苏念古怪的目光，他有点无措地解释：“不是，我不要，错了，我没想，也不对，我……”
“我懂。”苏念失笑，两只眼弯成月牙，盈盈闪着星辉，“你不要紧张，我没有误会。”
她细看了眼，果然，男人的耳朵又红彤彤了。
苏念想到电梯里的那幕，心弦有瞬间的微颤，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歹徒面前英勇无畏的刑警队长，面对女孩却这么腼腆，万一以后有歹徒是女性，给他来了场勾魂夺魄的美人计，不得交代在那里？
“你太容易害羞了。”沈钰欢叹了口气，像是恨铁不成钢，“怎么抢得过念念周围的豺狼虎豹？”
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了顾亦辰、苏星叶，“不会争宠，会出局的。”
“你不要乱教。”苏念没好气地瞪去，“钰希很好，比你们都好，有礼貌，有修养，又有安全感。”
从相识到今天，两人的相处很愉悦轻松，沈钰希从不会带给她压迫感，在他面前，她完全不用局促。
沈钰欢挑眉，似笑非笑地问：“这么说，你最喜欢希？在外英勇有安全感，对你腼腆又纯情，能让你压着，念念喜欢这种类型？”
他直接分析出了苏念的心态。
“你胡说什么？”苏念被戳破了心思，只能以凶巴巴的语气来掩饰。
在婚姻期间，面对顾亦辰，她是弱势的，后来和沈钰欢相处，她也是弱者，只有苏星叶和沈钰希，一个对她温柔，一个在她面前腼腆。
苏念不是受虐狂，自然喜欢后面的两个。
几个男人的眼神各不相同，看得苏念浑身不自在，心里一个恼，干脆就坐在沈钰希身侧。
这下，集火点从她身上移开，转给了沈钰希。
苏念松了口气，眉眼也浅弯了弯。
她发现无论在何时，沈钰欢都不会和沈钰希争抢，没有他火上浇油，余下两个男人虽有不悦，但至少能克制住。
战火终于暂时的消停了。
消息飞得很快，苏念一下飞机，就接到唐诗的短信：念念！！！顾亦辰和沈钰欢为你打架了？！
隔着屏幕，都能看出唐诗的激动。
苏念怔了几秒，回拨了电话：“你怎么知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两个男人在M国争风吃醋、打斗拆家的事，居然都闹到了国内。
“微博、天涯、知乎……全部网站都沦陷了，起源是早上有主流媒体报道新闻，你们被遣返回国。”唐诗咯咯直笑，“念念，你是一战成名啊。”
苏念表情古怪，郁闷说：“怕是祸水成名吧。这么丢脸的事，让全国都知道了。”
她瞪向那两个罪魁祸首，他们也接到消息，正在吩咐人公关，做紧急补救措施。
“哪有丢脸，不知多轰动。”唐诗笑得停不下来，语气里透着畅快，“沈婉柔在家里看到新闻，估计心都揪成一团吧？让她也尝尝煎熬的滋味。”
以往沈婉柔霸着顾亦辰，公然同行秀恩爱，可没少给苏念委屈，如今风水轮流转。
苏念也忍不住笑，眉飞色舞地说：“精彩的在后面呢。”
在飞机上，她睡觉时做了个梦，梦见被一群乖巧的小鲜肉包围，醒了后就明定了目标。
她只有10亿创业资金，要撼动乔雅菁、沈婉柔，乃至顾亦辰，那是十分艰难的事，哪怕她是商业奇才，也需要时间去创业。
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甚至创业失败破产。
苏念等不了那么久，那只有做娱乐圈资本女王，培养出影帝影后、视帝视后，掌控话语权，控制住舆论，才可以牵制顾家、乔家、苏家、沈家。
“姐妹有行动？”唐诗精神一振，喜滋滋地问，“说出全盘计划，咱俩一起干。”
她早看那些人不顺眼，可惜唐家势力不大，无法去硬干。
顾亦辰几人都在，苏念心有顾忌，只能含糊着说：“我回去再告诉你，只有总纲，细节方面，我们还要商量。”
她记得，唐家在部分产业在娱乐圈，正好可以合作。
*
真皮沙发上，沈婉柔面无表情坐着，唇色抿得有点发白。
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像是汹涌的洪水，冲击着她的思绪，她只觉得窒息。
顾亦辰拉黑了她的手机号，她联系不上他，只能心惊胆战地等在家，思考着破解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