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 完结+番外 (风吹小白菜)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风吹小白菜
- 入库:04.10
裴卿城悄然出现在帐中。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几近疯癫的少女,“南宫。”
南宫奈奈连头都没抬。
“本王要回南疆了,你打算今后怎么办?”裴卿城嗓音嘶哑,眼睛里按捺着复杂的情绪。
南宫奈奈到底是他睡过的女人,相爱相杀互相利用了这么久,他心里面还是存着些情意的。
“怎么办?”南宫奈奈缓缓抬头,朝他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只要本宫不死,就还没有输。你别忘了,本宫是西婵皇族最后的血脉。就算西婵人恨本宫,本宫也依旧是她们的君王!而一国君王,不应该被别国羞辱幽禁!”
裴卿城脸色淡漠,“本王可以带你回南疆。”
“那种地方本宫才不要去!”南宫奈奈突然生气地站起身,“裴卿城,你也觉得本宫输了?!你也觉得本宫输给了苏酒?!不是的,本宫才没有输!母皇在世时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褫夺后位打入冷宫算什么,只要本宫还活着,就总会有爬起来的那天!”
她的双眼在黑夜中亮的出奇。
裴卿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腔孤勇是好事,但如果用错了地方,反而比怯懦更加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出手掌,缓缓覆在她的脑袋上。
他正色,“那么,再见了,南宫。”
烛火颤了颤,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南宫奈奈孤零零站在帐中,半垂着眼帘,鼻尖还残留着那个男人身上特有的血腥气息。
往日里总是厌恶的,可今夜嗅来,却莫名喜欢。
她抬手按了按心脏。
裴卿城这个男人冷酷残忍,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砍掉他的手臂,他便也砍掉她的一臂,并不会因为对她动心就心存宽容。
虽然厌恶他不近人情,可是……
深宫里那些孤苦伶仃的日子,都是他陪伴在侧。
那些缠绵的长夜,那些斗嘴的黄昏,那些凑在一起商议怎么对付萧廷琛和苏酒的点点滴滴……
她很孤独,他也很孤独……
南宫奈奈慢慢蹲下去。
她把脑袋埋进臂弯,朱唇在黑暗中勾起讥讽的弧度。
从今往后天涯海角,他们都会更加孤独吧?
但她并不后悔今夜的抉择。
她南宫奈奈想要的,从幼时起就没有变过。
……
霜色染林,一轮上弦月高挂天穹。
绣花鞋踩过薄薄的落叶,苏酒系着胭脂红的斗篷出现在一顶大帐前。
守在帐外的禁卫军恭敬地挑开帐帘,“皇上吩咐,侯爷子时之前就要出发,才人有两刻钟的时间叙旧。”
苏酒微微颔首,抬步进了帐篷。
帐中陈设简陋,只一张榻一张桌。
桌上摆着几碟酒菜,大约是践行用的。
灯盏葳蕤,谢容景穿一袭简陋布衣,正坐在桌旁看书。
可布衣也无法遮掩他色若春晓的光华,火光里的侧颜俊美撩人,低垂的睫毛纤长微卷,轮廓透着少年的清冽感,偏偏举止间又有男人的杀伐果敢,他是长安城里世家贵女们心仪的贵公子。
第1036章 做你的裙下之臣
“真是难得,你也会有看书的时候。”苏酒在他对面落座,认真地挽袖斟酒,“看的是什么书?”
“《册府元龟》,讲的是政事和历史。”谢容景笑着把书放到旁边,“都入秋了,山林里的夜晚冷得很,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要离开,过来送送。”苏酒自顾饮酒。
皇家狩猎专用的琼浆酿,绵厚醉人,酒劲大得很。
苏酒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两杯下肚,眼尾渐渐染上荼蘼绯红,像是勾着牡丹花瓣。
她托腮而笑,“说起来,咱们已经认识十个年头了。”
十年,对面的少年郎早已褪去金陵秦淮的脂粉气,敛尽了一身稚嫩天真,冷峻肃穆的不只是容貌轮廓,还有他千锤百炼的心。
他已经是个沉熟稳重风度翩翩的男人了。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谢家侯爷的美名?
“十年……”谢容景也笑,凤眼里藏着浓浓的怀念,“当年那群同窗各奔东西,我已经忘记最后一场团圆饭是哪一年吃的了。明月圆缺非一夜之间,暮春花落也并非一朝一夕,你说这人和人之间,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万籁俱寂,帐外传来鹧鸪声声,更显山林幽静。
默了片刻,苏酒揉着眉心低笑,“想来,你也知道萧廷琛打算让你去鬼狱做什么。他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置喙。”
她拿大碗倒满酒,眼中浮现出明亮锐利的光芒,“这碗酒,我敬侯爷流放三千里,为大雍,鞠躬尽瘁,名震边关!”
谢容景大笑,爽快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苏酒又倒上满满的酒,眼圈通红,“这一碗,敬金陵故人肝胆相照,待到山河初定,再来共婵娟!”
“这一碗,敬你我十年情意,磊落坦荡,风月不相关!”
谢容景只是看着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仰头喝下苏酒敬的酒,眸中无悔亦无惧。
帐中酒气弥漫,两刻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苏酒已是酩酊大醉。
谢容景把她抱到榻上,拿薄毯细细给她盖好。
粗糙的手掌轻抚过少女白皙的额头,丹凤眼中藏着岁月沉淀的恋慕,深沉而不朽。
他单膝跪在榻前,小心翼翼执起苏酒的一只手。
“苏小酒,我效命的,从来就不是萧廷琛,更不是什么大雍王朝。我效忠的,自始至终只是你一人。如果流放三千里去鬼狱做内应,能保山河安定,能保你和你爱的男人高枕无忧,那么我愿意接受流放之刑。如果我的命可以换你的命,我亦会毫不犹豫地交出性命。”
“相识十年又怎么够,我还想再和你做十年邻居,做二十年邻居,三十年,四十年,一辈子……”
“苏小酒,十年情意,虽是风月不相关,可我总是爱着你的,余生还将一直爱慕下去。这一世,下一世,我都要做你的裙下之臣。”
他俯首,虔诚地吻上少女的指尖。
子时已到,谢容景慢慢踏出大帐。
这一夜风尘仆仆,疾驰在官道上的兵马惊飞了林中乌鸦,色若春晓的男人姿容冷峻,抬眸远眺天际那抹孤月。
这一夜星河破碎,玄色龙袍的帝王端坐在高山之巅,素手煮酒,与道衣男子笑谈风月共论江山。
这一夜酒香入梦,改头换面的少女醉卧帐中,眼中倒映出星星点点的烛火,涌出的泪珠折射着岁月的嶙峋和峥嵘。
这一夜南国飘摇,垂垂老矣的女太师独坐垂泪,叹息君王背弃她们的家国,叹息绵延百年的皇族终将消亡。
这一夜北疆落雪,高大而年轻的异族将军锦衣夜行,于城墙之上俯瞰中原的繁华昌盛,鎏金灯火在他眼底皆化作血光。
一叶知秋。
摄骨的凉意在夜色中弥漫,叶梢上凝结的白露渐渐化作轻霜。
塞北落雪,江南添衣,已经是真正的秋天了。
……
“啧,刚入秋妹妹就开始贪睡,到了冬天可要怎么办才好?”
乾和宫中龙帐温暖,萧廷琛盘膝坐在榻边,悠闲地用手指轻戳少女的脸蛋。
苏酒滚进被窝,连声音都透着疲倦,“还没睡够呢,你别闹。”
软绵绵的声音,含着几许沙哑,是萧廷琛喜欢的。
他掀开明黄缎被,“今儿中秋,夜里宫中要摆宴席的,妹妹作为后宫第一人,应该打扮得美美的。快起来,叫白露和霜降给你找一身漂亮宫裙。”
苏酒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撑着床榻坐起身。
萧廷琛适时给她披上一件香妃色绣连理枝纹外裳。
他垂眸替她理了理衣衫,自打谢容景走后,这姑娘似乎又清瘦了些,晨起时总是不住咳嗽,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
明明各种稀罕补品流水般送过来,明明把乾和宫寝殿弄得温暖如春,可总也不见成效。
梳洗更衣过后,萧廷琛在园中练了会儿刀法,擦着额头细汗回来用早膳,却瞧见苏酒端坐在窗前,正认真提笔写字。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颌习惯性搁在她的发顶,“在写什么?”
只来得及看见那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还没细细去看内容,苏酒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宣纸。
她有点恼,“就算是夫妻也该彼此尊重隐私,你怎么能偷看我写东西呢?”
萧廷琛好笑地敲了下她的脑袋,“妹妹的人和心都是朕的,还有什么东西是朕看不得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这么和朕说话。别写了,过来用膳。”
说着,牵了苏酒的手,把她带到圆桌边。
早膳向来是丰盛的,可苏酒这几天没胃口,吃了两只虾仁馅儿的水饺就再也吃不下,被萧廷琛威逼利诱,再加上他亲自来喂,才勉强又吃了小半碗血燕窝。
萧廷琛摸着她的脑袋笑话她,“朕记得妹妹幼时刚到乌衣巷,最馋红烧肉,怎么现在——”
话未说完,苏酒小脸上疲惫更甚,她忽然抱住萧廷琛的劲腰。
萧廷琛嗅到浓浓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