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而言,不过死了个眼线而已,哪怕这眼线跟了他整整两年,好歹也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妾。
时晟的冷情,余小晚看得清楚,倒也没甚感觉,她所在意的是,周慧兰,到底是谁害死的?
最大的嫌疑人便是茯苓,茯苓会这么做,很大的可能就是苍帝的意思,这也就解释了苍帝为何闭口不谈和离一事。
或许,苍帝也料到了时晟会设法推脱,他身为皇帝,强迫臣子休妻,不是不可以,而是要顾及自己身为帝王的颜面。
所以,他才动了别的心思。
若真如此,只怕,此事不会那么简单便完了。
又过了两日,余小晚用了早饭,照例揣着那除了吃便是睡的鸟儿去探望喜儿,说是探望,其实就是无聊找人唠嗑而已。
其实,她倒十分想去探望玄睦,却……不得其门而入。
原因无他,是时晟亲口下的私令,严禁她靠近安冬阁!
这禁令只有她和守门的侍卫知道,旁人是不晓得的。
即便苍帝金口玉言要她好生照顾玄睦又如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这将军府,时晟说了算。
何况苍帝也不过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余小晚进不去安冬阁,不免有些担心。
玄睦敏感纤细,她不去探望他,他自然也不会来找她,他宁愿暗自神伤,也不愿给她添麻烦,心中若有郁结,只怕于他伤势恢复不利。
余小晚心中明白,便写了字条,趁着长生去浣衣房送换洗衣物之机,将那字条塞给了他。
长生当即便红了眼眶,直说“殿下看到了定然十分欢喜”。
他欢不欢喜,余小晚不知,她写得不过堪堪两句。
【故人何时到,临渊凭远眺。目断晟山阻,海棠不得入。】
玄睦聪慧,必然能懂。
只可惜,应了玄睦的那碗排骨面,大抵是做不成了,也幸而没做,她方才从喜儿口里得知,上官锦并不擅厨艺,说是不擅已是抬举,她根本不曾入过庖厨。
余小晚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鸟儿,它本是闭眼睡着,察觉到了移动,便睁开了眼,歪着头瞅了她半天,似是对她有些熟识了,啾啾地拍了拍翅膀,竟又睡了过去。
余小晚轻笑着揉了揉它的小脑瓜,“还真是个贪睡的小呼呼。”
话音未落,便听长生远远的唤了她声:“夫人!”
余小晚抬头望去,长生已小跑着来到近前,边行礼边快嘴说道:“小的就想着夫人这时辰会去寻喜儿姐姐,便急着赶了过来,还好没有错过。”
余小晚微微颌首,不等她问,长生已四处张望了两眼,悄声将一纸条塞进了她手中。
“我家殿下说了,他一切安好,要夫人不必挂心。”
“你家殿下说的?”
长生紧点了两下头,“是,夫人,我家殿下说的。”
“我不要听他的,你来说,你家殿下如何了?”
长生也不是个傻的,真关心与假关心,如何分辨不出?
他挠了挠头,呵呵傻笑了两声,这才回道:“夫人放心,殿下的伤势虽不能立时便好,可自打看了那字条之后,饭也按时吃了,也不再唉声叹气了,真真儿是好了许多,连府医都说,殿下精神不错,这于恢复是大大的有利的。”
有他这话,余小晚也放心了,到底是在外面,为了避免生事,她便打发了长生,继续朝下人房而去。
直到进了喜儿的屋子,她才将手中的叠了数折的字条摊开。
纸上之字,笔锋不柔不刚,隽秀端强,实在是好字。
【人世弹指一挥间,梦里辗转复思量,更不怕,山阻挡,只忧东风入花丛,零落海棠空蹉叹。】
苍国位东,又称东苍,东风,大抵指的是苍帝。
玄睦这是在隐晦的提醒她小心苍帝。
难为他还在为她忧心,却不想想,他为她长跪求情,待他回国之后,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苛难的局面?
幸而他是副本男主,在她没有进入他的副本之前,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微叹了口气,她将那字条团了团,又寻了火石点了,这才安心。
喜儿恢复的不错,短短几日已活蹦乱跳的,只想下床回去伺候她。
“夫人夫人,你就让奴婢回去伺候你吧,奴婢做惯了那些事,乍这么休息,还真是浑身都不舒坦。”
“待你好利索了,再说吧。”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喜儿不跟着她,也是好的。
喜儿撅起嘴,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夫人莫不是又得了哪个称心的丫头,不想要奴婢了?”
余小晚哭笑不得,“那几个丫鬟婆子,哪个都不如你伺候的舒心,我还想多用你几年呢,你便好好给我养着吧。”
正与喜儿说笑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余小晚回过头来,房门猛地被撞开了,德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擦着汗喊嚷着。
“夫,夫人!你可快去看看吧!出,出大事了!”
余小晚蹙眉站起身来。
“发生了何事?说清楚!”
德顺腿脚利索,嘴却不够利索,支支吾吾,颠三倒四了半天,才勉强捋顺了话头。
“薛姨娘她,她追着王姨娘满院子跑,还,还打伤了李姨娘!”
李姨娘便是当日苍帝连同茯苓一同送来的四美人之一。
余小晚略一思量,起身便往外走。
“福伯可在?”
“在在,就是福伯让小的来寻夫人的。”
余小晚疾步而行,一路上将大致情形问了个清楚。
远远地,还未到娆夏阁,便见两个小厮抬着个妇人急匆匆迎面而来,那妇人鬓乱钗摇,身上的襦裙撕裂了数处,披帛也不知丢到了哪儿去,走近再看,左侧脸颊血肉模糊,险险没撕掉一块肉来。
这妇人正是李姨娘。
李姨娘疼得哎哎嚎着,眼窝还挂着青紫,双目紧闭,并不曾看到她。
小厮刚想放下她给余小晚请安,余小晚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
又急行了数十步,未进院门,便听见院里尖叫声此起彼伏,还真有些惊天动地。
院中,十数名下人拥在一起,大都是小厮,还有三两个婆子,那些个爱看热闹的姨娘们,一个个全都躲进了屋里,隔着窗缝向外偷望。
院中,前几日还唯唯诺诺的薛姨娘薛盈盈,癫狂地趴俯在一个小丫鬟背后,任那丫鬟叫得如何凄厉,她只管死死抠着她的脖子,狂犬一般咬着她的耳朵!
只见那血哗哗地不住涌着,离得这般远,余小晚仿佛都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气。
几个小厮围在薛姨娘跟前,随着她们的挪动不停移着,薛姨娘毕竟算是个主子,他们不敢拉她,只敢拽着那丫鬟,可也不敢死拖硬拽,毕竟耳朵还在那薛姨娘嘴里叼着呢!
福伯站在一旁捶手踱步,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他们方才从薛姨娘手中救下被追的满院子跑的王姨娘,还有那咬的满脸是血的李姨娘,哪曾想,一个不慎,她又追上个小丫鬟。
余小晚遥遥望着,厉喝一声:“还不快撬开她的嘴!”
有了当家主母的命令,几个小厮这才上手扣住了薛姨娘的下巴。
却不曾想,那薛姨娘不知中了什么邪,力大无穷,癫狂如狗,几人都扳不动她!
扯拽之间,只听那丫鬟凄厉的一声惨叫,随即便是一道血痕溅过!
再看,那丫鬟的半只耳朵生生被扯了下去!
这一下,漫说那些躲在屋中的胆小妇人,即便余小晚也忍不住有些心悸。
“快!把她给我绑上!”
几个小厮赶紧将备好的绳子给薛姨娘左一圈右一圈的绑好,直绑了三根麻绳,从头到脚密密麻麻一圈挨着一圈,当真是一丁点挣脱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旁人绑成这样,基本是动弹不得的,可那薛姨娘却还在拼命地弹腾着,一张嘴东咬西咬,还不住的嚎叫着,像是不小心蹦到岸上的食人鱼般,让人惊悚莫名。
“堵上她的嘴,先关进柴房!”
柴房还有茯苓在。
将那疯癫地薛姨娘丢进去时,茯苓也受了不小的惊吓,竟爬起来缩到了墙角。
余小晚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薛姨娘生生折腾了一夜,整个将军府都能听见她的嘶号声,惊人心魂。
第二日一早再看,薛姨娘脸色苍白的瘫在地上,奄奄一息,再也没了那折腾劲儿。
赵淳赶紧帮她诊看,单号脉都号了近一刻钟,一如当日周姨娘死时一般,他依然没能诊出什么不妥。
“小人无能!”
他抱拳请罪。
诊不出,不代表没问题,不过是这害人之人,太过高明罢了。
余小晚摇头,客气道:“连赵伯都诊不出,只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人能诊出了。”
赵淳的医术也是在上官府听了姚氏诉说之后,余小晚才知道的。
说他是天下第一,有些夸张,但皇城第一,还是当之无愧的。
赵淳叹息,颇有些扼腕道:“普天之下,旁人小人倒是不知,但有一人,决计可以诊出问题所在。小人当年腿脚尚利索时,曾有幸见过那人一面,可惜有眼不识泰山,硬生生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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