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赵淳,即便不能一诊便知,大抵望闻问切便能分辨一二。
可她不能找赵淳。
她略一思量,抬手拿了桌上的茶盏过来,“那便用它盛血吧。”
喜儿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的手。
“夫人不可,万万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能自损?!”
也是,古代剪个头发都是大不孝,也只有新婚结发之时,才能取下那么一小撮,平日里是动不得分毫的。
余小晚自是不在乎这些,可喜儿这一拦,她倒又有了计较。
之前赵淳已多次给她品脉,证实了余毒早已清除,以赵淳的医术,不可能有遗漏,如今这府医却能诊出有毒,除了那蒙面人投给她的,不做他想。
这么说来,那蒙面人并未骗她,那确实是毒|药。
只是,若她没有猜错,那人应该就是昨夜大闹公主府的刺客,不止如此,他还与时晟交过手。
时晟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连苍帝都对他颇为忌惮,这至少证明,时晟的武学兵法都不会差了,而此人却能在敌众我寡之下,还伤了时晟,着实不简单。
虽然他的伤更重,可他是单枪匹马独闯守卫森严的公主府,不仅来去自如,还伤了吏部尚书,绝非等闲人。
如此人物,身上揣得毒|药,也绝不会简单了,府医未必查得出来,即便查得出来也未必知道解药,即便知道解药也未必能赶在三日时限内炮制出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届时必然会传到时晟耳朵里,若再解不了毒,又暴露了那刺客,想来那刺客也不会大发善心给她解药,那她岂不是要白白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再挨上一刀,白费那半盏血?
思量清楚,余小晚微叹一声,摆了摆手。
“罢了,总归不能做个不孝女,你且下去吧,将军府上有赵淳助我清毒,无碍的。”
赵淳的医术,为医者大多知道,府医也清楚的很,便放心地退下。
余小晚也没多留,起身瞟了一眼一脸担忧的喜儿,说道:“今日之事,且不要乱说,连将军都不行,记住了吗?”
喜儿应了声,搀扶着她出了小亭,走了数步,还是忍不住问道:“夫人为何不让告诉将军?夫人余毒未清,若不及时医治,万一……”
余小晚斜眸扫了她一眼,眸光冷淡,“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将军近日繁忙,刺客又诡计多端,没见将军都受伤了吗?不要再拿这种琐事烦扰他,切记!”
“将军受伤了?”喜儿也是一惊,遂又追问了时晟伤在何处。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上官姚氏的院子。
姚氏也刚进门,一见她来,立时迎了上来。
“你这丫头,娘还道你早早便来等娘,却不想竟比娘还晚!”
余小晚顺手挽住姚氏的胳膊,两人相携入了厢房。
“都是女儿的错,娘亲莫气,若实在气不过,便打锦儿两下如何?”
姚氏气笑了,“你这丫头,还真以为娘舍不得吗?说,你上哪儿拐弯去了?”
余小晚看了眼左右,随意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喜儿转身也要跟着那些丫鬟离开,余小晚又道:“喜儿留下,守在门前,我与娘亲有话要说。”
说罢,虚扶着姚氏便进了内室。
姚氏见她如此郑重,不由微蹙起了眉心。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余小晚携着她径直绕过云屏,走到桌前坐下,这才牵着她的手,未语泪先流。
“娘亲一定要助女儿!”
姚氏愣住,“这,这究竟是出了何事?”
余小晚便将茯苓毒害她一事,绘声绘色,变本加厉地描绘了一遍。
这事当日闹得沸沸扬扬,皇城中何人不知?姚氏早已得了消息,只不过最近是多事之秋,她被上官明勒令不准出府,这才勉强忍下没有去探望余小晚。
现下听了余小晚变本加厉地哭诉,当即气得拍案而起!
“这贱蹄子欺人太甚!这时晟宠妾灭妻也着实可恨!今日我便亲自送你回府,我倒要看看这小狐狸精有多厉害!”
余小晚是改了版本讲给姚氏听的,故意说是茯苓媚主,时晟明知茯苓毒害主母,依然舍不得打死,还勒令她出面救下茯苓,说得自己这主母当得是如何的凄凄惨惨戚戚,可怜的紧。
姚氏气得不轻,饶是心疼女儿。
余小晚见情绪调动地差不多了,这才抹了抹眼泪,说道:“即便娘去了又能如何?她毕竟是皇上赏赐的美人,况且她暂时也被我关了起来,还有伤在身,娘去了,顶多斥骂她一通,无关痛痒,又能把她怎样?”
姚氏语塞,想了想,又道:“那便关她一辈子!看她还如何勾引时晟!”
余小晚摇了摇头,再度垂泪。
“这如何是长久之计,将军近日繁忙,顾不得管她,可等些日子有了闲暇,定然会重新招幸,女儿又该如何拦着?若再一个不慎让她怀上了子嗣,女儿可该如何是好?”
说罢,又装模作样地拭了拭泪。
姚氏虽也是当家主母,可上官明一心都在朝堂,并不关心后宅,更不重女色,至今也不过堪堪娶了两位姨娘,她们最初也是争宠,可奈何上官明心不在此,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都歇了心思,老老实实抚养自个儿的孩子。
所以,姚氏其实也没什么宅斗经验。
她见女儿受屈,心急如焚,来回踱了数步,突然道:“待那西夷皇子走了,我便去跟你爹说,让他为你出头!我就不信,那时晟还能为了个贱蹄子抚了老丈人的面子!”
余小晚心酸道:“娘说得倒容易,在爹眼中,后宅争宠本就是常事,他不仅不会帮女儿,还会斥责女儿争风吃醋,实在没有主母风范。”
余小晚说得句句在理,姚氏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又急又气,更是心疼女儿,忍不住便是长吁短叹。
“那你说,娘该如何帮你?”
余小晚看了一眼内室紧闭的门,这才小心地俯至她耳畔。
“女儿听闻爹与各国来使多有往来,得了许多稀奇古怪之药,前些日子,喜儿还拿了那绕指柔给女儿,女儿便想,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假孕的?”
“什么?!”姚氏一惊,立时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可!万万不可!你可知孕育子嗣是多要紧的事?一旦事迹败露,时晟厌弃了你,那可就真真儿是完了!”
余小晚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定然是有药,便放下心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娘先莫急,且听女儿与你说。”
姚氏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点了下头。
余小晚这才娓娓解释。
“娘,女儿讨这药,不仅是给自己吃,还要给那小蹄子吃……”
余小晚将事先编好的谎话,一言一语全都说了出来。
她告诉姚氏,她要先服了药,假装有孕,再偷偷让茯苓服了药与她争宠。
等过个十天半月的,她再寻个机会假装小产,陷害给茯苓。
男子都重视传宗接代,何况时晟尚无子嗣,届时定然大怒!
即便他色令智昏暂且饶过她,可再过上几日,茯苓的假孕也藏不住了。
先毒害主母,又伤及子嗣,再假孕愚弄,即便时晟多么宠爱她,也定然忍无可忍,到时,还不任由她这当家主母随意惩治。
余小晚的谎话编的滴水不露,姚氏听得瞠目结舌。
“女儿果然长大了,竟有如此智谋!好!娘一定助你!”
姚氏也是个干脆的人,主意已定,便起身带着余小晚去了库房。
各国来使送来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奇珍异宝,即便真送,上官明也是不敢收的。
故而送来的都是些稀奇古怪之物,都不贵重。
像那绕指柔已算是众多礼品中极为珍贵的了。
姚氏很快便寻了个小盒子出来,打开来看,里面有数枚乌黑药丸。
姚氏取出两枚放在她手中,道:“这本不是专门用来假孕的,是后宅妇人用来推迟葵水的,免得正当受宠,偏有身子不净,扰了爷的兴致。咱们府上倒是用不着,刚好你拿去用吧。”
第42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41)
母女二人出了库房,迎面便见三弟上官昌平正要往里进。
他虽不是嫡母亲生,可后院没有争宠,便少了许多纷争,平日里处得都还不错。
上官昌平上前先行了个礼,这才笑道:“听闻姐姐方才在花园教训了那二世祖,真是大快人心!”
余小晚也跟着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你不与父亲一起,来这里作甚?”
上官昌平立刻收了笑,低叹一声,竟还有了几分愁苦之态。
“还不是那小祖宗,他还在气头上,西夷皇子的面子也不给,在那儿尥蹶子生气呢。父亲便让我过来寻些有趣儿的物什逗逗那祖宗,可谁晓得那祖宗喜欢什么,我这也愁着呢。”
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精灵的很,上前一步,一把挽住了姚氏的胳膊。
“母亲,你一定得给孩儿出出主意,若选得不合意,父亲又该责骂我了。”
上官昌平是上官家唯一一个未有功名在身的,年岁又最小,不过十七八岁,自然最常挨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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