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乔希在学院上过为数不多的课中,有一节就是琉斯的。
她记得很清楚，琉斯那节课讲解的是种像漂白过的桫椤一样的植物。
琉斯当时说，那种植物的变异种生长在神陨之地,并邀请她和同学随他一起去神陨之地看看。
她拒绝了之后,那家伙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失望。
没想到只是随口一猜,就跟莱因的答案一模一样。
乔希：“……听对话,之前变成失败试验品的学生似乎就是他们做的？国王这是想成神？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死了？”
“不,”莱因说道，“尼格霍德或许真的有办法让他成神。”
乔希：“？”
哈瑞尔：“？？？”
莱因看他们震惊的神色，有些好笑：“听我说完。”
“首先,尼格霍德不可能那么好心。”
“其次，帮助人类成神的代价不是祂一个重伤邪神能负担得起的。”
“所以不必担心，奥古斯都只是在自取灭亡罢了。”
“或许,那位琉斯先生知道些什么。”
莱因看向乔希：“可能会很危险,你要一起么。”
乔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那些道具可不是摆设。”
系统才给她抽了一大堆针对邪神的卡,就算是一张一张扔过去，都能给祂堆个坟头出来了。
如果邪神因为她是在场唯一人类而针对她，那可就真的纯属找死了。
*
神陨之地像座孤岛,屹立在无尽海之中。
孤岛边缘有一道断崖,断崖的尽头像是同天空融在了一起,云霭遍布,只能看见脚下如鲜血般赤红的土壤。
此时,这道断崖上站满了人。
黑雾在人群中来回窜动,最后停在奥古斯都面前,满意道：“不错。”
奥古斯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只要您能助我成神,我会把他们的灵魂全都奉献给您！”
黑雾发出了“呵呵呵”的诡异笑声：“当然可以。”
雾气中吐出了一块血淋淋的肉,扔在了国王面前：“吃了它，你就能成神。”
奥古斯都看着那滩还在往外冒着血水的肉，忍不住问道：“这…这么简单？”
黑雾对他的质疑很不满，声音都往外冒着来自神的威压：“你不愿意？”
奥古斯都被这股威压震慑得冷汗直冒：“不……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
说完，他强忍恶心，咬下了一块肉。
黑雾呵呵一笑：“你知道，你现在吃的是什么吗？”
“这可是真正的，神的血肉。”
祂的话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奥古斯都的双眼逐渐泛红，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发疯地啃咬吞咽。
“神的血肉……我在吃神的血肉………我在吃神的血肉！！！”
他吃得满脸都是血，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
黑雾早已离开他的身边，停在琉斯面前。
“琉斯，看见了吗，仅仅一句话而已，他便承受不住，变成了那副失心疯的样子，他连你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灰紫色头发的男子虔诚地跪在黑雾面前：“大人。”
尼格霍德再次笑出声。
“像你这种，对别人、对自己足够狠的人，才更合我的心意。”
“当年你偏离航向，把这家伙带来神陨之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天选之人。”
“？！！”
正偷听的乔希差点按捺不住，惊呼出声。
还好理智把她拉了回来。
她仿佛猜到了国王堕落的真相。
原来琉斯这家伙早就成为了邪神信徒，还故意将曾经的好友带到了邪神面前，一手促成了他的堕落！
在国王喝了噩梦果汁之后做的梦中，他全程都在神陨之地狂奔，像是在躲什么人。
她现在合理怀疑，国王早就察觉了不对劲，在逃离的过程中遇见了失散的好友琉斯，本以为可以离开，结果没想到好友才是隐藏最深的罪魁祸首。
他当时在神陨之地究竟经历了什么已不可考，现在看来，以国王如此不坚定的意志，或许没挣扎多久，就被蛊惑成了邪神信徒。
他明显没有琉斯那种足以承受邪神力量的强大心智。
哈瑞尔早就蠢蠢欲动，只等莱因一声令下，就跟对方打个你死我活。
莱因却始终沉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迟迟没有发声。
那边，国王在疯狂之下，已经将血肉啃食得一干二净。
奇迹没有发生。
他舞着手臂，发觉自己没有丝毫的改变。
“尼格霍德？！”
国王惊疑不定：“你说过，我会变成神，你说过的！！！”
黑雾嗤笑一声：“是么？”
祂猛地穿透了奥古斯都的胸膛，在他还残留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颗心脏说道。
“你的心脏，确实有成为神心的可能，但你，不配拥有它。”
一颗正在与神的血肉融合的贪婪之心，在还未融合完毕的时候被取出了主人的身体。
黑雾将那颗跳动的心脏带到琉斯面前。
“现在，它是你的了。”
“！！！！！”
国王睁大双眸，指尖颤抖着想要抬起，空荡的胸腔鲜血喷涌而出。
几经挣扎，最终，他还是在被好友背叛的愤怒中失去了生命。
琉斯目光毫无波澜地看了眼国王的尸体，朝黑雾舒展自己的双臂。
“大人，我已做好准备。”
乔希：？
他们要做什么？？
莱因感受到她投来的疑惑目光。
【我没猜错的话，是换心。】
乔希：？？
莱因继续解释道：【那个叫琉斯的人，有一点神的血脉，只不过太稀薄了。】
【拥有神的血脉的人几千年都找不出一个，尼格霍德不想冒险在他身上动手，国王是最后的试验品。】
【显然，祂赌成功了。】
只是……
莱因眯了眯眼睛。
国王吃下去的那块神的血肉，祂一时半会竟没有看出是属于哪个神的。
乔希：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另类的替身文学出现了！
【国王的这颗心脏已经快融合完毕，就算尼格霍德不取，他一个没有神血的凡人，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
【不过，他们还是不会成功。】
【琉斯，必定会死。】
【尼格霍德肯定也清楚这一点。】
乔希终于忍不住问道：【那祂费这么大劲做这些，意义何在？】
莱因摇了摇头：【不清楚。】
祂没有轻举妄动，就是想看看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琉斯手上没有麻醉药剂，尼格霍德也没这个好心帮他减轻痛苦。
黑雾刺开皮肤剥离原本的心脏前，他就已经疼得冒出了冷汗，却依旧咬着牙不吭一声。
乔希大老远就看见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啧啧感叹了一声。
【有这毅力干什么不行，非要做什么邪神信徒。】
路走窄了啊大兄弟。
她就只是看着那一幕都觉得心口疼，对方居然还能忍得下去。
是个狠人。
换心结束，黑雾看着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和胸膛逐渐愈合的巨大伤口，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感受到了吗，身体中澎湃的力量。”
琉斯扬起手，悬崖尽头的云霭涌现一道飓风。
飓风翻涌成漩涡的形状，路过的飞鸟被卷入其中，霎时被撕裂成碎片。
琉斯心中一阵狂喜，在这时忽然喷出一口血。
胸膛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浮现。
高兴了没几秒，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琉斯抬头，目光凶狠地看着邪神，全然没有之前毕恭毕敬的模样。
“你骗我！！！”
尼格霍德语气难得带了丝怜悯：“我以为，你看到国王的下场时，就该想到自己的。”
琉斯：“你说过的，我成为你的信徒，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试验品和祭品，你会让我成为至高无上的神祇！”
自从尼格霍德告诉他，他的体内蕴含神血之后，他就一直盼望能依靠这丝神血回归神的地位。
没错，回归。
他既然被证实了拥有神的血脉，就理应成为神，而不是和那群贪得无厌的人类生活在一起。
琉斯咬牙切齿：“你居然敢骗我！”
他强忍着□□被撕裂的痛楚，将飓风引向黑雾。
“没用的，放弃挣扎吧。”
黑雾瞬移到了他的背后，逐渐凝聚成影子般没有五官的人形。
那道影子伸出长长的手臂，将琉斯的半边身体都扯进了雾中。
“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但是我没想到，就算等了这么久，幸运依旧眷顾着我，而不是那个该死的光明神。”
黑雾在他身后，发出魔鬼般的低语。
“你知道，你体内的血脉来自谁吗。”
“啊，或许你连祂的名号都没听说过。”
“那我就好心给你解释一下吧。”
“你那稀薄到连我都差点错过的血脉，来自万神之上的创世神。”
“哈，天知道祂欠下了什么风流债，居然让我遇见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