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破开四分五裂的皮囊，合而为一。
“刷——”
一支银色的箭穿透它的身体。
“先别生气，莱因。”
黑雾从容不迫地合上被刺穿的洞。
它忽然飞向乔希：“要和我打个赌吗。”
“你赢了，我就把一切告诉你。”
“如果你输了……她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尼格霍德语气带着得逞的意味，涌向一动不动立在一旁的女孩。
“我说……”
一道荆棘墙冲天而起，将黑雾撕裂。
乔希挥剑而上，在雾重新凝聚前又补了一击。
“你用我打赌，问过我的意见吗！”
“咦？”
尼格霍德后退数步。
“居然没有受到影响……”
渡鸦明明已经在她体内埋了本体的种子才对。
乔希做出防备的姿势：“你在说什么屁话？”
“所以是莱因这家伙帮了你？”尼格霍德忽然问道，“你还不知道祂是谁吧。”
“你找死！”莱因数箭连发，逼迫尼格霍德现出了原形。
那柄银色的弓在祂手中变幻成长剑，用力一掷——
牢牢将尼格霍德枯瘦的身躯钉在墙上。
祂像是没感受到疼痛一般，反而大笑起来。
从托比那得知的消息推测，莱因那家伙是伪装后来到的女孩身边。
她肯定不知道莱因的身份。
如果自己现在告诉她……
尼格霍德非常期待看到莱因恼羞成怒的模样。
“我知道，祂是光明神。”
“……”
“！”
【？】
系统震惊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希语气淡然：【不小心做了个梦，然后就知道了。】
本来她就怀疑莱因的身份。
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和神陨之地的资料给了她线索。
原本只是猜测祂是光明神，现在看他们震惊的样子就知道，她猜对了。
尼格霍德为自己的推断失误陷入一瞬的疑惑。
费迪南德抓住破绽：【快！趁现在！】
莱因掩去眸底复杂的神色，和祂同时朝尼格霍德全力一击。
“等等……！！”
两位神明攻击得果断迅速，尼格霍德完全来不及反应。
本体受袭带来的创伤是极难恢复的，更何况是带着光明神神力的袭击。
尼格霍德的躯体四分五裂，再次变为黑雾。
只是相比之前，这道浓雾已经稀薄成肉眼难辨的程度。
莱因抬手召回银剑，将那道颜色浅淡的雾囚于掌心。
尼格霍德奋力挣扎，然而神战中近乎让祂灭亡的伤势还未恢复，根本挣脱不开。
“你不是想知道日记在哪吗，放了我，我立刻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无更新，这卷快结束了，得捋一下大纲和之前的伏笔
本来这章还有一个恐怖版本的，觉得不满意就删掉了
好累……晚安
第46章 忠诚于她誓言
“尼格霍德,你就这点本事么。”
邪神是玩弄人心的好手，祂擅长用语言引诱人类堕落。
祂可以拥有无数分/身，可祂的本体只有一个。
“别装了,我知道这不算你的本体。”
莱因攥紧了那团黑雾。
费迪南德之前说的没错,尼格霍德的状态很奇怪。
像在皇宫,又像不在。
祂将本体切成了无数片,与人类的身体融合。
这还不算。
莱因感受着黑雾中那道熟悉的能量源头。
没有人猜到,祂竟狠到这种地步。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祂将本体分裂得非常彻底。
不止与人类融合，祂还利用了瘟疫之神的躯体。
融合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神来说,祂们要接纳来自融合之人的全部的思想和情绪。
如果这个人是个疯子，那么神也会受到许多负面影响。
更何况，尼格霍德接纳了一具强大的神躯。
莱因：“你这个疯子。”
尼格霍德被祂戳穿后,索性不再伪装。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莱因。”
黑雾在掌心，仿佛静止一般一动不动：“……你作为祂最成功的作品,却什么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莱因蓦然收紧了拳。
尼格霍德还在继续说着。
“你似乎还不知道我的计划。”
“我想让你堕落，莱因。”
“我要你堕落。”
“你能感觉到吧,你的性格,你的行为,你的思想。”
“你越来越像人了。”
“这是好事啊,莱因。”
尼格霍德低声笑了出来。
“祂一直希望你像人类一般拥有欲望和情感,你却把它剥离了,你让祂失望。”
“而祂最厌恶的残次品——我,却达成了祂的期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尼格霍德笑得疯狂,声音如残破风箱般嘶哑难听。
“你以为日记是我偷走的吗？不是。”
“是祂亲手交给我的！”
“你以为祂早就离开了？不是。”
“祂神战之后甚至亲自复活了我！”
“就连我发动神战，都在祂的默许之内。”
“莱因，祂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仁慈，也没你想的那么高高在上。”
“祂曾经也是人类，那个你眼中如蝼蚁般的存在。”
尼格霍德说话声越来越微弱。
这具身体本就虚弱，被戳破不是本体后祂也不想强撑。
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这种绝望又痛苦的境地，祂体会过无数次。
早已习惯成自然。
“我很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尼格霍德笑了一声，没给莱因读取记忆的机会，黑雾散去后，只留给他们一具残破的躯体。
这具躯体和躺了满地的躯体一样，是被强行融合过的。
唯一不同的是，躯体的主人已经死了，但国王和那些人还活着。
乔希径自穿过莱因和费迪南德身边，无视祂们的欲言又止，将手放在晕过去的奥古斯都三世颈边，感受他的脉搏。
他们流了那么多血，脑袋上甚至被开了一个大洞，居然还气息尚存。
但她也不想浪费治疗药剂救这些人。
乔希又看向毫发无伤，只是单纯晕倒的托比。
这兔崽子就算晕过去了也是那么讨人厌。
她从王后蜜尔娜的侍从那里翻出了一盒用来补妆的胭脂。
这盒胭脂做工精致，还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乔希两手一掀，将托比翻成脸着地的姿势，毫不留情地挖出一大块胭脂，在他背后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蠢猪。
写完觉得不满意，又将人掀回来，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一副□□十年代童男画报真人像诞生了。
乔希满意地欣赏了会她的杰作，没忍住笑出了声。
系统讨好地问：【要帮你拍照留念吗。】
乔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没有理它。
系统：【……对不起嘛，我之前是真的不能说，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嘛。】
【我也……很抱歉。】
莱因的声音和系统一样，从脑海传来。
乔希霍然抬头看向祂。
系统连忙解释：【我是不小心被祂发现的……】
乔希努力平复着心绪：【多久了？】
系统：【也……也就几天前吧……】
莱因：【抱歉，这几天未经允许听了你们的对话，你反感的话，我现在就切断。】
乔希：【……】
门被猛地推开。
哲罗姆带着道格姗姗来迟。
眼前的惨状让他说不出话。
“这里，发生了什么！？”
哲罗姆只是猜测自己的哥哥可能被附体，叫道格主教前来也是以防万一。
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在他们推门进来的前一刻，莱因迅速抓起乔希的手，两神一人进入隐身状态，离开了这里。
乔希没有挣扎。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皇宫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明白，虽然之后肯定会被问起，也比她现在的思绪混乱连话都不想说要好。
莱因带她去了自己的神国，费迪南德识趣离开。
乔希挣开一直被握着的手，忽然低笑一声。
“难怪。”
难怪不愿意被她碰，难怪总是和自己保持距离。
明明是她抽到的魔宠，亲密度连陌生人都不如。
想必系统之前所有解释的说辞，都是为了向自己隐瞒，祂根本就不是自己魔宠的事实。
现在想想，以前的她可真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智障。
被两头欺骗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很抱歉。”
莱因的道歉非常诚恳，向她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开始，我以为你是邪神的信徒……发现不是后，系统给你的那些神奇的道具又让我非常好奇，我很想知道——”
乔希语气强硬：“你大可以直接问我。”
“现在想想，我莫名其妙晕倒那次就是因为你发现了系统，对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