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陛下。”
声音整整齐齐,新月的目光定在第二层餐桌边。
三个穿着朴素服饰的女人,与其他工蜂雄蜂一起站着,她们微低着脑袋,以一种温顺的姿态出现在新月眼前。
新月眉心微动。
这段时间忙着建设与安排种族迁徙,她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苏西三人。
现在看,她们还算安分。
“都坐下吧,今天是节前宫宴,怎么放松怎么来。”新月开口。
平时会议开得已经够多了,新月现在也没说其他场面话,直接让他们入坐,然后传餐。
餐车一辆一辆被推进,有荤有素,也有汤水,美味佳肴,应有尽有。
像宫宴这种大型宴会,当然少不了酒,晶莹的酒水装在艺术品一样的酒壶里被端上。
“又一年了,祝以后我们都能更好,也祝蜂族越来越兴盛!”
“祝您身体安康,祝蜂族越来越兴盛!”
“祝你万事如愿以偿,祝蜂族越来越兴盛!”
举杯。
酒过三巡,新月靠在座椅上,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抹红晕。
新月盯着面前的琉璃杯,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一套杯子好像是大地之熊献上来的。
噢,这一套杯子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仓库里还有没有。
刚刚的游戏赢了多少分来着?好像不是很多,下一次要破个记录。
“新月陛下。”
这是一道截然不同的女音,比工蜂轻柔许多。
新月依旧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的酒杯。
“新月陛下!”女音提高了一个度。
坐在新月旁边的凯瑟琳提醒了声,又碰了碰新月的手。
新月慢慢回神,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哦,是蒂朵。
见新月目光终于移到自己身上,蒂朵深吸了一口气,抬了抬手上的酒杯,“感谢您的宽厚。”
说完直接一杯下肚。
新月之前就喝了不少,现在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不过潜意识知道要有所表示。
于是新月拿起手边不久前被满上的酒杯,一杯干了。那豪爽劲头,看得对面的杰拉德一愣一愣的。
新月:“再来!”
蒂朵:“???”
杰拉德:“……”陛下好像醉了。
蒂朵鼓起勇气上来,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嘲讽又或者是奚落,谁知道新月除了最开始动作有些迟缓,后面居然这么爽快。
女王命令,“寄人篱下”的蒂朵继续又把自己酒杯满上。
于是两人又一杯下肚。
新月:“再来。”
十个来回后,蒂朵啪地倒下了。
晚上七点钟的宫宴,十点半散场,散场后新月双眼铮亮,说了声要回卧室后,于是就起身走了。
新月这一桌在最高一层大台阶上,两侧有楼梯,但中间那一部分是断崖层。
新月起身后,目不斜视地往中间走。也是坐在最外边的时北征眼疾手快,在新月还差两步踩下去时,一把将人拉住。
整桌人惊得连忙站起来。
“陛下,您醉了。”时北征不敢松手。
新月咬字特别清晰:“你才醉了。”
时北征:“……”
“我送陛下回去。”已经站起来的沈君临正想往那边走,谁知道刚迈开一步,那边便有雄蜂急急忙忙的来。
“沈阁下,有些事需要您过来一会儿。”
沈君临不得不停下脚步。
被他看向的雄蜂下意识呼吸一紧。
时北征连忙说:“没事,你去忙,我送陛下回去。”
新月手腕被时北征握着,她也不挣开,反向拖着时北征继续往前走,“走,我要回卧室了。”
依旧是往中间去,时北征不得不将人拉回来,用几乎是哄的语气说,“我现在带您回去。”
新月扭头看向时北征,那双青黑色的眼瞳像是泉水洗过的翡翠,分外的晶亮。
几秒后——
新月:“那你搞快点啊!”
第178章 、第178根铁柱
新月这一句“搞快点”,沈君临无话可说了,时北征轻轻的笑了一下。
穿着白色军装,一头如雪长发高高束起的雄蜂牵着身旁人往楼梯方向走边,“我带陛下回卧室。”
米亚嘴巴动了动,“时北征阁下,我跟你一起吧!”
时北征迟疑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滑落在米亚胸前的徽章上,正要开口,又听新月嚷嚷,“谁也不要跟过来,我自己能回卧室。”
边说边继续往前走。
时北征连忙帮新月调整了一下方向,让她往楼梯那边去,随后递给米亚一个无奈的眼神。
米亚失落的低下头。
新月的卧室不在这一层,每一层都设有悬浮梯,但显然,喝醉了的女王陛下现在并不想待在一个狭窄的箱子里。
“要走楼梯!”新月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时北征无奈,“好好好,我们走楼梯……陛下,您方向走错了,楼梯在那边。”
新月停住两秒,然后转了个身继续走。
又一番折腾后,时北征终于带着新月回到卧室门口。
高高的宫廷门造得极为好看,面上金银线勾勒的云纹,在灯光下浮现出瑰丽的图案。
时北征扶着把手,轻轻将卧室门推开,新月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高大的男人微微低头,他左鬓处的一缕白发滑落,新月盯着那抹白色,眼瞳还是清亮的,如果不是身上一身酒味,半点也看不出醉意。
就当时北征想将另一半的门推开时,眼前一道残影掠过,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垂下的那一缕长发被揪了一下。
时北征怔住。
他太惊讶了,以至于这只黑眼白发的雄蜂眼睛微微瞪大,新月却全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失礼。
细白的手指揪住那一圈质感非常好的白发,绕在指尖。
两种相似的玉色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色彩。
玩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有意思,新月撒手,将那已经被她卷成一圈圈的白发丢开。
“我要去睡觉了!”
只是新月一转身,却“呯——”的撞了一下脑门,撞在那半扇没被时北征及时推开的门板上。
时北征:“!!!”
新月撞到这一下力道不小,直接把自己撞的往后退后一步。
“陛下!”时北征眼疾手快,连忙把新月扶稳。
把人扶稳后,时北征立马去看看新月的额头,只见那片白皙的皮肤已经微微泛红。
新月一只手捂住脑袋,看起来是吃痛的模样,但面上却凶神恶煞,“别嚷嚷,我不是聋子。”
时北征:“……”
好说歹说,时北征总算是把新月带进房里。
女王的卧室空间是不用质疑的大,与其说是卧室,还不如说是一个小套间。
入门是一个小厅,连接小厅的有小书房跟杂物间,侧边是卧室。
“我不要去房间里,这张毯子好看,我要睡在这里!”新月忽然说。
时北征顿时头疼,也隐隐后悔之前拒绝了米亚的“帮忙”。
“陛下,地上凉,我们回房间里。”时北征哄道。
“我不。”新月盯着脚下的地毯,然后蹲下,揪住地毯上的一缕白毛毛。
直接玩上了。
时北征绞尽脑汁,“陛下,房间里也有毯子,白色的,软软的。”
蹲在地上的新月抬头看他,几秒后点点头,“好叭,带我进去吧。”
说是这么说,人还蹲着不动。
时北征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然而新月在腾空那瞬间,又闹腾了,“可恶,一点气势都没有,本王自己走。”
“本王”都出来了,时北征只能将人放下。
从小厅到内间就十几米的路,但时北征走得战战兢兢的,足足五分钟,才将新月放在软绵绵的床上。
“陛下,您躺一会儿,我去给您烫条毛巾。”时北征说。
新月鼻子哼出一声,说其他别的话。
时北征看了新月片刻,见她只是躺着,并没有其他动作,这才往浴室方向去。
然而等时北征拿着热毛巾出来,却震惊的发现本来躺在床上的新月睡到了地板上。
时北征瞳仁收紧,连忙过去捡人。
好不容易将新月放回床上,又被拽住了一只手的衣袖,时北征看了看左手上的毛巾,只能不太熟练的单手给新月擦了个脸。
热腾腾的毛巾盖在脸上相当舒服,热气驱走了一些酒意,新月掀起眼皮子看了时北征一眼。
“你谁呀?”
在那双翡翠色的眼瞳的注视下,时北征忽然间心如擂鼓。
白发雄蜂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番,“陛下……”
像是锁在潘多拉盒子上的锁扣松开,这一刻,时北征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然而才靠近一点,一道残影飞来,站在床边的时北征被踹了下去,刚刚发完酒疯的新月浑然不觉地翻了个身。
几秒后,一只手从床边伸出,扣在床沿边上,借着力,刚刚被偷袭的白发雄蜂幽幽的站了起来。
“陛下……”
“别吵,睡觉觉!……别动我,我不想洗澡。”
这天晚上,人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