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卿狂之明珠 (弱水三千_)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弱水三千_
- 入库:04.10
明珠忙弯腰去捡,拿起来,心想着如果少年看到自己如此虐待他送出去的东西,恐怕又要恼了,到时候一定会嚷嚷着要收银子。
可别摔坏了铃铛,明珠边想边将金铃置于灯下,仔细的检查起来。
幸好这铃铛和它的原主人一样,结实得很,明珠正欲再去系那金铃,面色却忽然一变。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见金铃内壁上有块朱砂般的东西,如符咒一般,她小心的擦了那东西,再次晃动金铃,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疯了!快放开他!”,那是鬼王炽的怒吼。
明珠手一抖,金铃落在地上,她忙蹲下/身子去听,那金铃里再次传来声音,依旧是少年,狂怒的声音里偏偏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你醒醒吧!你是不是真的要放弃自己?!”。
是少年,他怎么了?
明珠忙捡起金铃,对着那金铃急切地喊道:“炽,炽?是你么?你在哪里?”。
忽听那金铃里传来嘶嘶拉拉的刺耳响声来,夹杂着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再无动静,明珠只觉得心凉了半截,难道是少年有危险?
曙色已在此时晕染了窗纸,桌子上那盏如豆般的油灯,忽明忽灭,明珠抓紧金铃,一把推开了门,晨风扑面而来,薄薄的晨雾中,似乎飘荡着刺鼻的血腥气。
她顺着那血腥气一路寻找,心也就越来越沉。
长街上的人们还在沉睡之中,可想必很快就会起床,然后就会响起锅铲碰撞声,空气里也会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可此时,空气里只有一种味道。
血的味道。
明珠脚步匆匆,不敢停留,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她,顺着那血腥气,从茅草屋出来,她就一路向长街上奔去。
木板房在急速的奔跑中,飞快退到她身后,离长街中心越近,明珠越确信,自己的路没有走错。
血腥气已浓得化不开,远远可见,在晨雾中一道紫色的身影。
少年正靠着墙角急喘,他的面色苍白,明珠忙奔到他跟前,惊呼道:“炽,你怎么在这里?你受伤了?”。
他看起来伤的不轻,究竟是谁能伤了他?
少年似乎无力说话,只是抬起手来,指向不远处,明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手指的地方直挺挺的躺着个人。
死人。
那尸体面色惨白,没有丁点血色,浑身凡是裸/露出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尸体被开膛破肚,不远的地上还余着根肠子,破了的肠子里,有未来得及消化的笋尖。
明珠立刻蹲在地上,干呕起来,也不知这样呕了多久,她方直起腰来,手抚着额头,再看倚墙而坐的少年,他的面色已多少好转了些,明珠这才问道:“炽,这是怎么回事?”。
她猛地想起了昨夜在金铃中听到的少年吼声,昨夜应该还有人,那个人是谁?
“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谁能伤到你?这死了的人是谁?难道九虚山下还会有妖物横行?手段怎么会如此残忍?”。她一迭声问道,少年却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挑眉道:“你这条臭母龙好狠的心,难道没看见我受伤了么?我说不了话了,马上就要死了”。
言罢他赌气般一歪头,直直往地上躺,明珠忙扶住他,叹气道:“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清晨的薄雾就要散去,就算九虚山十里的百姓喜欢晚起,此刻也该起来了。
明珠担心地望一眼身后一排排的木板房,这里是长街最繁华的中段,可眼下一扇扇房门皆紧闭,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勾嘴角,抬起手来指着自己鼻子,道:“是我啊!耗费了许多功力,令长街陷入静止,可我挺不了太久的,你快想想这尸体怎么处理吧?!”。
明珠看一眼地上的尸体,毫不犹豫地说道:“上九虚山!”
第六十七章 再上九虚
晨雾散尽。
明珠唤来祥云, 将少年与那尸体并排放在一处,立刻引来少年的强烈抗/议。
“臭母龙, 你有没有心肝啊?我是活的, 他是死的!你怎么能把我们放在一起?”。
“死人也是人”, 明珠坐在那尸体旁边,看着那具新尸, 忽然就想起了一千多年以前。
那时的自己, 怎么懂得生命的意义?只是自私的想着,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可那事造成的后果, 却是不可挽回。
莫染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自己在困龙台苦熬千年,可这些都换不回那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东海水, 水面上那些浮啊沉啊的尸体,是她的梦魇。
岁月可以冲淡一切,可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无法抹去印记。
少年眯起眼,躺在云上看明珠, 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东海”,明珠叹口气, 幽幽道。
“是想家了么?”,少年问。
“是,也不是”,明珠摇头, 想了想又道:“这具尸体,令我想起了当年的很多事。东海上漂浮的尸体,红花崖上的红花”。
少年插嘴道:“我以为你早已忘了当年的一切,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个很开朗的姑娘,不像经历了很多的样子”。
“经历了很多要什么样子?每日里期期艾艾?一直沉浸在往事中,不放过自己?我知道我满手血腥,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我如何后悔都不可挽回,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的,补偿”。
“补偿?能补偿?”,少年歪头看她,尾音挑高。
“不能”,明珠微微摇头,很快答道。少年正欲再问,明珠已接着说道:“我知道生命多么可贵,绝不是银子所能换来。我也知道,用我的痛,来换那些枉死之人的重生,换他们不喝那碗孟婆汤,以便再续前缘,也补偿不了多少。就算我是良心不安也好,什么都好,我只希望能将错误降到最低”。
“你的痛?”,少年狐疑地看向明珠,明珠云淡风轻地说道:“每年的八月十八,我就会经历一次扒皮拨鳞的痛苦。这是我求天帝的,只要我肯承受这痛苦,天帝就会与十殿阎罗商量,令那些枉死之人重生。只是就算如此,也至少要等十八年才能再续前缘”。
“一定很痛吧?”,少年觉得心中丝丝的疼,很不是滋味,明珠却已展颜道:“多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当年太自信,太任性,断定西王母的金簪可以代替定海珠,这才造成如今这后果。人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我听说的只是当年天帝大怒,将莫染投入轮回道,将你捆在困龙台,并没有说要经历这种极度的痛苦啊”,少年掂量着怎么说才会即弄清问题,又不至于令明珠怀疑。
“三界六道的传闻一向很多,不身在其中,又怎么能真的清楚明白”,明珠道。
“那你在东海这一千多年,就经历了一千多次痛苦?难道龙君龙母不帮你么?难道你的兄长与姐姐,就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少年问。
“自己做错的事,该承担的时候,没有人能帮你,我也不愿别人帮我!我只是每年承受一次痛苦,比起那些失去亲人,要等十八年的人,我这点痛算什么?就算痛毕竟还有个期限,而且真的很值得,至少十八年后,他们确确实实等到了重生的亲人”。
“你看起来,令我很不懂”,少年猜不透这姑娘。
明珠已微笑道:“既然老天偏不让我死,那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做错了事只会后悔,就只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错误里”。
她不再言语,只是眺望着远方,少年还未见过她如此沉静的样子,少年弯起眼,说道:“明珠,我猜不透你!是不是你的快乐都是伪装的?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我就是我,没有人会一直快乐,也没有人会一直痛苦”,明珠站起身来,手指向前方,说道:“你瞧,我们到九虚山了。前几日下山的时候,我还以为再不会来这里,可如今却又回来。炽,你说人生是不是一直都在兜兜转转啊!”
人生到底是不是一直在兜兜转转这事还真是不好说,可眼下有件事,却是真真令少年与明珠没了心里准备。
虽然此行是明珠提起带着尸体上九虚山,可怎么还没等通传,就已见山上飞下来许多白衣道者?
小道士们个个拽拽的踏着飞剑,板着一张张堪比木板的臭脸,明珠不由心一惊,难不成若隐偷溜上山被发现了?糟了!炽既然不在九虚山,那么若隐上山一定扑个空,他此刻会不会不安全?还是早已回了那草房?
明珠心下慌乱起来,忙以手掩口,悄声问少年:“炽,你昨夜见到若隐没有?”。
少年摇头,道:“你的小爱人,我怎么能见到!”。
惨了惨了,果然少年没见到若隐!明珠不由更加紧张起来,她一双眼在众道者中梭巡,忽然眼前一亮——哈,有门。
就见众道者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佑尘。明珠暗暗打起了算盘,这佑尘看样子和若隐关系甚好,不如问他。
此时一干木板脸道者已经跳下飞剑来,个个都收了剑,却不言语,佑尘先一步上前来,打揖道:“师父有请东海三公主、鬼王炽,再上九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