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选结束·?
简衡星冷着脸进了隔壁的观察室,里面写写画画研究数据的人见了是他，都恭敬叫道：“圣子大人。”
这些人不全是科学家，还有一些关注密切的投资人,刚好卡德也在。他正记恨着上次简衡星不给他脸看，这时候见简衡星一阵风似的急匆匆,不免虚情假意笑道：
“圣子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他这是明知故问，但凡见过圣子和隔壁那位的相处模式,都不能说出这么没双商的话来。
索性这位惯常高冷的圣子没有计较什么,他直接无视了卡德,来到控制仪器前：“把机器人停下。”
有人拦住了他：“哟，圣子，这可不是您能做主的,您这身娇体贵的,还是别待在这儿,万一吓着了可就不好了。”
简衡星余光只能瞟到游沐青一动不动，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虽然知道这样的折磨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可还是心里堵得慌：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有效么？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伤及大脑怎么办？”
他难得表现出强悍的攻击性,眯起眼一掌将人拍走：“让开！”
“哟,我瞧这是谁在捣乱呢？”
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定住了简衡星的脚步。
不急不慌的步伐，一只骤然搭上他肩膀的，白皙瘦削的手,还有在身后惯会阴阳怪气的声音：
“原来是我们的圣子大人啊。”
简衡星厌恶地甩开尤西斯的手,转身离开了观察室。
是他心急大意了，竟然没想到尤西斯会来,果然，教皇还是不信任他。
简衡星径直离开了这栋建筑，没有去看游沐青，他怕自己心软。
都怪她……非要招惹自己，被教廷盯上了也不知道。当初在普顿尔星球，游沐青只到他肩膀处，竟然还惹了祸，他心中烦的不行，只想把人送走，可偏偏教廷发来密讯，让他监视这个小鬼。
以前不能理解，现在……他扶了扶额头。
只能先按兵不动了。
一连三天，审讯室里的血腥味就没有驱散过，这帮人清楚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一一用在游沐青身上，却没让她能够喊的出半点痛。
游沐青低垂着头，粘稠的血液从禁闭的眼尾，顺着颧骨的弧度缓缓爬下，很快便掉落在地上，没入一滩血迹中。
她的眼睛被刺瞎，鼻尖都被血腥味蒙蔽，现在仅仅剩下听觉与触觉能够正常运行，感知周围的一切。
机器人三三两两环绕在她身边，发出运行时“滋滋”的声音。
观察室的人写道：改造人具有强大的再生功能，能够依靠手术恢复身体机能。
尤西斯受教皇派遣，这几天一直待在观察室，无所事事地看着这里的人忙碌，等简衡星每次一来，就摆出一副嘲讽的模样：
“情人变成这个样子，你都不心疼的？”
简衡星安静地看着隔壁，余光都没分给他一个。
尤西斯就是恨死他这种假正经，示意一边操纵机器人的人加快速度。
“滋滋”声不绝于耳，尤西斯睨着简衡星，希望他能求点什么情，好光明正大被自己奚落。
但在气他这一方面，简衡星向来不让别人失望，他依然没有给尤西斯任何一个眼神，只是把额头点在透明墙壁上，微微闭了闭眼。
片刻后，他直起身，无欲无求地走了出去，把后面的尤西斯看得脸色铁青。
简衡星何尝不想让他们放过游沐青，只是教皇对他起了疑心，他只能克制自己。
外面的人都说，他能坐上这个座位一定比常人要更加理智冷血，可是偏偏，在这件事上，他又不够冷血，甚至算不上理智。
只能希望那一边的东方迁，能看到他所留下的东西。
目光回到东方迁名下的行政大楼，整栋楼安安静静，只有清洁机器人按部就班，进行自己的工作。
东方迁手指交织着抵住下巴，视线久久落在面前的光脑上，眼神凝重。
秘书小姐已经倒掉了好几杯饮料——即使它们的温度与甜度刚刚好，但显然没有一杯是东方迁现在需要的。
游沐青失踪了，在离竞选只有一周的时间段，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一场阴谋。
至于是蓄谋已久还是瓮中捉鳖……
东方迁拿起桌上的照片，上面展示着那枚冲她而来的子弹所打出的痕迹，现在想来，恐怕目标早就已经瞄准了游沐青。
这场事件中最大受益者是谁，简直不用说！
她将照片一摔，难得动了怒，一边的秘书小姐连忙将头埋得更低。
“有下落吗？”她问。
秘书小姐走上前来，面色为难：“暂时没有，长官。”
“……我知道了。”东方迁疲惫地闭上眼睛，挥手：“下去吧。”
她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坐了一会，才缓缓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睛，重新一张一张观察起桌上的现场照片。
忽然，她顿住了翻动的手指。
下一刻，她拿笔圈出了当天西奥多所坐过的座位。
椅背后面一朵桃花标识，似曾相识。
秘书小姐如从古至今所有秘书一样，矜矜业业抱着一堆实体文件，守在门外，正想着如何说服长官签字，却被突然打开的大门中走出的人吓了一跳。
“走吧，吃午饭去。”
长官神色冷淡，但看上去非常正常。秘书小姐暗中呼了一口气，就被东方迁看到了。
她面带歉意：“抱歉，这几天很累，我先把文件处理完，你自己去吃饭吧。”
秘书小姐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就走了。
秘书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长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出来后，就好像没事人一样，人不找了，也不颓废了，为保证自己的安全天天待在大楼，让秘书小姐忍不住担心起全楼工作人员的安全。
不过这是好事，毕竟竞选迫在眉睫，他们还等着好好压一压哈里斯的锐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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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感被封闭的时候，人所感知到时间的流逝会格外缓慢。
大多数人会失去理智，甚至求生的信念，可游沐青仍然坚持在心里数着时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失去意志。
大选结果应该就在今天公布，不知道没有自己的东方迁有没有安然无恙赢得竞选？
她现在不仅仅是落在了教廷和帝国手中，也是落在了支持这场实验的哈里斯手里。她搅黄过他那么多生意，现在的处境不禁让人怀疑是否包含私心。
自从被弄坏听觉后，她就听不见简衡星的声音了，可是她能感觉到，夹杂在模糊的意识中间，有时细腻的亲吻。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更想挣脱锁链，拔掉插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实验管抱住他。
好在她早就被大半改造，最多可以坚持两个月不进食不排泄。
两个月，够了。
她动了动手腕，无声勾了下嘴唇，十足的不屑。
比起别的，游沐青现在更担心东方迁的选举结果。
昏昏沉沉的大脑在不间断的疼痛刺激中，有一块始终绷紧的地方冷静数着时间。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结果已经公示了。
她能感到有人在靠近她，然后，粗暴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没有尝试挣扎，早就脱力的她不仅挣脱不了，还可能会被嘲笑。
于是她选择率先讥诮地笑了笑。
面前人应该是尝试在让机器人恢复她的听觉，耳朵被戴上助听器，她久违地听见外界的白噪音，以及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能听见么？”
游沐青心一沉，她没想到会是哈里斯。
“是不是一直在等结果？”哈里斯带了几分笑意问，他明显没有想要得到游沐青的反应，而是选择自说自话，和他外界宣传的温和谦逊形象完全大相庭径：
“这里一定不会有人和你说，我的小可怜，我来告诉你吧，东方迁已经重伤昏迷不醒，而我，即将连任下一届的议员长。”
游沐青一直保持着讥讽的笑意没有变，她那表情几乎能让所有人想象到，如果她有能力的话，一定会一脚踹翻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伪君子。
“而现在，你的实验也要到了收尾阶段了。”哈里斯语气冷了几分，不过依然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可惜，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呢，把你送回帝国，那边又要多个杀伤力强大的武器了……不过没关系，有了研究你的这些数据，我们会造出更加完美的作品，总有一天。”
游沐青听着他瞎扯，即使已经瞎了，也能想象到那张看似年轻实际衰败的面容是多么兴奋与扭曲，就和所有来到她这里诉说他们对于这项实验包含希望的人一样。
她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趣，对于眼前这个人，对于这项实验所谓的收尾工作。
“滴——”
机器人身上被下达了统一的指令，眼睛亮起红光，游沐青感觉身上一轻，视觉触觉听觉嗅觉逐一回归，哈里斯放松了对她的钳制，她皱着眉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睁开的眼睛不适应地聚着光。
哈里斯居高临下打量她两眼，冷哼两声就走了，游沐青在他身后不忘告别：“滚好不送。”
